23、有所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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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看着眼前这个似乎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千年难得一见的笑容的女子，几分好奇萦绕心间，这世间万般的女子大都是痴态，没什么趣味，一个笑容过去，这些女人便跟丢了魂儿似的，他最是不喜那些迷恋自己的女子，相反，这种看起来对他的皮囊没什么痴恋的女子才不会让他生厌，看来这个小仙娥倒是个可用之人。
“不必。”纯阳说道。
“上仙？”十七疑惑的看着纯阳。
“剩下的书明日再找。”这书太多，难免会乱，倒不如分成几个部分。
“那上仙可要用茶？”不找书，十七觉得自己实在没事可干了，作为一个宫娥，能干的事情不就是端茶送水了吧。
纯阳点点头，这一百年来，确实未喝过茶了。十七看见纯阳点头，有些高兴，蹦跶着就去泡了一壶茶，沏茶她是真不会，不一会她就端着一碗茶，进了书阁，将茶摆在了纯阳的面前，恭敬的说着：“上仙，请用茶。”
纯阳那如厚重扇子一般的睫毛抬起，轻闪，瞥了一眼那冰裂纹青瓷里的淡色的茶。纯阳的嘴到底是极刁，这若非绝顶的好茶，他是不喝的。
但终归是百年未喝过茶，他勉强的端起茶杯。
“上仙放心，温度刚刚好。”十七特意放凉了一会儿才拿过来的。
纯阳的睫毛又一次微颤，浅浅的抿了一口那杯茶，出乎他意料的，这茶，极为甘甜冷冽，不带一丝苦涩，喝下去，像一阵微风解了人的烦躁。
十七在边上巴望着，纯阳那犹如花瓣一般浅粉还有几分苍白的唇轻轻的触碰到那杯沿上，感叹自己倒不如来世投胎做个杯子得了，还能被纯阳那温柔的唇碰到。
“上仙好喝吗？”十七问道，不自觉的，她倒也没那么拘束了。
纯阳慢慢放下杯子点点头，却是不错，却不知这茶是什么茶，倒是特别。
“这个是骊山的茶叶，我自己摘的，自己晒的，上仙若是喜欢，十七以后就给上仙泡这茶。”这茶工序不少，是十七自己捣鼓出来的，平常她可宝贝着。
“骊山？”纯阳放下书卷，眼睛直直盯着十七。
十七被纯阳直直的眼神盯的几分羞涩，但还是面色如常的说：“是啊，骊山，我住在骊山。骊山很美也很好。”
“我一生下来就在骊山，骊山人杰地灵，丰衣足食，简直是六界上最好的地方了。那里人心单纯，大家都过得很幸福。”说到骊山，十七就忍不住多说几句话了。
“实在的，只要在骊山住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会爱上骊山，一辈子不想离开。”
纯阳听了十七的描述，他也曾游历过骊山，骊山确实是一处好风光，但骊山的灵气同宝物却也是受六界觊觎的，日后，骊山免不了受难。
“哪为何还要到这天宫？”纯阳漫不经心的问道，手上又开始翻着书了。
当然是为了看你啊。
十七这句话当然没敢说，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过一遍，她又想起了那头讹兽，便说：“是机缘巧合下被一种叫讹兽的神兽给引来的。”
“讹兽？”纯阳挑挑眉。
“上仙知道讹兽？”此话一处，十七便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什么破问题，纯阳能不知道吗？
纯阳突然勾起一抹带着冷酷的笑，那清冷的脸上竟然恁的多了几分邪气，他缓缓说道：“讹兽，肉质极佳。”
这冷淡的谪仙人冷不防的露出这样一个啖血的模样，让十七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这讹兽自求多福吧，竟然被纯阳惦记上了。
“上仙，讹兽的肉万万不能吃。”十七脸色一变，突然想起了刚刚她翻看的关于讹兽的万神纪中所看到的记录。
“哦？”纯阳依旧淡漠的翻着书。
“西南荒中出讹兽，其状若菟，人面能言，常欺人，言东而西，言恶而善。其肉美，食之，言不真矣。”十七凭着记忆将那段话背出来了，当然她也不知道平常自己大大咧咧的样子，为什么只看了一眼就背的极为顺溜。
总之只有人吃了讹兽的肉，你就一辈子说不出真话了。
纯阳带着几分探究看这十七，唇微微勾起：“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总不好说，是我在没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看了你的书吧，“曾经读书的时候看到过。”十七只好这么说。
纯阳嘴角晕开一抹不真切的笑意，意味深长，“果真是个见多识广的小娥。”
十七被纯阳的夸奖弄的心里直发憷，只能讪讪的干笑两下。
第二日，十七又一次以让素素震惊的勤奋早起了。
素素在床上睡得迷糊，直感觉听到十七在走来走去的声音，但实在困倦也就不想管，这厮，真的是疯了。
十七穿戴整齐，便开始惊天动地的做早饭,也不知糟蹋了多少蔬菜瓜果，十七只注重这菜品的卖相，好在十七有一些创意，所以做出来的菜真是有些美的。
她小心翼翼的端着才走进了内殿，进了寝宫，将东西放在茶案上，她怕吵醒了纯阳，所以很轻。
没想到当她转头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了纯阳一席简练的白袍，头发松散的挽着，面容疏离，清冷的站在哪里，冷不防的，被吓了大跳。
“上仙，今日怎么起的那么早啊。”十七顺了顺气。
纯阳未答话，眼神却看向了十七身后的那盘模样极好的菜上。
“上仙，那是我为你准备的饭菜。”十七笑的灿烂，乖乖悄悄的蹲坐着，看着纯阳。
纯阳面容淡淡的，没有任何浮现的情绪。
“上仙，不尝尝吗？”十七心里有些失落，她还以为纯阳不抵触这饭菜呢，昨日好歹尝了一口，所以自己才继续做的，未曾想，纯阳性质如此寡淡。
纯阳薄唇轻启开说道：“尝尝。”他掀开衣袍，便优雅的坐在了案几前，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菜，放入口中。
“ 上仙，味道怎么样阿。”十七一脸期待的看着纯阳。
纯阳放下筷子，看了一眼十七，有些意味深长，却只淡淡的说道：“味道，同昨日并无差别。昨日？十七有些困惑，昨日，纯阳似乎有说这菜不错的吧，她开心的笑了。
“那上仙，十七以后每日为你做菜可好？”十七小心翼翼的问道，却突然发现脱口而出的话，似乎不大好，但想收回也有些晚了。
纯阳看着十七一脸的尴尬混杂着期待的脸色，觉得有趣，便说道：“你倒是积极。”
十七听见纯阳的话，仿佛脸上被泼上了一层朱墨，红透了，她连忙慌乱的摆手解释道：“上仙，十七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没有逾越之意，我只是只是······总之，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我。”十七觉得纯阳的语气有些嘲讽，似乎以为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纯阳看着十七那张红透了像虾子一样慌乱的样子，莫名的心里觉得舒服，他没想到十七这么容易就脸红了，他挑挑眉：“逾越之意？”眸中几多装出的疑虑。
十七看见纯阳那不善的眼神，心里一个咯噔，完了，她跪下：“上仙，我我我，十七错了，十七不该那样。”
“不该哪样？”
“不该······”十七顿了顿，这话该怎么说才没那么奇怪？“不该，不该想帮上仙做饭。”十七心一横，说完这句话，猛地垂下了头。
纯阳走到十七的跟前，用凉凉的手指不带任何一丝感情的轻轻的挑起十七的脸，十七抬头，便直直的撞进了纯阳那一双仿佛潋滟着一江冰冻着春水的眼睛，像机了那覆雪崖边的青莲，她觉得自己从天灵盖到灵魂深里都打了一个既火热又冰冷的颤栗。
“你究竟为什么如此怕我？”纯阳薄薄的气息喷洒在十七的脸上。
“我我我······”多么暧昧的姿势啊，十七的脑子已经凝固了，要不是纯阳那捏住自己下巴的手指和脸色太冷了，她都要觉得纯阳这是在跟自己调爱了。
“你你你·····又是如何？”纯阳眯着那双清冷的眼睛，学着十七的结巴。
“十七只是觉得，上仙应该吃一点膳食，对身体好，有利于修行和培养人性，最好能多带点人气。”十七慌乱的说了，说出了口，才发现自己说的不只是什么混乱的话。
“你说培养人性又是何意？”纯阳的脸有些黑了，捏着十七的手也有几分加重了？
“呃？”刚刚自己说了培养人性这种大不敬的话吗，十七懵了。
“十七别无他意啊，十七只是盼上仙能好，十七最笨，不会说话。”
“那天你摔倒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纯阳眼里闪过戏谑。
十七脸又不期的红了，那天的尴尬场景，她自己还历历在目啊，没想到纯阳今天还说这事，实在是窘迫啊。
“十七觉得上仙太清冷了，所以如果有点人气儿会比较好。”十七开口道。
“何谓清冷？”纯阳反问道。
“无欲无求，无爱无憎。”十七解释道。
“无欲无求，无爱无憎。”纯阳低声的重复，他放开了捏住了十七下巴的手，浮现几分笑意说道：“若真是无欲无求便是好了。”
“上仙有所求？”十七好奇的问道，高高在上，拥有了一切的纯阳，还有什么所求？
“人人皆有所求。”纯阳站起身，从高向下的看着十七，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十七以为像上仙这样的人，不会有什么所求的。”十七有些呆呆的笑了笑。
纯阳不语，世间人人皆有所求，有人求之不得即放弃，而有的人，求之不得，便会永远放不下，最终成了执念，萦绕了这一辈子。
“那是极好的，上仙有所求，真是极好的。”十七认真的开口说道。
“为何？”纯阳好奇的挑挑眉。
“上仙有所求比十七以为上仙是无欲无求的那样冰冷的人好太多了。十七原以为上仙就是超脱了世间万物的人，而这样的人俯瞰这个世界，心里大抵是冰冷寂寞的，不被任何事所羁绊的。这样的人一定内心很空，可如果有所求，那么心里还是满的，还是有动力的，有意义的，不会那么孤独。”十七缓缓开口解释道，那眼中竟然是严肃的。
一个人不管活的怎样，至少要有些求的，不然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纯阳被那样一本正经的眼神盯着，心里小小的牵扯了一下，但只是一下。他对上了十七的眼神，也带了几分认真的说道：“或许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有所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