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天涯梦》阿枝阿蔓

74、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回到北辰宫，小环忙迎上来道：“大人，皇上来了。”
　　“嗯？”最近皇帝怎么这么有空？“皇上在哪里？”
　　“在花园。”
　　我大惊失色，失声道：“在哪里？”
　　小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在花园啊。”
　　我急忙往花园走，心乱如麻。边走边抱怨道：不好好的在王城处理公务，没事跑这干嘛？来了不好好的待着，去花园干嘛？花园里有什么？有璇歌那个妖孽！
　　意志不坚的人一定会对那个妖孽言听计从！
　　远远的，便见花园水阁周围围着一圈的侍卫。敞开的水阁中，皇帝和璇歌相对立着，璇歌那完美的侧脸正勾着一个迷死人的微笑，皇帝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很亲昵的样子。我气急败坏，三步两步地赶上前。总管大人那似笑非笑的问候我也没功夫搭理。见了我风风火火的样子，他们且都一愣。
　　“回来了。再不回来朕就要派人去找你了。”
　　我这才意识到没有行礼，忙行了君臣之礼。“不知皇上此来有何要事？”
　　“没要事不能来看你？”
　　我心里嘀咕道：看我不在秋芜院等着，跑花园干嘛？心里虽不满，又不能怎么样，听他说道：“璇歌请求的赏赐，朕已经答应了。”
　　我心中一紧，觉得肯定没啥好事，但皇帝说出口的话还是让我好生惊讶。他说：“璇歌想留在你身边当个食客，朕已应允了。”
　　我忙道：“可是臣不养客的。”
　　“难道你还养不起他？”
　　我无话可说了。转眼见璇歌正看着我，展示着他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我连忙把视线移开。
　　皇帝没有离开的意思，好像和他聊天还意犹未尽。三人在水阁里坐下，粼粼的水光晃花了我的眼睛，但我宁可迎着光看着水面也不愿看着他们。意识到我在生气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我为什么要生气？是因为皇帝来见璇歌？他来见谁与我何干？小环送上茶来，和总管大人那样似笑非笑地眯着眼睛看着我，一副洞察一切的神情，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抿嘴一笑，抱着托盘下去了。
　　皇帝问起微明的病，我心中大跳，借着喝茶掩饰自己那一霎那的慌乱。“嗯，才让人去瞧过，说有得治。”
　　“那就好，省的你这孝顺女儿跑上跑下。”
　　我也只能敷衍地笑了笑。今日特地赶回来问璇歌关于召唤师的事，没想到皇帝在这儿，不好提起。说起来，关于召唤师的事还未告诉皇帝呢。虽说微明是无心之失，却也给帝都带来不小的麻烦，不知皇帝要怎么处置他。有些忐忑地看了皇帝一眼，又想：一个御用的烟火工匠都能逃脱死罪，微明的能力比之御用工匠更是不知强上多少万倍，既往不咎的可能性极大。想到此处我安下心来。看了璇歌一眼，又想：面前这个人也不知是敌是友。他说那对男女是他的兄姐，但他好像对他们的行为并不知情，也并不认可，不然也不会出手救我了。但我总觉得面前这个人隐藏了真正的实力，兄姐都那么厉害了，我就不信他能差到甘愿做一个小小的食客。他究竟想干嘛？有什么企图？哼，那对兄妹伤我的事我可一笑置之，但他们要是敢打微明的主意，我就让他们有去无回！现在微明府上都埋伏着魔法院的精英呢，现在怕的是他们不来。
　　若有那对兄妹在手，也不怕璇歌耍什么花样了。关于召唤师，我有很多问题想知道。但现在，我一是不能和璇歌说实话，二是，这个妖孽嘴里说出来的话我不怎么敢相信。
　　说起怪鸟袭击帝都之事，皇帝说可惜许多名胜被毁得一塌糊涂，不然可叫我陪璇歌去转转。璇歌闻言深看了我一眼，兀自微微一笑。我没来由地动了气，心里嘀咕道：为什么叫我陪他去？难道我是专门陪人旅游的么？转念一想：他救了我的命，我也该尽地主之谊陪他转转，为这就生了气倒是显得我无礼又小气了。念及此处只得道声可惜，“不过有理事司帮忙，想必过不了多久就可修复了，到时候再去不迟。璇歌既然决定留下，应该不会这么快离开吧。”忽然想起一事，对皇帝道：“这两次袭击虽未波及西苑，但保险起见，还是请太后回宫城小住为好。”
　　“难道那两次袭击还只是个开始？”
　　璇歌接道：“没错，只是个开始。”
　　好不容易送走皇帝，我转头就黑了脸，对璇歌道：“你多嘴什么？差点被你害死！”皇帝因了他那一句话起了疑，问起缘由，我只能告诉他召唤师的事。他又问我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上报。我只能说这只是个猜测，没有真凭实据，不敢上报，免得引起恐慌。但他对我的解释好像并不满意，吓了我满脑袋的汗。
　　璇歌只微微一笑，“对不起。”
　　看他这个样子谁还生得起气来？我莫名地闹了个红脸，故意板着脸道：“算了，下次注意。我还有事要问你。”正好，不必和他客气了。
　　听完我的提问，他并不急着回答，却道：“你找到他了。”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没有。”我立刻作答了。“只是多了解一些对寻找召唤师有好处。”瞎话我张嘴就来了，脸色都没有红，什么时候把脸皮练得这么厚了？
　　他只浅浅一笑，好像看穿了我的谎言一般，却没有继续追问。
　　“他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就不会痛了。”
　　我犯了难，要是魔法师还好，召唤师只在传说中出现过，要怎么让他学会控制力量？
　　轻柔的气息忽然覆盖下来，待我反应过来，心神已被那幽深的眸子攫取。他修长的指自我的鬓角缓缓划下，描摹着我的耳廓。他的气息吹在耳边，温热，灼热：“求我。”
　　我的心狂跳不已，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已不是“求我”，而是“求你”，谁能拒绝他的请求？我口角发干，生涩道：“求你什么？”
　　“你所为难之事，我能解决，求我，我答应你。”
　　我忙推开他，“我没什么为难的，你别过来！”仿佛他是什么危险品般逃避。
　　“你怕我。为什么？”他的声线一时那么冰冷，不知是失望还是恼怒。
　　我本可以说点假话蒙混过去，却发狠说了真话：“没错，我怕你！你怕你那时刻勾引人的样子！你到底想干嘛？你想得到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一口气说完，强迫自己恶狠狠地看着他。今日也不知怎的憋着一股无名邪火，对他的容忍度一再的下降，随即在他的震惊中拂袖而去。
　　璇歌这种人最讨厌了！长得好看没有错，把自己的相貌当成武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知道长得好的人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会得到更多的优待。但璇歌也太过份了！动不动就一副对人倾心不已的样子，别人或许吃这一套，但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虚伪的引诱，把情感当儿戏的人最讨厌了！
　　他竟然还要留在我身边，真是无法想象，这种妖孽在我身边还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趁着微明苏醒和他详谈了一番，告诉他他现在要面临的状况。他默默的听着，神色黯然。说完了，我等着他提问。他第一句话是：“我害死了多少人？”
　　我愣了一愣，忙道：“不能怪你，你无心的。”他并未因我的话而好受些，却抬起头来对我笑了笑。笑得勉强，却还是笑了。我在此时才为他即将成为一个召唤师而难过。对于涯之国而言，损失的那点人那点财物算什么？传说中的召唤师能为涯之国所用，那种无形的震慑力将是空前的。涯之国会原谅他所有的过错，更何况他确实是无心之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微明不会原谅自己。
　　原谅不原谅都没什么区别了，他都要背负着罪恶感活下去。他有太多眷恋于世的理由，再大的痛苦也只能埋在心底，然后笑出来。
　　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的。
　　我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手，“现在你还不懂要怎么控制力量，我猜随着你力量的增强，你召唤来的东西会越来越强大，也会越来越接近你，你不能待在帝都了。”召唤师是依靠召唤来的东西为他作战，那东西当然要离他越近越好，这点不难猜。
　　他机械地点头：“你安排吧。”
　　看他这个样子我很难过，但安慰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背负着人命债的那种恐惧，沉重得让人窒息的负罪感，旁人是无法感受到的。
　　“今夜我便让人秘密护送你和清竹出城。且应付了眼前的难题吧。”他只点了点头，我和他告了别，回头看他目光呆滞，也不知在想什么，心中一阵刺痛，但也仅仅一瞬，我便走了出去。我要面对的问题还有很多，没有太多的时间伤感了。微明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任何的绝境他都能闯出来，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门外，清竹兴高采烈地和下人商量着中午做什么好菜招呼我，下午若微明还清醒，怎么一起出门去，说好久没有三个人一起出门了。我站在门旁静静的听着，对她来说，一切都不重要，只要微明活着就好。微明在，她才有活下去的理由，活着，什么坎都能过去的。
　　错眼见我在一旁，她满脸笑容地走过来：“这么快就说完了？微明还醒着吗？”
　　我含笑点了点头，顺手拦住了她，不让她进去。“我这就要进宫去，你送送我吧。”她并不起疑，高高兴兴地挽着我的手出去。若她现在进去，无论如何微明都会打起精神，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这样对他来说太过勉强了，还是让他有个伤感的空间吧。
　　进了宫，请皇帝屏退左右，和他细说召唤师的事。
　　听我说完，他不紧不慢道：“袭击帝都的怪物就是你那朋友召来的？”
　　我忙分辩道：“他是身不由己，自己也并不知情。”
　　“回答是与不是。”
　　我忐忑不安，不情愿地：“是。”
　　“你知道该怎么做，还来和朕说什么？”
　　召唤师的确给涯之国带来不小的麻烦和损失，但若用的好了，将会成为守卫这个国家的中坚力量。这么简单的道理皇帝不可能不懂，为什么还要生气？虽然涯之国已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但谁会嫌自己的国家太强大呢？皇帝应该不是因为这件事而生气的，那是为什么呢？也不知从前的我是怎么处理这种状况的。
　　试探地：“关于召唤师的事，微臣不敢早些上报还因为，当时的总司局正被人攻击，这种猜测的事情很容易成为话柄。”见他神色如常，想来也不是因为我不及时上报而生气。又道：“璇歌之所以知道此事是因为他们一族和召唤师有一种神秘的联系。”
　　“哦？什么神秘的联系？”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肯有回应就好了，“我也不知道，他不肯告诉我。”
　　“你连个人的嘴都撬不开？”
　　“那倒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有些不耐烦，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在这生气呢。暗暗的好笑，看来这个人属于意志坚定的人。意志不坚的怎么舍不得看到璇歌那妖孽五花大绑，被各种刑具招呼？“只是，他好歹救我一命，又没有什么重大过错。皇上是个仁慈的君主，不会让微臣莫名其妙的把无辜的人打入大狱的。”
　　他微微哼了一声，面色稍和，却道：“他可不是什么无辜之人。”原来他知道，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他和袭击臣的那对兄妹确实关系匪浅，但他本人并不知那对兄妹的去处。”微微笑道：“就算他刻意隐瞒臣也莫可奈何，皇上已准他当臣的食客，臣的第一个食客就被下到大狱严刑逼供，日后臣可怎么招揽食客？”
　　“照你说来，倒是朕的不是了。”
　　我抿嘴笑道：“不敢。”他扫了我一眼，见我笑容不敛，拧眉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一想到他这番生气是因为吃醋，吃璇歌那个妖孽的醋我就开心得很。一向冷冰冰，高深莫测的皇帝竟然会闹这种小脾气，和他那高大英武的形象结合起来有种莫名的喜感。我当然不能将这番话说出来，触怒天颜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忙转移话题，说起召唤师怎么安置，他要我自己拿主意，不必告诉他了，我正求之不得，藏好窃喜之情，应了诺就告辞而去。
　　出得门来，想起许久不去看小王子了，看看天色还早，就往后宫而去。一路上，总觉得宫娥內侍见到我格外的恭敬，虽觉得奇怪，也未深想。颜妃和小王子在花园，宫娥引我前去。到了那儿，颜妃和众妃子正聚在一起聊天呢，见了我，除了颜妃，其他人全部站了起来，“呀，总事大人来了。”我更是奇怪，含笑应了，又特地的向颜妃行礼问好，她应了一声便牵我坐下，其他妃子才落了座。奇怪的很，我是妃后也好，总事大人也好，现在都是差她们一层的，我向她们行礼是理所应当，她们回我半礼足矣，怎的今日这般客气。随口问道：“姐姐们在聊什么呢？”
　　颜妃还未开口，董妃笑道：“可巧，在聊总事大人你呢。”
　　“哦？聊我什么呢？”
　　她正要说什么，颜妃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她话到嘴边生生的咽下去了，咽成一个吃吃的笑。我知道颜妃在后宫地位特殊，俨然是后宫之主，甚有威仪，她既然这般反应，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了，我就是好奇也只能忍着。颜妃柔若无骨的手抚上我的手背，声音温软，“青书，你的伤可好了么？”
　　“好了，明日就能去总司局做事了。”
　　“你也急了些，怎的不多休养些时日？”
　　“总司局事务繁多，我也无法安心休养。”
　　她也不继续这个话题，转道：“昨日有人送来几支雪参，我看着是好的，要让人送去给你补补身子，偏又忘了，你来了就顺便带回去吧。”
　　我道了谢，眼角余光看那些妃子谄媚的样子十分不适。问起小王子的去处，颜妃指着花团锦簇的一个方向，“在那里和丫头们扑蝶呢。你再懒些走动，他真要忘了你了。”我告了罪，便去找小王子玩耍。从前我对这些妃子也没有什么想法，无非是可敬者敬之，可恶者躲之，除了个颜妃，其余的我都不熟。皇帝对妃子的挑选随意的很，几个妃子的出身几乎涵盖了各个阶层。颜妃是镇国大将军的亲妹妹，出身名门，又给皇帝生了个王子，在后宫俨然是皇后的派头。难得的是她从不恃宠生娇，举止有度，在后宫也就是排解下纠纷而已，从不拿腔作调，这么些妃子里我最敬重的就是她了。其他的妃子里除了俪妃是官宦之女，剩下的有商人之女，有农民之女，还有个是王族远亲。这个国家的妃子们没有什么权力，皇帝也不是个会让人吹枕边风的人，但这样随心所欲的挑选真的没问题吗？
　　我有什么值得她们好言相待的？连一向喜欢讽刺我的俪妃都假惺惺的对我露出笑脸，清高无比的王族远亲宁妃也向我问好，这些女人都怎么了？罢了，她们要怎么想与我无关，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下午时颜妃要留我吃晚饭，我看她倒是有话想说的样子，也不推辞，和她去了她的紫涵宫。香茶喝不了两口，她便问道：“今日进宫不自在了吧。”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还好，只是觉得奇怪。”
　　“现在还是好的，日后你更受不了。毕竟，谁不想趁着这个时候巴结未来的皇后？”
　　我有些惊讶，“姐姐说笑了。”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自上次对怪鸟一役后，总司局声望日隆，你这个总事大人也赚足了人心，从前的千错万错都一笔勾销了。”她像个疼爱妹妹的温柔大姐般，抚摸着我的脸，眼中柔情似水。“其实你只要皇上的喜欢就足够了。帝后不和，给这个国家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族里的长者已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我知道她其实比较希望雷晚晚当这个皇后，奈何雷晚晚对此完全没这个兴趣。现在会这样说也是不得已，退而求其次吧。老实说她对我是相当不错的，逢年过节，雷晚晚有什么也依旧给我送什么，其他人都没这待遇。得知我失忆后，还特地的教我些宫中的礼仪规矩，免得我出丑。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那天无意中听到她和雷晚晚的对话，觉得她也不是特别喜欢我啊。她是小王子的母亲，就算我真成了皇后，她也无需敬我的。我随口一句：“在我心中，姐姐最适合当这个皇后了，出身名门，性子又这么好。”妃后落选是绝对无法成为妃子的，这是涯之国的规矩。我只是不懂颜妃当初为何不参选。
　　她淡淡一句：“怕选不上啊。”
　　“姐姐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她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哪怕有万分之一落选的可能，我都不能试。”
　　我惊而抬眼，捕捉到她眼中的一抹甜蜜，一时间她脸上光辉起来，散发着柔柔的光芒般。我不由得看得呆了，这种神情我不陌生，我在清竹脸上看到过，那是沉浸在爱情里的女人才会散发出的光芒。在这种光芒里我黯然失色，莫名的羞愧感紧紧攫住了我的心。结结巴巴道：“姐姐进宫前就认识皇上？”
　　“是啊。那时皇上还是王子，与哥哥交情甚好，时常到府里走动。他和我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但我从小就仰慕他，幻想成为他的女人，要成为王妃。没想到，一夕之间，王爷变成了皇帝，而我，根本不具备当皇后的能力。”
　　这番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犹是带着甜蜜，没有一丝怨怼。我不自觉地握住了茶杯，心里堵得慌。强笑道：“于姐姐而言，自然是愿意当王妃胜于当现在的皇妃了。”都是这样的吧，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独占自己心爱的男人。
　　耳听她微微笑道：“不，我更喜欢现在的样子。你知道两百多年前，皇上夺权改制之事吧。”
　　全天下人都知道，只是没人敢说起罢了。“知道一些。”
　　“你可曾听人说起过先皇？”
　　先皇？也就是皇上的兄长。“不曾，连史书上的记载都只是寥寥几笔。”天底下估计也只有这个女人敢跟我谈论这个话题了。
　　“你可知，你之所以在史书上无法看到关于先皇的记录，寻常也无人敢谈论先皇，是因为皇上不想让人对自己的亲哥哥口诛笔伐。”
　　口诛笔伐？我愣住了，先皇是个很差劲的皇帝吗？怎么用到了这样的形容词？
　　“你还年轻，自然不知道当年之事。再过些时候，只怕这个帝国再没人知道先皇当年的作为了，人们只会记得皇上的宝座得来得多么不光彩。”她握住我的手，骄傲，自豪的神气，“但是，皇上逼宫改制，是他为这个帝国，为王族做过的最好的事！也只有这个位置才配得上他的雄才大略。若他只是个逍遥王爷，不能施展自己的才能抱负，郁郁寡欢，我也高兴不起来。现在，就算不能独享他，只要他高兴，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猛然惊醒，羞愧得无地自容。面前这个女人，对皇帝怀着的感情才是爱情，我掺和进别人的爱情里做什么？这个女人才是皇帝应该去珍惜，应该去爱护的女人，她为他奉献了半生，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他转，不作任何要求，她了解他的一切，比他自己还要清楚他需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而我呢？我不停的索取，不停的要求，我要这个男人对我好，待我一心一意，要他接受我的一切连同我来自外界的事实，可事实上，我接纳他了吗，我接纳他的身份了吗，我接纳他妻妾成群的事实了吗？
　　我没有，我只是沉浸在这短暂的相互暧昧里，其实我从未对他真正的敞开心扉，一如当年的墨夕。
　　当年和墨夕的结局，难道还需要重演一次吗？我有什么资格犹豫不决，心怀幻想，给他，给自己虚假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