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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远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查了凌普这一巨富,或许是胤禩一心想做好这事,却又做得有点过火,招了皇上的忌。皇上觉得胤禩惦记着这太子的位子,次日便锁拿了他。老九老十四去求情,老九甚至还带了毒药以死相谏,被训了一顿赶了回来。胤禩的贝勒被革了,又圈禁了。子门这才觉出味儿来,只怕是老爷子嫌儿子们觊觎皇位,有个风吹草动就惊了神。无情最是帝王家啊!
这一天早,子门便备了东西,一口气闷了一碗参茶,叫张氏,毛氏二人进屋。“都准备好了吗?”
“回福晋的话,总共带了两名乳母,并两个婢子,您送去的礼物也都装车了。”张氏答道,“该说什么你们也都知道,尽量让娘娘宽心就行。想你们也都是聪明人。我不去了,见了娘娘就说我在府里忙碌,脱不开身。”
“是。”两人一起答道,刚要出门,“回来!记着,说了一句不该说的,就别想再进这家门!”子门恶狠狠地摔了一句,便打发二人去宫里觐见良妃了。而自己,也从朝阳门的府邸出发,正要绕内城一圈,求府上旧交们奏上一本保八爷。
不日,八福晋的“壮举”就名满京华了。一个女人家,一日内登门拜访数位朝廷要员,皇亲国戚,斡旋其中,实属骇人。其实当晚子门就累得昏厥了,但终究还是让皇上召进宫里训斥一番,被斥为“刁悍之妇”还不够,末了还遭骂“胤禩素来收你牵制,任你嫉妒行恶!这等女子,还说什么老九老十掺和你们女人家的杂务,朕看你也没少涉足男人们的事!自己不积点阴鸷,到现在也没个儿子!”
幸而过了一个多月,胤禩就被放了,后来又复了贝勒的爵位。众臣忙着推举新的毓庆宫主人,自然是胤禩,平时喜好结交各路,因此保本最多。可惜都被驳了,仅以胤禩没什么功绩且母家卑贱为由,这岂不是欲加之罪?而保他的一干人等,也多少受了影响。正当朝中大风向不知所指时,又一道旨,复了太子的位,而大阿哥因魇镇(一种诅咒人的巫术)太子,被彻底囚了。
这时,人们才清醒,合着兜了半天圈子还是回来了,老爷子就怕别人眼中的“贤阿哥”胤禩,坐上太子的位,他日就要和自己分庭抗礼了。胤禩子门二人闲适在家,折腾了小半年,两人恍如一场恶梦惊醒,经了这场囹圄之难,试探了圣意,恐胤禩获大宝无望,便只好觅个安生,省得再招祸害。而圣上没多久又一次分封王爵,虽没八爷的份,但众皇子此番实力增强,首先于太子不利。别人日益昌盛,他老人家江河日下,夺嫡之心纷纷显现。
这样,八王府的日子略显清静。不过,一个“贤”字可不是说说玩的,到底人们心里都有杆秤。
“爷,福晋,不好了!”管家慌张跑进来,“宫里传来了消息,良妃娘娘,薨了。”子门一怔,虽早有了心理准备,但终究还是打击不小。她这下才慢慢起身,拭了眼泪。“爷,戴孝吧。”
胤禩端在手中的茶杯,此时滑落在地,但这声音没有惊动他,他朝门外走去,“我竟没有伴着额娘。”子门和管家注目着他,胤禩一个仄歪,栽在了门边。“爷---”
府里只剩这一声惊叫后,死一般的沉寂。
良妃卫氏的寝宫,显得更清冷了。只有一些头戴白花身着孝服的侍女匆匆走过,见到八爷和八福晋来,打了个千儿便走了,良妃素来待人和善,不铺张消糜,宫里的这些婢女也没少吃八王府的赏,没伺候好让他走了,心里过意不去。胤禩退了身上的黑色袍子,子门也脱了素白色的昭君套,都露出了里面的丧服。良妃已入殓,棺材还停在内厅,过不了多久就要送出宫。
谁都知道,她这是抑郁成疾。自己受惯了别人对于出身的指责,也便罢了,但自己的儿子竟也因此遭了皇上的呵责,失了圣心……胤禩跪在棺前,点了香,行三拜九叩之大礼,径自呆坐流泪。子门也坐在一旁,从怀中掏出玉佩,揉搓着。偶尔也有嫔妃来探望,但不过是面子上的事。想象着女人们生活在这里,竟如此孤独!
“爷,额娘若是地下有知,一定会因有您这样的孝顺儿子而欣慰的。”
胤禩抬头看了子门,冷笑道,“有什么用?她受了这么多苦,还不都因为我?若不是我,额娘也不必这般苟且的居住在宫中。”胤禩愣愣的说,叹了口气。
“爷,您怎么能这般?您何以有今日?还不是额娘?看看看太子,至今仍是不佳,还有老十,落了个‘十草包’大名,四爷十四爷都是能人,不都是一个爹吗?太子从小丧母,少了份庇佑。老十的额娘娇惯着他,而德妃娘娘又是个温和的人。爷,您是公认的‘贤王’,这都是额娘教育的好,她是个好人,您怎么好当着一个母亲的面骂她唯一的儿子呢?”子门看着胤禩,如此坚韧。
胤禩从她手里抠出那块玉,已是温热。“夫人,我好生羡慕你,自小享尽了亲伦。我不能在额娘面前,伺候她吃顿饭,洗把脸,平常人家最平常之事怎到了帝王之家却成了不可能?”
两人彻底忘了这是深宫,是个到处都有眼睛耳朵嘴巴的九重深宫!“爷,该启程了。”进来的小太监,轻声道:“万岁爷已准了,让爷您亲自送良妃娘娘安。”
“小柱子,你再跟下面说,多带一百盏宫灯。这阴间道黑,别让额娘费尽找,这钱算在我们府上。”子门说道,扶起一旁的胤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