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团长]一一而终》风垂客

25、Chapter 25

　　Chapter 25 败落

　　不可能的、不可能……他怎么会败得一塌涂地。他大部分的人手，全交代在库洛洛手里，连同鲁巴家族的人一起。他们全死了，就这么轻易地，中了库洛洛的陷阱，全军覆没。

　　十字圣会的领主从神坛上重重地摔下来，跌落在泥土里，整得灰头土脸，再不复过往的荣光。

　　他身边的人，只剩下二十多个与他同样惊慌失措的保镖。他的势力、他的财富、他的权力，随着库洛洛的陷阱而全部瓦解，风一吹就散了。多少年的声望和势力，就在一夕之间，分崩离析。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不剩了。

　　领主感觉天崩地裂，再也站不住，腿一软，震惊迷惘地跪在脏黑的泥路上。眼前闪过的是那个恐怖的垃圾处理站，还有那些巨大的机械臂，以及强劲的电击。差一点自己也会死，就差一点。

　　但是，失去一切的他，活着有什么意思？或者说，他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仇家，会放任他活着吗？
　　想想以后的日子，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

　　“快走，快带我走！”他怕得站也站不起来，狼狈地慌乱地喊叫。

　　******

　　银河蝴蝶的事件，差不多到此结束。

　　库洛洛一边走回自己的据点，一边在头脑中总结这次的经验教训。总体而言是成功的。只是他的目标本来是同时消灭十字圣会和鲁巴家族。现在差了一个，留下一点点的后患。

　　不够完美。

　　尽管他承认，完美的计划不可能存在。

　　好了，意外的收获也是有的。他不就因此认识两个有趣的家伙，信长和窝金。可见意外也有好的一面。

　　早在入侵十字圣会前，库洛洛已经做好长远的战斗准备。设下一个不起眼的大型陷阱。有什么比垃圾处理站更加适合用作杀人灭迹的所在？

　　库洛洛相信，个人对群体，战争优势通常会落在人多势众的那一方。尤其是双方单体实力差距不算太大的时候。这就是一个人不得不加入群体的理由之一。因为能借助群体的力量变得强大，甚至不用自己多做什么，就能获得来自群体的扶持，不用努力就能站在胜利方。

　　多么美妙的滋味。

　　所以，才要不惜一切维持整体的利益，维护自己的利益。不能让群体弱小下去，这会让自己的无形资产缩水的。

　　库洛洛清楚得很，个人与群体，就算个人的实力再强，也不可能维持太久。所以，在他的计划里，最终的手段，是要借用鲁巴家族的力量，抵抗十字圣会，只要两者开始自相残杀，他就
　　有让他们一举破灭的办法。

　　谁会蠢到毫无计划地单凭自身的力量去反抗。就算能，也会耗费太多的精力。库洛洛觉得成本太高，很划不来。

　　但是，这样的计划很容易叫人看穿。十字圣会虽然做了第一回的笨蛋，但有了警惕心，就不会轻易做第二回的笨蛋。

　　库洛洛只能想办法隐藏自己真实目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说着真实的谎言，混淆视听，遮蔽他们的注意力。他故意露出行迹，让十字圣会的人看到他和卡布扎特秘密见面。告知卡布取货时间和地点，好让十字圣会有时间做好一切充分准备来抓他。时间和地点，都是经过他精心设计的。这样一来，十字圣会就会误以为自己掌握主动权。实际上，他们已经掉入他的陷阱里。

　　库洛洛用自己做诱饵。

　　在出发前，他联络信长去引诱鲁巴家族前来，他知道鲁巴不会轻易相信信长，所以他只是交代信长，只要引鲁巴去看看十字圣会的地盘，确定他们已经人手不足，因为所有人都接到命令去截回银河蝴蝶。鲁巴看到这样的情景，肯定就会证实银河蝴蝶失踪，落在库洛洛手上的情报。银河蝴蝶的重要性，加上十字圣会人多势众，鲁巴家族只能倾尽全力来争夺。

　　然后，砰——

　　两大组织一同毁灭。

　　权力结构断裂，势力平衡打破。

　　流星街变天。

　　混乱归于混沌，黑暗开始新一轮动荡。

　　而活在最底层的人？却依然是照常挣扎着存活，过得大概跟从前一样的生活吧。

　　库洛洛回到贫民窟查探。那里没有太大的破坏痕迹，人们的生活恢复正常，该收垃圾的收垃圾，该卖东西的卖东西。一点也看不出之前动荡的样子来。当然，除了村口那辆被炸飞的吉普车外，残骸像是被分解的尸体般去得七七八八，只留下灼烧的黑色痕迹，再也没有其他。

　　是给勤快的流星街人给分了吧。

　　库洛洛伫立在焦黑的痕迹前一会，太阳升至头顶，猛烈地照射大地，释放热力。他的黑色衣服上是干涸的血迹。看不太出来，阳光一蒸腾，就飘出轻微的异味。他拨了拨留长的刘海，汗珠随之挥洒。

　　他的身体还是没有完全恢复，银河蝴蝶造成的影响正在持续，身体很虚，经历一个上午的追杀，体力消耗得超出负荷，能支撑着走路，只是强韧的精神力加持而已。

　　他应该要立即回到自己的据点休息。眼下可不是杵在这里发呆的时候。

　　“呼~~”库洛洛孩子气地大口叹息，自言自语，“我再不睡觉，很快真的会倒下。累死我了。”

　　他放弃干瞪着眼，研究那焦黑的烧痕，转身想抄一条近路回去时，忽然想到什么，表情一亮。

　　“对了，要找她的消息，可以问当地人。他们应该是最后看见她的人。”有时累得过头会出现大脑停摆不运转的情况。库洛洛本来还以为自己精神还好。

　　库洛洛心思一动，立即展开行动，一连抓来三四个人，都没有问出什么，他开始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真正运转过度脑子烧坏了。

　　我到底在干什么？说不定她已经死了。

　　在把银河蝴蝶的命运交给她之时，他就认真思考过这种可能性。她会死，银河蝴蝶失踪。

　　其实就算得知这样的结果，库洛洛也是无所谓，他能接受。银河蝴蝶自我封印，对他来说失去研究的价值，他的热情很快就磨灭，而且，它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有时只是，单纯地享受破坏和控制的快感。至于Elle，死了有点可惜。但也只是有点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

　　昨天晚上，她刚出浴的模样回到他的眼前。梦幻朦胧像花间的精灵，孤寂独特的眼神深得能在人的心头凿下刻痕。

　　很美丽，又美好。使他不禁生出想要拥抱的欲望。

　　贪婪的欲望啊，不断地贪求，只能靠不停的满足来填满。

　　库洛洛把寻人奖金加到五千戒尼时，沉寂的街头热闹起来，有人争先恐后地向他提供线索。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女孩，她太漂亮了，见过就忘不了，她被两个人带走了，一男一女，都很年轻，十二三岁的年纪。他们往那个方向走。”

　　在众多线索中，库洛洛终于抓住最为可靠的一条。

　　将钱丢给对方之后，他总算能安心地回去休养。Elle没死，她被飞坦玛琪带走了。

　　“不过漂亮的女孩都碰不得，太狠了，杀人都不眨眼，怎样出手的都看不清，一眨眼，好多人就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堆扭曲的血肉。可怕得要命。现在那头，那些残尸还在哩，铲都铲不动，好多兀鹰飞来……”数着钱的人继续碎碎念，也不管库洛洛有没有在听。

　　库洛洛挑眉，表情有些惊讶。

　　那绝对不是Elle。是米拉出现了吗？但如果是米拉，怎么会乖乖地被飞坦玛琪带走？她很容易就能脱身才对。

　　难不成是出现他没有意料到的情况？不对劲。库洛洛仔细思索，想到一个重要的可能性。

　　说不定她不是被迫，而是自愿跟他们走。至于为什么她会这样做，他还不得而知。这样说起来，他兴起好奇心，想去看看那些尸体的死状。

　　几乎是出生开始，他就见识过各式各样的死人。死掉的人大部分是病死、饿死、冻死，但等他渐渐长大，踏入强者的境界时，身边非自然死亡的人变得多了。最后，他会关注的，只剩下那些被杀死的人。

　　他见过的尸体实在太多。多到他不得不注意到他们死亡方式的不同，显示出杀人者的手法天差地别。他甚至无师自通关于尸体的粗略知识。他能大概地看出杀人手法透露的，关于杀人者的性格特征、身体状态等。

　　他按照提供线索的人指出的方向去找，果然在街面看到七具尸体。尸体暴露在人来人往的生活区，没有人特别害怕，也没有逃得远远。他们忙着今天的生活已经有够困难的了，到处都会有死人，今天活不过去，明天就会成为这些尸体的一员，所以，哪里会有人忌讳什么呢？

　　生存和死亡，在流星街，是混杂在一起的。

　　有小孩子想上前，用小棍子拨弄着玩。兀鹰在旁边啄食腐肉，时而受到孩子们的追逐。

　　库洛洛缓缓踱步过去，看清楚其中一具的状况。

　　尸体乍一看像是断头，认真查看，才发现头陷入双肩之间，肿胀得看不出原貌，鼻骨和头骨塌陷，显然受到严重的外力迫压。四肢扭曲陷入躯干，关节断裂，软绵绵得变成面条状，躯干明显肋骨全部折断，往里面凹陷的部分大约有80%。身体里的内脏器官硬生生地破裂的腹部和股沟处挤出，涂满一地的惨厉。

　　这样的状态，显然是受到强大的力度挤压致死。杀人手法狠辣无情，没有半点犹豫。看那头颅陷入躯干的冲击力之大，应该是瞬杀。表明她没有折磨人的习惯，偏向专业杀手的冷静和快速。杀人的效率很高，说明她思维清晰、手法熟练。

　　杀人者既不是软弱的Elle，也不是狂躁鲁莽的米拉。

　　库洛洛确认。

　　某个瞬间，他突然想起当时在堡垒里，拿到银河蝴蝶坠落在机关阵内时，用密闭的念空间保护他的，是当时面无表情的女孩。

　　啊，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