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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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阳光明媚的县城半日游，少筠同志的心情却不同于外头的阳光灿烂，那是相当郁闷。日前与悠悠早商议定完美行程好容易出炉了，却不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先是被众阿姨非礼，接着刚重振作起来就被“架空”给大坏了心情。
故自小翠那儿了确切答复后，少筠就一直处于两眼一线，三魂儿飘飘荡荡，神不守舍的状态中。直到说书先生以一句“欲知后事如何，静待明日分解”作为总结陈词后，她仍是不见回醒，灵魂出窍不知归兮。
眼见时辰渐晚，旁悠悠同志依旧云淡风轻地小口抿着大碗茶，小翠却没有这般耐心。回去后三堂会审的景象已几历历在目，她猛一激灵，将脑中的骇人场景晃走，起身唤来小二结算了茶钱，就一手扯一个，将两尊大佛给拉请了出去。
少筠被这一扯倒三魂回了两，眯缝了半天的眼睁开了些许，晃悠悠地踩着小翠的影子一个口令一步地开路了。
不想刚踏出茶馆子门口，三人就小汗了下。由于此时是说书散场的钟点，故来时还比较空阔的街道现已成各家小贩们揽客的临时小市场了。看得客人出来就立马三五个一拥而上，施展浑身解数兜售自己货物。
见得少筠一行，本欲围攻而来的小贩们却有些犹疑了，许是觉察出这个身形袖珍的官人有些神情恍惚，且看其形貌极似传说中的中邪，这使得三人在门口人潮中如开红海的摩西，一往无碍。
在这熙熙攘攘当口，突然东边街口一声高八度传来：“啊……郑家……郑家三爷来了！！”
立时，喧哗的小街口闹腾的气息猛地一滞，然后便是好一阵鸡飞狗跳，骡啼车跑，人仰马翻……
伴随着被竹篓卡住了脖子的公鸡那才啼了半个的“咯咯……”声，卖鸡崽的小贩挑着两晃荡的鸡笼赶上了最后一股压阵人潮，徒留身后飞扬的尘土三丈高。
一阵风刮过，街上连个纸片子落地的声音都可听得仔细，好是荒凉啊……
伴着风起，一股强力的气场从东面传来，少筠她们转头向东街口望去，但见一提溜着鸟笼的彩色绸衣大少，正迈着典型的八字步，在身前一点头哈腰的小厮开路，身后两膀大腰圆的护院殿后的强大背景下，一路小砸小抢，晃荡着向这边过来……
莫非……莫非这就是逢穿越必遇的街头恶霸哥哥！要知道虽其知名度稍欠且卖相不佳，常出场就沦为炮灰，但毕竟仍是和青楼里弹琴的花魁姐姐，夜幕中耍帅的武林高手兄台并称为穿越三“见”客的王牌龙套！
此情此景使得少筠最后一魂立马归位，心道一阵激荡：穿越同仁诚不欺我啊！
“奶奶的，爷难得出门遛弯，咋各个收摊收得比兔子快。做生意的都这德行还怎么过日子？”为首的浪荡子很是不解，一边逗玩着笼子里的鸟，一边扇着跑路人潮留下的那股子沙尘。
“爷，这都是因为您威信大！那些小民不敢瞻仰您威望！”一肚子坏水都写脸上的小厮时刻发挥自己提鞋的功底，见缝插针的行溜须拍马之举。
纨绔子弟侧头想了会子，皱起了眉头：“现离天黑还有会子，这丽春院还没到开门呢！”
“要不，爷您……”拍马兄贼溜溜的眼从正手忙脚乱关门打烊的茶馆掌柜，到街上唯一立着的少筠一行，最后停留在街边犄角旮旯里一个书画摊子，和主人交换了一下会意的眼色，向着那地进发了。
“喂，你这个怎么卖？”纨绔子弟从小厮手头接过摊上摆出的字画，上下打量了一番，瓮声瓮气的问道。
摊子上，一个布衫书生依旧一码一码地写着自个儿的对联，好了一副就挂在旁竹条子上，然后接着写。他对于眼前这个“生意”并不上心，闻言也只是抬头瞟了眼他们，就自顾自地继续写着。
“我们郑三爷难得看上件东西，你开个价？”见书生对他们的话并不咋有兴致，知情知趣的小厮掏出了钱袋。
然后自是一番传统的当街戏码，一干豺狼虎豹将这个白净书生给围堵了起来，开始了其恶霸行径。
见此情景，悠悠只是继续行路，而少筠也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见死不救虽不妥当，但见义勇为也是要资本的。若是依着她的小小的良心来讲，必要救那个榆木书生于水火，但观其前身的惨痛“架空”经历，做人当明白干好事不见得有啥好报！
抱着这个念头，两只能屈能伸的“狐狸”视若未见，迈步向街口走去。一行正要得脱的当口，说时迟那时快，万分紧急处，一女杰出现了：“光天化日下，当街行凶，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听到那个耳熟的亮丽女声，两狐狸大滴汗下，心道：我们现在说不认识这个女人，是不是有些太不仗义？
正对着书生老拳相向的恶霸一行立马嗖嗖地将头转向了街口方向。为首的郑三爷见得用言语阻他们的是两娇俏姑娘和一俊秀小儿郎，顿对已鼻青脸肿的灰面书生失了兴趣。
“行凶？谁敢行凶？”纨绔子弟忙呵斥左右停下，两眼冒出幽幽绿光，粉柔情的说道：“不怕，万事有哥哥替你们撑腰。不知是你是谁家的公子，看着眼生的紧？”
事已至此，少筠只能拉下欲正气勃发的小翠，抑制住自己胃涌之感，转头面对着“猪哥哥”道：“小姓李。”
“原来是李公子啊！”细细打量三人面容，“猪哥哥”两眼更是放出汹汹色光。
“在下和你一见如故，不如去……”扫了眼四周都已打烊的店铺：“那个……随便那儿好好亲近下！”
少筠一边示意悠悠带着小翠伺机而动，一边继续和“猪哥哥”继续太极：“今日出门已久，恐叔父担心，不如改日我投上拜帖，再约三爷小叙。”
“改日？择日不如撞日！”面露□□的“猪哥哥”显得十分意切，和着几个跟班欲往少筠处逼近。
至于他们身后的书生早从地上爬起，趁恶霸同志不察丢下摊子开溜鸟。少筠见状心叹：好人果然做不得！
正当“猪哥哥”一行百般纠缠，眼见难以脱身时，少筠突然大喊：“小心身后！”
恶霸们都露出十分理解的表情：“城西的豆腐西施回回来这套，小公子就不要再……”
语未尽，“砰”的一声，护院甲就栽到了地上，头顶上两小鸟绕着，两眼呈出蚊香形。其身后一个少年笑得粉真诚，如不是正摩挲着刚收回的拳头的话，大家真要相信那护院甲只是脚力不好，自己摔的。
“给我上！”见状，“猪哥哥”气势十足的一挥手，指使跟班解决那个跳出来破坏他佳人有约的捣乱份子。
看着眼前的真人现场龙虎斗，少筠摆出粉无辜的正太表情：“我都说了‘小心身后’！”
但见下场比试的那位手里还是有两下子功夫。恶霸叔叔也十分配合的发挥炮灰作用，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体现其的英勇！不多时就东倒西歪成一片了。末了，“猪哥哥”连拎着潇洒的鸟笼的顾不得了，甩狠话依旧是那一百零一句：“你等着，有种别走……”
说罢，他就带着对美色的无限留恋，被众跟班簇拥着搬救兵去了。
“表姐，该回去了，何叔父要等急了。”一直扮演无辜三人行在旁看戏，见散场了少筠用不轻不重的声音抛出了句。
见听得“何”字后，尖嘴猴腮的小厮眼神有许闪烁，少筠知道目的已然达成。
待他们走远，少筠一众人等也不是傻子，哪会正在那里等不痛快，便立刻向城门口赶去。
刚出街口没两步，少筠猛地就被人一手给捂住嘴扯进了旁小巷。正要施展防狼三绝招的她发现眼前的不是别人，乃自家小六是也，这才讪笑着将预扣人眼的手给放了下来。
小六看似刚从别处赶来，额角上微沁出汗珠。他心切地将少筠上下打量了一番：“没伤着吧？”
“没！五弟来得正是时候。”见得一向雷打不动的小六脸上难得露出焦急之色，少筠心下微微一颤，对自己易钗出游第一次有了些悔意。
“此地不宜久留，其他人都已经出城了，我们也回吧。”小六见大家并无什么损伤，也就放下心来。大家深明此理，都不欲耽搁，立马抬脚跟着唰唰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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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将过来，一行人都默默赶路，好是静默。有人是心虚甚重，预感好日子已然到头，回去后必将悲惨收场，故郁郁不言，一如小翠；有人是身虚甚重，没车没马的就靠着11路，双腿忙活着没空开口，一如狼狈二人组。
本就习惯于闷声不吭的静默派小六在前头带着路，顺带照应好已累软了的少筠，遇到有些不平的路段就提醒下后头几个。
至于半道上汇合而来的风流陆五小朋友已被包袱给压弯腰，难再现自己在恶霸面前的英勇状态，只能和小六一起发挥出沉默是金的良好风尚。
这般下来，几人都是闷声大发财，嘴巴闭得一个比一个严实。
好容易在吃饭的钟点前赶回了庄子，闻到家家传出的饭菜香气，本累得嘘嘘喘气的少筠觉得肠胃更是一阵紧缩，顿感……饿了……
由于诸家人的包袱都压在两男同胞肩膀上，故听得小六吩咐，大家先去他们屋里，分派好东西后再各自归家。闻言，小翠是大舒一口气，不比的悠悠、少筠二人是面皮子厚实，无法无天的主儿，她此番回去必然是三堂会审，光想下就头皮子发麻。
待众人至屋里才发现里头已有不少人在等着了。不只有庄子里的熟识人，在□□他们先回的那拨子人里还生生夹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啊……”小翠分辨一番后，眼睛瞪得贼圆，指着那人猛然大叫道：“你……你不正是被郑三那伙人打了的书生嘛！”
“正是在下！”书生某被尖利的女声一震，但仍十分淡定地堪堪避过那快点到自己鼻子的指头，
见他们进屋，□□才舒下气来：“二哥，你终于回来了，见你们晚了那么久，我们都担心嫂子她们被郑家的给截住了。”
闻言，少筠和悠悠两不由微露尴尬，因为她们两都是靠别人给背回来的，耽误时间的元凶啊。
大家坐定后，听得□□一一道来，少筠几个才知，原来她们一行人早在闹市骚动中就被正在采办□□他们的给遇见了，知她们去了茶馆，料想不会有什么差池，也就没来惊动。
“本想等我们置办好东西后，再与嫂子你们一道回来，不想偏偏遇到这门子事情……”□□摸摸脑袋二哥和我们几个都常去县城，熟识的人多了。小五平日不咋露面，就让他去打发那几个。”
缓过气来的陆五见提起他，立马生龙活虎地跳将起来，嬉笑着摆出十分英武的姿态，被□□一个大爆栗子扣脑门上，疼的躲在角落画起了圈圈。
□□满脸歉意，言道：“为把事情安排稳妥，故来迟了些许，让嫂子你们受惊了。”
少筠三人听了，忙起身推谢一番。小翠知道这事真真论起都是自己多事惹出的，此时早觉有愧。悠悠和少筠也明白要不是一时冲动贪图好玩离了众人，断不会遇见此番。故对□□的这个歉意是万万不敢受下。
至于那个跟来的书生，事儿也简单。他此番逃出生天，恐日后被郑家人报复，且原先的营生也必然无法继续下去。书生也非本地人士，只是在一户人家借助罢了。恐给别人惹出祸事，县城也就不便久留了，他就去推了租子，简单拾搓了下行李就被□□一道提溜回来。
“都处理妥当了嘛？”小六眼光扫向坐在旁椅子上的书生。
知其所指，□□点了下头：“都妥当了。”
“此事好在二嫂子是生面孔，人家也猜疑不到这地来。而悠悠妹子平日进城也就相熟的那个药铺常去得，唯一为难的就是翠妹子了……”说到此间，□□觉得颇为难办。
“事已至此，她也别想出去厮混了，先避过风头再说！”陆大难得拿出大哥的款，狠狠地瞪了祸头子一眼。
在哥哥的威势下，小翠如小鸡啄米般，飞快地点头应下。
商议罢，诸人才回头细细瞧了那个祸起的书生，扣去鼻青脸肿，五官倒也周正，一看打扮就是个斯文人。刚才众人一番说道，他也只是坐在旁，静静听得，并无半分表示。待论及他的时候，才抬起眼来，工工整整地行了个礼：“小生姓张，名——子文。多谢列位的相助之恩……”
“惨，真惨！”悠悠看着面前人士的手边家当，压低了音量凑到少筠耳边说道，内容也一如既往得直白伤人。
“穷，真穷！”少筠发挥出毒蛇风范，打量着该同志的打扮，做出一付深表同情的姿态。
然后两人就都摆出一副“这就是你惹出来”神气转向小翠这边来：看你咋收拾！
本还在心虚忏悔状的小翠被两人目光一激，顿时跳起：“人家惨，但不忘圣贤……”比了下某人行囊里头码着的书册。
然后指了下某人的长衫，道:“穷，但依旧傲骨……”
少筠和悠悠顺着其所指，点了下头。诚然，虽然书页残破了些许，但依旧可以看出主人的爱护，虽然长衫补丁多了些许，好吧，是多了不少，但看出依旧有着细细打理的痕迹。
语毕，得到共识的三人抬起头来，才发现整个屋里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们这角落。陆大的眼光尤其凶狠，小翠这才发现自己刚才音量貌似不小，比三人间的初时的耳语增高了数十分贝，忙低头继续忏悔……
书生本来做出云淡风轻态的面皮狠狠抽搐了一把，觉得脸上本已麻木的伤处又开始痛了。
少筠脸上扬起万分温柔地笑，对某个祸头子惹事的本领再度有幸领教了下。麻烦上身躲都躲不了，见难得抬头的书生也望向这边，就顺势言道：“敢问先生有何打算？”
“‘先生’二字，愧不敢当，诸位唤我子文即可。”灰面书生开始文绉绉得掉起了书袋：“打算也称不上，只求一落脚所在即可。”
接着，表明了要赖在此地的书生张摆出一副任君安排的神情，对于大家的说法一律以“有劳”两字回应。
在一番七嘴八舌后，那个对未来十分迷茫，了无计划的张生同志就被安排着暂留在了小六家处，住进了原本的土棚子，开始了其光荣的蹭饭生活。
看着一众人等的热情款款的样子，加之书生张一脸安之若素，别无所求的神气，少筠心下一叹，果然是个麻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