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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出人意料不避嫌疑 ...

  •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太阳当头照,两人都有些热。静姝打起了太阳伞,嘉树拿出了一顶英伦风的前进帽。

      “我应该多带一把伞的。”静姝有些后悔,怎么就没想到这个。

      “你带了我也不用。男生打伞总感觉有点娘,我还是喜欢戴帽子,”嘉树用食指转着帽子,笑着说:“你要是实在内疚的话,帮我戴上。这里没有镜子。”

      静姝抿嘴一笑,拿过他手中的帽子说:“还不低下头?”

      嘉树喜不自胜,乖乖地低下头,双手撑着膝盖,身子弯成一个大于号。

      静姝把鸭舌帽摆正套在嘉树头上,理了理他额前的头发,然后退后几步看了看,满意地说:“好了。”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静姝摸着下巴说:“我总觉得你戴帽子的样子好熟悉,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嘉树咧开嘴:“这顶帽子我经常戴,是你现在才发现吧?”

      静姝摇摇头:“我之前就发现了,就是老想不起来。”

      嘉树嘴咧得更大了:“真的吗?说不定我们早八百年见过了。”

      静姝撇撇嘴:“浮夸,油腻。”

      嘉树佯装生气:“你说我什么?”顺手从缸莲里掬起一捧水。

      静姝假装退后两步:“没什么,没什么……”等嘉树把那捧水倒回去,静姝边跑边说:“我说你‘出淤泥而油腻’,怎么也洗不白……”

      “好啊,你等着,我要你过个‘淤泥泼水节’……”嘉树用手把缸莲里的水搅浑,双手捧着淤泥水就去追静姝。

      “不要过来,我今天穿的白裙子……”静姝一边跑一边笑,一边把遮阳伞挡在前面。

      两人绕着两排缸莲转了几圈,说说闹闹地,好不欢乐。静姝玩得衣服都汗湿了,想要回去换衣服,嘉树只好取消原来的计划,下午三点就跟静姝返回了学校。

      回宿舍的路上,静姝摸着嘉树送的丝巾,开心地哼着歌。在宿舍楼的一个拐角处,她发现秋念在前面。静姝正准备上前吓吓她,忽然看到秋念旁边还有一个男人。两人似乎在争执些什么。

      “你回去吧,不用再送了。”秋念语带疲惫。

      “你再认真的想想,好不容易我调回来了,你又要去外地。这算怎么回事儿?孩子那么小,你也要为她考虑一下。”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结实的中年男人。静姝猜测这个人是秋念的老公。

      “回去休息吧,你刚下火车。有什么事我们下周末再说。”秋念接过男人手中的塑料袋,示意他回去。

      等到那个男人走了,静姝才走上前跟秋念打招呼:“我的穆大小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秋念原本还在愣神儿,看清是静姝以后,笑着提起塑料袋说:“舍得舍得,我这些都给你吃。”

      静姝洗完澡,一边嚼着秋念分给自己的牛肉干,一边问:“秋念,我看到你跟一个男的在说话,是你老公吧?”

      秋念擦桌子的手停了下来:“你,刚才听到我们说话了?”

      静姝连忙咽下牛肉干,解释说:“我本来要过去跟你打招呼的,又怕打扰你们,只好站在那里。”

      秋念递给静姝一瓶酸奶:“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他就来这么一次,偏巧让你看到了。”

      静姝本不想过问秋念的私事,可是看她一脸凝重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我觉得你们好像在吵架。”

      秋念缓缓开口道:“确实是在为异地的事情吵架。他是一家外贸公司的销售经理,之前经常全国各地到处跑。今年他向公司申请常驻江市,所以希望我不要考云雾市的博士,不想两个人聚少离多。”

      静姝有些吃惊,秋念很少讲她老公的事情,但静姝见她每周末都回家,以为她们夫妻两个生活美满,恩爱有加。

      静姝试探着问:“你是在纠结怎么平衡家庭和理想的关系吗?其实江市的好大学很多,在全国排得上前十的也有,你不一定非要考外地的。云雾市也就是风景优美,名胜古迹多,教育水平和经济实力,比不上江市的。还是说,你担心江市的竞争太大,所以想‘曲线考博’?”

      秋念说:“都不是,我今年年初就下定决心了。云雾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我只会考那里的博士,随便哪一所大学都可以。”

      “为什么?你真要跟你家里人分开?”静姝迷惑了,考博士不就是镀金?云雾市的大学含金量也没有很高,干嘛非死磕到底?

      秋念的眼睛看向窗外,声音低下来:“还记得我清明节去扫墓的那个人吗?他就是在云雾市发生意外去世的。那里是他生前待过的最后一个地方。他的□□空间有好多云雾市的照片,我虽然没去过那里,可是总感觉它很熟悉,很亲切。研究生毕业以后我就打算去的,可是我妈死活不答应。我爸身体也不好,我当时只好放弃。”

      静姝明白秋念口中的他是她的恋人。静姝迟疑地问:“你老公知道吗?”

      秋念转过头微微一笑:“你瞎想什么呢?我跟我老公是后来才认识的。他知道我的恋爱史。”

      静姝松了一口气:“难怪他不准你去,要是换成我,我也不答应。好不容易能跟自己老婆待在一起了,你又要去前男友过世的地方,这谁能不多想。”

      秋念神情又严肃起来:“不,他不知道云雾是他过世的地方,我没跟家里人交代太多他过世的细节。”

      静姝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真打算为了一个去世的人放弃你的家庭?还有孩子?”

      “之前他经常出差,我跟他也不像夫妻。至于孩子,我周末会回来看她,坐高铁也就一个小时,很方便。我现在也是周末回去看小孩,没什么区别。”

      “你老公对你不好吗?还是你们之前聚少离多,感情出问题了?”静姝有点不安,秋念不像是不顾家的女人。

      “不,他对我很好,大部分事都依我。或许是因为经常出差,他觉得内疚。他之前的那些女朋友就是受不了异地才分手的。可是他不知道,我当初会跟他结婚就是因为他要全国各地出差,不用天天见面。”

      秋念的一席话让静姝彻底惊呆了。她不好再刨根问到底,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好像问太多了。”

      秋念笑着说:“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打破了你的幻想。我不是一个贤妻良母式的好女人。”

      静姝急了:“你这个人真是。我没有那样想。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我知道,恋爱是一回事,结婚又是另一回事。你又不是出轨当小三,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虽然不理解,但也不会用圣母的标准要求你。”

      秋念拍拍静姝的肩:“逗你玩儿的。知道你不会,所以才跟你说。说出来我心里舒服多了。”

      静姝感慨地说:“你一直忘不了他,很了不起。长到这么大,我从来没有对谁恋恋不忘过。说起来你比我重感情。”

      秋念:“你是还没遇到。我之前也跟你一样,每天开开心心,神经大条得像个男孩子。心想谈恋爱不就那么回事儿,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手。结果沦陷至今。”

      “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吗?”静姝心里问自己。

      “好了,说说你吧。你周一把这些核桃给裴远遐送去。”秋念整理完行李,递过一袋核桃。

      “你送他核桃关我啥事儿啊?”静姝不解。

      “你吃的牛肉干就是他给我的呀。我不怎么吃这些的。”秋念调皮的眨眨眼。

      “啊?我还以为是你老公给你的呢。怎么办?我都吃完了。”静姝望着一堆牛肉干的空包装袋发傻。

      “怎么办?礼尚往来就是了。这核桃是我老公给的,你替我送过去就当回礼了。”

      “要不你给他吧,反正他也不知道是我吃的。”静姝笑嘻嘻地央求秋念。

      “可是我知道,而且你吃得一块不剩,”秋念拍拍静姝的腮帮子接着说:“我下周有很多事要处理,不一定碰得到他。你怎么还不愿意了,我以为你会感激我为你制造机会呢?”

      静姝在秋念的手背上拍了一下:“说什么呢?人言可畏,懂吗?我可不想让 别人说我抱大腿。”

      “那也不用刻意避嫌,你不是一向最讲究问心无愧的吗?怎么突然怕起这些来了?裴远遐要是知道了,搞不好会伤心的哟!”秋念提醒静姝。

      “哪有那么严重。好好好,我替你送。”静姝决定乖乖照做。

      第二天是周日,一大早人文学院的学生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搬行李。嘉树更是急不可待地准备把一些暂时不用的东西搬到新宿舍去。

      “嘉哥,大早上就搬家啊,才八点钟呢,我昨晚两点才睡。”亚天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问道。

      “就是,前天才抽到寝室房间,今天你就想搬过去了。你这也忒心急了。”仰泰叼着牙刷一边洗漱一边说。

      “这不是天热嘛,反正总是要搬,不如趁现在凉快的时候搞定,闲着也是闲着。我还可以先过去把那里打扫一下。”嘉树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解释。

      嘉树推着一个行李箱来到位于北15栋的504号寝室。推开门就闻到一股粉刷涂料残留的怪味。嘉树赶紧打开窗户通风。窗户上布满了灰尘,嘉树用手指蘸水在灰蒙蒙的窗户上画了一个心,自拍了一张,发给静姝,写道“新的寝室,越来越近的你,好像推开窗就能看到”。过了一会儿嘉树收到了静姝的回复——同样的窗前自拍,照片里静姝穿着一条低领衬衫,脖子上那条三角丝巾格外显眼。

      嘉树开心地握着手机,连喊了几声“Yes,Yes”,然后一边哼歌,一边擦窗户。简单地把房间擦拭一遍之后,嘉树下楼准备返回宿舍。在楼下嘉树看到溪月拖着一个装满杂物的行李袋吃力地走着。嘉树连忙跑过去帮她提:“怎么不找个人帮你抬一下?你这样拖着走,搞不好袋子磨破了你东西掉一路。”

      溪月停下来用手扇着风:“凌薇和心蕊都回家去了,紫蔓说约了人shopping,我只能自己来了。我想趁今天人少搬点东西过去,再把那里擦一遍。”

      嘉树想到紫蔓和高个子在紫湖公园里的对话,知道紫蔓没有跟溪月说实话。

      嘉树看溪月满脸的汗,自告奋勇地说:“我帮你搬到新寝室吧。”

      溪月摆手拒绝:“在四楼呢,你手不是受伤了吗?我都走到这儿了,而且我宿舍还有呢,我还要回去一趟。”

      嘉树想了一会儿说:“我有办法,你把东西送上去以后下来等我几分钟。”

      说完嘉树帮溪月把行李袋拎到宿舍楼门口,然后就快步走了。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溪月从楼上下来,她惊讶地发现嘉树踩着一辆小三轮车,悠闲自得地过来了。

      嘉树熟练地刹住三轮车,停在溪月面前。溪月吃惊地问:“你哪里搞的三轮车?”

      嘉树回答说:“收废品的老爷爷那里借的。上来,我把你送到宿舍,再把你的东西拉过来。”

      溪月左右看了看,几个路人都好奇地看着这辆三轮车。她不好意思地低声说:“算啦,看着挺奇怪的。我走过去吧。”

      嘉树猜到她的顾虑,说:“走过去又热又耽误时间,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不想胳膊肿起来就快上来吧,管别人做什么,我都把车骑过来了。”

      这话说到溪月心坎上了,她甩了甩酸痛的胳膊,抓着扶手,慢慢地站到了三轮车的中间。

      嘉树指着自己后背的矩形铁围栏说:“你抓着这个站着,座位上很脏,就别坐了。”

      等溪月站稳扶好以后,嘉树松开刹车把,用力踩着三轮车。

      因为溪月是屈膝站着,她的脸几乎贴在嘉树的后背上,隐隐约约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微风吹着他敞开的蓝色衬衣,下摆高高地飞起,蹭到了溪月的手上。旁边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溪月略微有些尴尬。转念一想,自己如果没什么邪念,为什么要心虚?

      骑了几分钟,有一小段上坡路,嘉树一改之前笔直的坐姿,身子前倾得像一张弓。溪月看到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不我下来吧,你太辛苦了。”溪月说。

      “我一定要踩上去。你要不想我摔下来,就先别说话。”嘉树咬着牙说。

      溪月只好不做声。一低头看到嘉树的衣摆上沾了灰,溪月伸手想帮他掸掉,想想旁边总有人路过,伸出的手又慢慢放下了。

      过了几分钟,嘉树终于爬上了那座坡。他吐出一口气,得意地说:“我说我可以踩上来吧。你要是中途跳车,我太没面子了。”

      溪月在后面笑道:“干嘛这么逞强,明明很吃力。”

      “哪能只走好走的路啊,越过这道坎,就风光无限了。呜呼。”嘉树边喊边伸出左手挥了挥,语气里是满满的欢乐。

      “你今天心情很好啊!”溪月也被他带的心情放松下来,伸出一只手去感受空中的风。

      “是啊,马上要搬到新寝室了。”嘉树兴奋地说。

      “你开心的点挺奇怪,新寝室还不如现在我们住的,离食堂也远。”溪月上去看过自己的新寝室,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起码是个四人间,一人一张电脑桌。而且凡事有好有坏,比如你今天搬东西又热又累,但是享受了一回免费的‘黄包车’服务,值得的。”嘉树说。

      “一点都不值得,被一个免费的但是技术很菜的‘黄包车’司机服务,我是冒着生命危险啊。”

      “嘿,于溪月,没看出来你还会调侃人。”

      “我也没看出来,你有当黄包车司机的潜质啊。”

      “好久没骑了。小时候跟我奶奶学的,她去卖菜就把我放在三轮车上。今天算是过了回瘾。爽啊!”嘉树说完快速地踩着踏板,三轮车像脚踩滑轮一样在平坦的水泥路上一路疾驰,清风把嘉树的衣摆吹得鼓胀起来,用力拍打着溪月的手臂。溪月的长裙也迎风起舞,裙裾飞扬。溪月庆幸自己没穿短裤短裙。

      “哎,游嘉树,你慢点儿,你太high了。”溪月轻拍了一下嘉树的肩膀。

      “没事儿,放轻松,你就是太绷着了。”嘉树侧转头对溪月微微一笑,“偶尔放飞一下自我,没人笑话你。”

      “我一直绷着吗?”溪月小声嘀咕了一句。

      “就今天没有。”嘉树的后背似乎也长了耳朵。溪月低下头吐吐舌头,很不自然地左右张望,好在嘉树没有再回头看她。

      到了溪月宿舍楼下,嘉树说:“你们宿舍有不要的书或者可回收的东西吗?”

      “有啊,很多,我们之前就整理出来准备卖给收废品的。”溪月说。

      “那正好,你拿下来,我顺道给收废品的老爷爷送去。就当谢谢他借三轮车给我。”嘉树说。

      “没问题。我正奇怪老爷爷怎么肯把车借给你。你经常光顾他那里吧?”溪月问。

      “是啊,我们宿舍有一个蛇皮袋子专门装饮料瓶,饮料罐。装满了我就带过去送给他。免得他到垃圾桶里去翻。”嘉树回答说。

      溪月想起之前凌薇说的,看到嘉树拖着一个装满饮料瓶的袋子去扔。那时还以为是男生们懒得走到垃圾桶跟前,现在她才明白是这么一回事。溪月噔噔噔地跑上楼,用最快的速度把要带过去的东西和不要的杂物带出门,拖下楼。

      溪月不让嘉树插手,自己把东西往三轮车上搬,几个上楼的同班女同学见到了,开玩笑地说:“哟,你们这对不避嫌了,要公开了吗?”

      这样的玩笑开过很多次,嘉树也解释过很多次。今天嘉树耸耸肩没说话。

      溪月擦了把汗,笑着说:“真要公开了还用我亲自动手啊,哪有男朋友袖手旁观,女朋友累得满头大汗的。”

      几个女同学一愣,马上笑着说:“说的也是。”说完各自上楼了。

      嘉树有点吃惊:“你今天跟以前不太一样啊,不但没黑脸,还幽默分析得如此之有道理。”

      溪月拿起一本书打了嘉树一下:“你跟以前也不一样,‘之乎者也’的,跟个老夫子一样。高三背课文的时候没发现你这么爱咬文嚼字。”

      嘉树点头:“溪月同学教训得是。嘉树谨记。”

      溪月笑弯了腰:“行了,说你胖你还喘。”

      嘉树也乐了:“没想到你还会开这种玩笑,看来我以后要重新认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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