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来兮》白钺之泽

6、第六章：爷会怼你的

　　“你醒了啊？没听见我敲门吗？”
　　他应该是洗了澡过来看看自己醒了没有，一手开门的同时另一只手还拿着毛巾在头上蹭着。
　　“嗯。”白钺看着苏然穿着黑色背心下分明的肌肉线条在心里称赞了一句身材挺好之后不想说话。
　　见他这么看着自己不说话苏然没有半点不自在，说了一句洗漱用具都放在洗手间没拆开转身就出去了。
　　他不想看见白钺刚起床头发凌乱神情冷淡的禁欲样子，主要是觉得这么站在门口盯着人家看不太合适。
　　白钺坐在床上后背靠在墙上看着地上一点一点移动的光线，木质的窗框很旧，窗是可以被推开的，现在就是半开着。
　　一大早光线挺好，房间不算大，估计放不下四张床，直到有点暖的太阳从地上爬到他脚边他才动了一下却没下床。
　　苏然叫过他之后半个小时外面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苏然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人家估计是有别的事情要做。
　　但是他已经不能在这么坐着了，手撑着床沿看了一眼地上新买的拖鞋床上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他觉得饿了。
　　所以想吃饭，这让他觉得很新奇，肚子饿的感觉好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他还记得那天苏然带他转悠的这个地方的布局，两间房间一个客厅，客厅包括开放式的厨房另外一头是厕所，麻雀挺小什么都有。
　　看着贴在镜子上的便利贴他笑了一下，刷牙洗脸上了个厕所。
　　按照苏小鬼的指示直接走进了厨房，打开了设定在保温档的电饭锅，白色热气带着蜜汁排骨的气味冲上来。
　　味道出乎意料的好，苏然应该不怎么喜欢收拾东西，当初进来看到的垃圾是没有了，但是不多的家具摆在客厅里让出入的路线有点扭曲。
　　吃完了饭，他也没想动，摊开了坐在沙发旁边的地上低着头闭上眼睛，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虽然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想。
　　因为他对死之前的所有事情已经全部空白了一片，只剩下了刺目的一片鲜红很多走来走来的人影，他只是在旁观，像他一直在走神，但有人在旁边一直说话。
　　看样子他并不想听。
　　当钥匙拧开门的时候他才掀开眼皮，啪的一声头顶上的灯亮了，窗外已经没有光。
　　“你怎么坐地上？”
　　苏然没有被他吓一跳把肩上的包扔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在旁边看着他。
　　“关你屁事。”白钺转了转脖子。
　　“哎，不能好好说话吗？”苏然有些无奈蹲下问他。
　　白钺拿过苏然手里的水杯，仰头一口喝光把空杯子重新塞回苏然手里了，在对方有点愣的眼神里说了一句，“不能。”
　　“晚上吃什么？”
　　白钺扶着沙发站起来，在原地跺了跺脚，等麻劲过去之后苏然还蹲在地上不知道哪根线没搭好一点反应都没有抬头看着他，好像他脸上有花似得，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踢了一下苏然的小腿。
　　当然没用力。
　　“说话。”
　　“你想吃什么？”苏然恢复了原样站了起来，把空得水杯放在桌子上，走进厨房。
　　白钺笑了，“我说什么就有什么吗？”
　　苏然已经打开了冰箱，把昨天买的东西拿出来，“也许，不过不是今天。”
　　“也许？那还问个屁。”白钺坐在沙发上看着小鬼拿出冰箱里的东西，都包着保鲜膜，他最多可以看得出红色的肉和绿色的蔬菜，其他的看几眼看不出什么。
　　看来自己上辈子不会做饭。
　　“也许心情好可以给你做。”苏然打开了水龙头，把刀具什么的的都洗一遍，拆了保鲜膜开始处理，动作流利漂亮。
　　这挺出乎白钺意料的。
　　白钺拿过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不是自己的，划开的界面里基本上没什么软件，游戏是一个都没有。
　　现在的小孩都不玩游戏了？
　　“你是我大爷。”
　　白钺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有点落伍，放下手机往后一靠听着后面咄咄咄的声音看着天花板上。
　　“那叫爷声来听听。”
　　苏然抬头看了一眼沙发上露出来的半个头回了一句。
　　“嘿，”白钺乐了，翻了个身看着厨房里开火的苏然笑道，“我是你大爷！”
　　“前几天还用前辈忽悠我呢？”
　　“今天不想玩了？”
　　认真做饭的苏然没打算跟一个闲得无聊的故意找事的人挑起点什么事情来，但是也不会用沉默回应白钺。
　　“就一次，后来你也没再叫啊！”
　　“小孩啊，你太嫩啦。”白钺嘴角愉悦的勾着，手里拿着苏然的手机把玩着，想着小孩脾气这么就这么好呢？
　　“你就比我大几岁啊？站你旁边我算哪门子的小孩啊？”白钺眼中的小孩反驳了一句。
　　“年龄是一种感觉，在这上学吗？”白钺不转着手机玩了，改成一下一下按着玩，屏幕黑了就再摁亮，黑了在摁看着一副闲的蛋疼的混蛋样子。
　　“嗯，大一。”
　　大一？
　　大一好啊，半只脚踏入社会的孩子，一半困在象牙塔里，看见一半的真实又隔层纱，躲着点可以什么都看不见，不躲要么染一下，要么百毒不侵。
　　“没事的时候你做什么？”他接着问。
　　这一次苏然没有立刻回答，他听见锅铲金属敲在一起的声音，沉默了一会，苏然接着说，“没什么没事的时候，上课打工陪你乱转。”
　　白钺继续看着天花板不再开口。
　　苏然站在厨房里盯着白钺看着天花板的后脑勺，撑在台子上的手有些发抖青筋跳动，眼睛里全是眼泪却抿紧了嘴，努力放缓自己的呼吸不让白钺对自己有一点怀疑。
　　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忘记的东西必须自己想起来，不然什么用都没有。
　　......而在这之前，他负责把嘴闭上。
　　白钺看着不仅什么事都没让他做，把饭菜摆上桌之后还跑到他眼前的苏然轻轻挑了一下眉。
　　“您真是我大爷，我得抱你过去吗？”咬牙切齿的神情挺隐忍。
　　白钺欣赏了一下，觉得小孩不能逗过分了，于是起身，“这个就不用了。”
　　“万一你再把我摔了，爷会怼你的。”
　　看着施施然落座独自吃饭的白钺，苏然控制想笑的欲望坐在饭桌上，“这么说我要还要感谢您不用我抱是不是？”
　　他很久没见过这样的白钺了。
　　可能一直就没见过。
　　白钺没说话，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看得他不自然的撇开了视线。
　　“好看吗？”
　　哎——苏然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搞不清楚白钺在干什么，但是还是认命的说道：“好看。”
　　但是白钺就为这么一句吗？显然不是，“有多好看？”
　　“很好看。”苏然吃了一口米饭。
　　白钺长得很好看，眼神和眼尾上挑天然带着一点魅，但是他的眼睛里嚣张冷淡随时各自参半，性格忽冷忽热，苏然觉得自己就没搞清楚过这个人。
　　估计以后也搞不清楚。
　　“那你喜欢吧？”伸长了桌子下的腿，白钺夹着一块排骨肉放在碗里往椅子上靠了过去，用肯定的语气说问号。
　　这一句吓得苏然嚼了一半的动作直接停下，瞪着眼睛看着白钺一会，然后连忙推开了椅子捂着嘴跑进了卫生间咳了起来。
　　白钺听着小孩在厕所停不下来的咳嗽，一点不自然也没有在脸上出现，慢慢的吃着剔干净骨头的肉，嘴角的弧度表示他挺开心的。
　　“你说什么？”咳得满脸充血的苏然脸上带着水滴，眼睛通红的看着白钺，似乎是想在他脸上找到点什么。
　　“随口一说，开个玩笑增进感情，你别介意。”白钺吃完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看了整整一分钟都没看出什么来的苏然只好继续坐下吃饭。
　　“需要我洗碗吗？”白钺笑问。
　　欠操的语气真气人，苏然没看他，“不用。”
　　“小孩要养养脾气，太冲了不好。”白钺随口说道，同时不觉得苏然脾气不好，而是真挺好的。
　　同样的话，如果换成别人对他说，心情不好的话他可以一个椅子抡过去，心情好的话就盯着人笑。
　　不会有人跟他对视太久。
　　压力太大，像看见鬼一样。
　　有人对他怎么说过，会是谁呢？
　　当时自己应该还不是鬼吧？
　　苏然在厨房里洗着碗，柠檬味的洗洁精在空气里飘着，再一次证明了这里的空间真不怎么大。
　　小孩的神情藏在发丝的阴影，白钺忽然想撩开苏然的碍事的头发看清楚里面藏着的东西是什么。
　　这么想着，所以就这么做了。
　　在小孩诧异的视线里看见的是挺黑的眼珠子，还有没守住的难过。
　　啧！
　　难过个屁！
　　“我发现你也挺好看的。”难过你就难过着，白钺拧着眉头收回了手，有些心烦的走回房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