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BOYS同人-点绛唇》老****瓜

5、【伍】

　　【伍】
　　1.
　　年长王源一岁，天府国太子王俊凯的婚事比他更急。
　　这天太后皇后宴请了许多锦城的公子小姐入宫，为的就是让王俊凯挑选自己钟意的。尚居太子之位，不得为他选秀，只好退而求其次，以这种方式来为年轻人挑选未来的伴侣。

　　王源作为世袭爵位的王爷及太子伴读，自然也在邀请之列。他特意早来了些，知道王俊凯宴席前总是容易无聊烦躁，便去找他闲聊。王俊凯爱净，不喜繁杂，每次要盛装时他都对那繁琐的过程不胜其烦。王源见了他，依旧是规规矩矩地行君臣之礼。

　　“快快免礼！你总算来了，”王俊凯见了他，心情大好地咧嘴笑道，“我都快闷死了。”
　　“可不就想着你梳妆打扮的时候无聊得紧，特意来和你说话的么？”王源起身，也回以默契的微笑，整理了一下自己衣物。
　　“四季，上茶赐座——”太子招呼道。
　　“是，殿下。”
　　“哎，我站着就好，不必坐了。刚才坐了许久马车，颠得我屁股疼。”王源摆摆手，示意四季不用麻烦，“帮我冲一碗花茶就好，多谢四季姑姑了。”

　　王俊凯还未戴冠，其他衣饰倒已经齐备了。他丽质天成，稍加修饰就英俊潇洒得令人过目难忘。那双勾魂的桃花眼，却也不止有脉脉柔情。统治者的谋略与决断，也都能在这位十六岁的太子身上寻见。

　　“说起来，臣弟还未恭喜太子殿下将要新婚大喜呢！”小王爷说着，稍稍躬身作揖，“恭喜恭喜！”
　　太子只是苦笑，无奈地看着他道：“这有什么好恭喜的，你我又不是不知道，这王公贵族的婚事，不过都是强强联合罢了。”
　　“不过我听说，今天赴宴的一众千金中，可有一位是得太子殿下您青睐有加的啊。”
　　“别提了，还不知道太后与母后同不同意呢。”王俊凯稍稍有些脸红，“也不是多喜欢，只是那个人和寻常女子有点不一样。”
　　“是么？那今天我可定要瞧上一瞧了！”王源笑盈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未来的堂嫂之一呀，到底是什么来头？”
　　“别说我，你呢？我听闻前不久璟亲王带你去相亲了？是和谁？”作为太子，他的消息自然是灵通，更别说他本就关心着王源的一举一动，所以王源和宋云浅见面的事，他也知晓。

　　一旁的四季听了这话去，身体忽然不自觉地颤了一下。贺家的三小姐，今天也来了么？这位千金名叫贺嘉儿，父亲是礼部的高官。她与太子殿下的初识，说起来还挺有传奇色彩的。

　　2.
　　两年前，太子生辰。
　　来宣读礼品清单的，竟是位女子——

　　她约摸十六七岁的年纪，五官清秀，肤若凝脂。略施脂粉的脸上毫无妖媚艳丽之气，眉眼嘴角都清丽脱俗，气质不凡。
　　“你是——？”王俊凯从她的美貌中回过神来，警惕地问了一句。他从小到大不知被警告了多少回，一定要当心那些女扮男装或是偷偷溜到他身边来勾引他的那些女人。眼前这人，倒是没有刻意扮男装，一身官服穿得一丝不苟，太子嫌少见女人着官服，一时觉得新鲜。
　　“下官给太子殿下请安。”少女恭敬地行了跪拜大礼，不卑不亢，声音沉稳道，“下官乃礼部尚书贺志清之女贺嘉儿。家父因近日来身体不适，故让小女代劳宫中事物。”
　　“原是这样。”王俊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起来吧，代我向贺大人问好，一直以来都有劳他了。”
　　“是，下官一定传达到。另恭祝太子殿下诞辰——”

　　贺嘉儿是贺志清老来得子的掌上明珠，在府中是事事顺着她的心意。贺嘉儿说想进宫，父亲便走了许多关系让她到礼部做了女官，平时就帮着自己打点事务。她倒也细致妥帖，心思宜巧妙，为各位达官贵人、宠妃娘娘挑选的赏赐贺礼都深讨主子欢心，所以，贺嘉儿在官场上已是父亲的得力助手。如今她已年满十六，却还待字闺中，仗着父亲的宠溺，家人拿她没办法，只有随她高兴去。

　　“既然你是替你父亲代劳，那我得去看看你这新人办事是否妥帖。”王俊凯忽然玩心一起，说道，“领我去库房看看。”
　　“是，殿下。”

　　她的差事当真是办得滴水不漏，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各式礼品无比繁杂，贺嘉儿却将一切都归类整理后收纳得井井有条，挑不出一点错处。她性子持重，脑子里却又不乏充满智慧的奇思妙想，这样的蕙质兰心，绝对不可多得。

　　王俊凯满意地点点头，好奇地问：“你们贺家为我挑选的贺礼是什么？”
　　“回殿下的话，是宫外寻来的各式新奇玩意儿。”
　　“噢？”他帅气地挑挑眉，很是感兴趣。自从登上太子之位后，他便不能随便出宫玩耍了。送这些礼物，虽不贵重，却深得他心，“若是你的话，会送我什么礼物呢？”
　　“下官确实有一样特别的礼物想献与殿下，只是下官万万没有这样大的权力。”她的声音沉静又悦耳，让王俊凯忍不住一直追问，要她作答好听见她的嗓音。
　　“是什么？”
　　“能随意进出宫门的腰牌——太子殿下，一定向往着宫外的那番天地吧？”贺嘉儿抬眸温柔地迎上他的目光，莞尔一笑。

　　不知为何，他只觉得生平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怦然心动。

　　3.
　　“我？我和你也差不离。”王源自嘲地笑笑，说道“咱们可算是难兄难弟了，我家里这不也在张罗着婚事么？上次见了宋大将军的千金。”
　　“宋云浅？”王俊凯知道她，据说是位武功高强的女中豪杰。
　　“没错，就是她。”
　　“如何？”

　　王源耸耸肩，笑道：“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她尚孩子气了些。殿下你知道我的，我有意中人。娶她门当户对倒是没什么，只是福晋之位嘛，臣弟心中只有一人配这个位置。”
　　“我明白。”太子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不过他身为太子，到连一个王爷都不如，选择谁来做太子妃的权利并不在他手中，“就是你上次说的，府中的那位么？成，待有朝一日我继承了大统，我一定亲自给你们赐婚。”

　　“扑通”一声，王源跪倒，感激道：“臣弟先谢过殿下恩典！”转而又笑道，“只怕等到那时，已来不及了。”
　　“话说到底是何方神圣迷得你这般神魂颠倒的？”
　　“殿下还记得上次臣弟提及的那事么？”王源望着他，狡黠一笑。
　　“你是说，想带你的贴身丫鬟进宫伺候？”王俊凯自然是没有忘的，只是上次还未给他确切答复，说是有待商榷。他心一惊，道，“难不成——”
　　“正是。”

　　王源一早料到了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谈话间，宫女们已经为太子殿下加冠。太子的冠帽纹饰繁复华丽，点缀以昂贵的珍珠与翡翠，是权力与富贵的象征。王俊凯总是抱怨颈椎不适，想来，便是这来自头顶——这家国天下的压力吧。

　　一个亲王爵位的王爷，竟然执意想娶一位无名无分的侍女做福晋。
　　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诧异而好笑。

　　4.
　　席间，王源如愿见到了王俊凯所说的那位不寻常的人儿。
　　的确是极不寻常的。其他千金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走起路来也是如弱柳扶风，仪态万千。只贺嘉儿一人，一身节庆时的官服加身，不急不慢却步履生风。她似乎在提醒着所有人，她不是万花丛中的一枝，比起小女儿的身份，她更看重自己女官的官位。

　　她不多言语，只是与王俊凯视线相及时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上官珠玑，确实人如其名，婉若珠玉，高贵美好。
　　而那位钦定的太子妃，明艳不可方物，一颦一笑都摄人心魄。即使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也绝不夸张。只可惜太子对她却没什么兴趣，这全天下的美人，他见得还少么？不如说，这天下最动人的绝色，都尽数在这后宫之中了。在这里，最不缺少的，便是稍纵即逝的美色。

　　“四季，斟酒。”王俊凯稍稍侧了侧头唤道。刚才忙于应付长辈与在座的贵客，时间一长，难免口干舌燥。他其实也说不上什么话，只要父王母后及太后满意便是。若能私下里求得贺嘉儿做妾，他便也没什么遗憾与不满了。
　　“……”四季在旁伺候着，听他们说着那些寓意美好的话，心中却五味杂陈。她将柚子茶缓缓倒入太子的金樽之中，低声道，“殿下若是渴了，先喝杯柚子茶生津吧。此时饮酒只怕会让殿下感到更加干渴。”
　　“……”王俊凯端起金樽豪爽地一饮而尽，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表示感谢。她无时无刻都如此体贴，让他感到无比窝心。这宫中纵然是人情冷暖世事变迁，但总也有那么一股暖流，一直在滋养着他那颗不安忐忑的心。

　　宴席结束，婚事宜敲定。

　　散了席，王俊凯心中惦念着贺嘉儿，便急急忙忙去找。贺嘉儿尚未走远，被太子在御花园南门的廊桥寻见了。明明已是寒冬，他却跑得满头大汗。

　　5.
　　御花园中，其他的花儿早已凋谢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梅树上，星星点点的花苞正含苞待放。常绿的树木，因为冬天的阴翳，也都被蒙上了一层灰色，再没了春日的鲜嫩。锦城的冬天多雨，空气潮湿而阴冷，晨起入夜时分，地上墙上总是有一层薄薄的霜。

　　“见过太子殿下，敢问太子殿下何事如此十万火急？”贺嘉儿见他，依旧是得体地笑笑，不过这次只是行了屈膝礼。身边的侍女识趣地退远了。
　　“你还问何事？”王俊凯苦笑着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自然是你与我的事——今日这大好时机，不如你随我一同去求了父王母后，成全我俩。”
　　“谢殿下垂青。”她却不急，神色间也无丝毫羞涩或慌张，声音如低沉深涩的琴弦，让人听了无端安心，“嘉儿自然也仰慕着殿下的才情，只是这婚事，嘉儿恕难从命。”贺嘉儿在他面前，只是唤着自己的闺名，这称谓，足以见得他俩之间的情谊。
　　“什么——为什么？”听了这话，王俊凯将英气十足的双眉锁紧，“既然两心相悦，为何你还如此推三阻四？还是说，你说爱慕于我，只是为了讨好我，恭维我？”
　　“不，殿下。嘉儿对殿下的情谊绝对是天地可鉴，没有半分虚假的。”贺嘉儿的笑容里忽然掺了一抹苦涩，她不是没有纠结权衡过，只是这最后的答案，她已有数，“一入宫门深似海，嘉儿已身处官场，不愿再涉后宫。”
　　“是因为不愿与上官珠玑一同服侍我么？”王俊凯更加急切了，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你明知道我与她不过是名誉上的夫妻，我对你——对你才是真切的爱意。”
　　“嘉儿感激不尽，只是殿下似乎误会了。”贺嘉儿心中酸涩而温暖，一时动容，柔和地垂下眼睫，说道，“嘉儿的意思是，以后想拼搏事业沉浮于宦海。而若嘉儿嫁给殿下，势必无法再做女官了。”

　　王俊凯竟找不到任何词句反驳。
　　纵是爱她入骨，他的确没有那样的权力让贺嘉儿婚后一直担任现在的官位。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哪有过了门的女儿家还工作的？尤其是在皇室这种地方，传宗接代，才是妃子们的本职。

　　“在礼部的工作，比我还重要么？”他有些心灰意冷地问，满脸沮丧。
　　“殿下……”贺嘉儿不忍看他失落，主动执了他的手安慰，他急急跑过来，手心里也热得出汗，“殿下于我而言自然重要，只是殿下也一定懂得嘉儿毕生的追求不在这情爱富贵之中。”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以贺嘉儿的身份与姿色，何愁寻不到一个好人家呢？反而是能在朝廷当官这样的机会，对一个女子来说，可谓是登天之难。所以，她最不愿意放弃的，是自己的仕途。贺嘉儿不是寻常女子，寻常女子能得到的好姻缘她也能得到，无需稀罕；而寻常女子无法企及的官位，她已拥有，她想不到任何理由放弃。她从小便立志要做天下最不寻常的那位女子，要特立独行，万里挑一。

　　嫁与天子的女人无数，而因为朝廷效力而名留青史的女性，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