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有情天》月上小毛兔

20、第二十章

　　熊熊火焰映红了天空，众人看着那个高高骑在战马上的人，火焰照进眼中，满眼赤红。

　　“该死的狗腿子”一人龇牙恨恨道。

　　“王八蛋，说什么死了的人必须火葬，我们世世代代都是土葬，瘟疫咋了，难道人埋了还能害死活人不成”

　　人们压低着声音一句句恶狠狠地诅咒吴圉渊，可是却谁都不敢上去阻止，恶鬼罗刹盛名在外，谁敢送脑袋上去给人砍。

　　“阿！！痛，痛，大夫能不能轻点”骂的正起劲的壮汉冷不丁被人扎了一针，痛的嗷嗷直叫。

　　“你的病有点重，不这样好不了”徐紫夜扭着手里的针，不顾病人的哀鸣，扎的相当稳当。

　　其他人见那壮汉叫的那么痛苦，不禁都往后缩了缩。

　　徐紫夜冷眼看了那些人一眼，对身旁的人道：“你去给那些人发药”那药里可是加了好东西，保准可以让他们闭嘴个两三天。

　　众人战战兢兢接过药粉，偷偷瞧了眼那位带着面具的医师，这人的名号在江湖上听说也不是个好惹的，这两人还凑在一起，简直是活阎王搭鬼判官，都是要人命的狠角色。

　　他身边那位侍从，据说就是因为知道太多秘密而被拔了舌，思及此，一阵恶寒在众人心底刮过。

　　一时间，整个青城除了啪滋啪滋烈火燃烧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凉京的街道今天非常的热闹，人们聚在道路两旁窃窃私语。

　　飘扬的旗帜慢慢随风扬动进入城内，大家看着那战马上的年轻将军，有人畏惧，有人不屑，也有人红了脸笑嘻嘻交头接耳。

　　这次吴圉渊成功控制了瘟疫的蔓延，又一次立了大功，徐王命人夹道欢迎这位凯旋的英雄，不过来的人却更热衷来看一看所谓的罗刹鬼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听说他是吴国质子？真正叫人笑掉大牙，一个敌国的王爷来为徐国卖命，什么玩意，倒是这脸还长得不错，出来耍耍倒也威风。

　　吴圉渊无视那些不善的目光，昂首挺胸默然以对进入王宫。

　　“站住”一声厉喝随着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吴圉渊转过身看向来人，行礼道：“公主殿下。”

　　玉姬冷哼一声：“你怎么这么没规矩，一身戎装还带着兵器去见父王，想造反吗？”

　　“微臣不敢”说罢，他便卸下兵器，脱下战甲，淡淡道：“殿下现下是否满意了。”

　　“你……”玉姬瞪大了眼，看着吴圉渊一张如玉面容，恨恨一跺脚，怒气冲冲地走了。

　　吴圉渊直着腰背，看也不看一旁宫人偷偷笑话的神色，去徐王那复命。

　　徐紫夜站在路边，目送着吴圉渊进宫，直到看不见人影，才作罢转身。

　　眼角一瞥，看见一道身影闪入小巷内，皱了皱眉道：“你先回去。”

　　他身旁的青年点了点头，拿着行礼先回客栈了。

　　徐紫夜偷偷跟着那道人影，左拐右拐，到了那人进去的地方，抬头一看——虹玉阁。

　　徐紫夜站在原地，沉思了会，这地方还有那个人……有点微妙阿。

　　都城最近算是比较热闹的，太子徐正要娶妃了，对象是太史张濡的女儿，但百姓们却提不起兴致来关注未来大王的婚礼，徐国与吴国的战事越发紧密，今朝酒醉明日就有可能被拉去上战场，这全都要看前线的兵将是否能有捷报了。

　　徐正来来回回快步走动，心中焦躁。

　　一道鹅黄身影自转角出现，徐正急忙迎上去道：“卫凝，你回来了。”

　　“太子殿下”卫凝微曲行礼，面对一国太子，却是不卑不亢，态度平淡的很。

　　“卫凝，我马上就要大婚了”徐正艰涩道。

　　“恭喜太子”

　　“卫凝……你知道的，我想娶的人是你”

　　“太子殿下，奴婢没有这个福分”说罢，卫凝头也不抬，快步离去。

　　徐正伸手想拉住她，但是卫凝一闪身，连丝毫触碰的机会都不给他。

　　徐正看着卫凝的背影，慢慢放下了手……

　　吴圉渊见过了徐王，便回了自己的住处，他的居所十年来如一日，就算他现在是个将军了，也还是住在那个冷宫旁的院落里，这样的安排到底算是看重还是防备，也不知徐王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又有谁会关心这些。

　　“玉姬，我听说你又去找吴圉渊了，你是公主，不要去招惹他”王后逮着玉姬回宫，被叫住她，神色不悦。

　　“我才不是，我就是看不惯他”玉姬抿了抿唇道。

　　“就算你这样自欺欺人我也是知道的，你喜欢他，你想嫁给他，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你早晚要嫁给大臣的子孙替你父王笼络臣下”

　　听见这话，玉姬终是藏不住了，激动地不顾尊长道：“母后，为什么他不行，他也是父王的臣下，难道我就不可以替父王笼络他吗？”

　　“玉姬，他是质子，这个身份永远也不会改变，而今徐国正与吴国交战，你说你父王会让你嫁给一个敌国的王爷吗？你想死吗？”

　　“可是，可是……”

　　“来人，把公主带下去，关起来”

　　“母后，不要，求求你母后……”

　　王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身边侍女见王后皱眉便道：“公主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王后沉默半晌道：“明不明白不重要，只要能管住她就行。”

　　吴圉渊虽然一如既往到了宫禁时间就不能在外活动，但是其他时间徐王倒是放他自由行动的。

　　“你知道我看见了谁吗？”客栈内，徐紫夜挨着吴圉渊，翘着腿，晃晃悠悠。

　　“谁？”接过徐紫夜递过来的茶水，吴圉渊淡笑道。

　　“徐灏”

　　“……他在凉京？”

　　“他的事你交给我，这些你都不用操心”

　　“……万事小心”

　　“知道了，俞凌，好了吗？”

　　正在一旁默默砸着核桃的人瞟了一眼徐紫夜，不耐烦烦地举起盘子给他看，砸了一半。

　　“先拿过来吧，我想吃了”

　　俞凌翻了个白眼，将盘子端了过来。

　　吴圉渊看着俞凌，神色淡淡，态度也是冷冷的，等到那人出去了，才道：“这人可信吗？”

　　徐紫夜吃着核桃，头也不抬道：“信得过，我们过命的交情”

　　吴圉渊垂下眼，转了转手里的茶杯：“这十年来你都是和他在一起的吗？”

　　徐紫夜顿了顿，道：“没有他，我或许已经死了。”

　　吴圉渊没再说什么，微抿一口茶，看向徐紫夜，感觉到他的目光，徐紫夜也抬起头，与那双沉静的双眸对视。

　　“在我心里，没有人能与你相比”徐紫夜注视着那双眼睛，只要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吴圉渊的心思，自从不死蛊与长生蛊建立了联系，他感觉俩个人之间也越来越默契，要说是心灵想通也不差了。

　　“……”吴圉渊拉过徐紫夜抱进怀里，这样的安静让他的心也变得平静，世间纷扰通通都在此刻被抛之脑后。

　　是夜，徐紫夜悄悄潜入虹玉阁，虹玉阁的外楼灯火通明，这间徐国最大的青楼在这战乱时分生意却越发的好了，人们醉生梦死，也就在这儿涂个乐子。

　　但是江湖上的人谁不知道虹玉阁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暗楼。

　　一切见不得人的事，你都可以来找暗楼处理，上至朝中大臣，下至蝼蚁贱民，只要你给的价钱合理，什么生意都能做。这样一个江湖组织竟然大刺刺设在都城天子脚下，真是不能不说是奇思妙想，胆大包天。

　　可是，如果这个组织的背后就是那万人之上的人在操控呢！

　　一阵迷香吹入屋内，徐紫夜这些年为了躲避那些疯子，这些爬墙翻屋、偷鸡摸狗的事早已是闭着眼都能摸到天王老子鼻子下剪胡子了。

　　屋内的人沉沉睡去，徐紫夜撬开窗翻进屋，点燃显魂香，徐灏皱了皱眉，但是他还是沉沉躺在床上，没有醒来。

　　徐紫夜看着床上躺着的阔别已久的哥哥，一句句问，对方也一句句答，毫无隐瞒。

　　原来，暗楼表面上是个江湖门派，实际上他的主子一直都是徐王，每一代的暗主都会从徐王的子嗣中挑选以保证绝对的忠诚，唯有心有家国的铮铮铁骨才能担起大任，不藏私心。徐灏做的很好，他认真训练，刻苦学习，他想要徐国变得越来越强大，他也没有辜负他父王的期待，成了一名合格的暗主。但是这也意味着，他将永远活在黑暗中，见不得光。

　　原本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王子，再见面却是满面阴霾。

　　他替徐王杀了数不尽的人，无论该死还是不该死，于国不利者，都要杀。

　　徐紫夜静静看着徐灏，他的眉皱的很紧，再一次复述曾经的过往，那些肮脏的东西把他彻底毁了，他恨，可是面对自己的国家，他却一直在忍耐。

　　徐紫夜拿出一包药粉，那是他最得意的作品，塞进徐灏的嘴里，看他咽下，然后转身离去。

　　几个起落跳入一条小巷，走过几步，徐紫夜忽然顿住，猛然向一旁躲去。

　　一把利剑横空劈来，徐紫夜堪堪躲过。

　　“孽畜，纳命来”几人飞扑过来，招招致命，但是徐紫夜却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包毒粉撒出，几人连忙捂鼻闪躲，但是身上还是粘上了几许。

　　“啊啊啊啊！”凄厉的叫声响起，徐紫夜拔出匕首，几道白光闪过。

　　“啊啊啊啊啊啊啊！”几人捂着嘴，血液汩汩冒出，他们的舌头，没了，但是没了舌头的怪异叫声没有持续多久，那些人就嗤嗤嗤身上冒烟，快速化作一滩血水。

　　“你们的东西，还给你们”徐紫夜看着那些人消失在眼前，冷冷道。

　　当初他和俞凌在尸洞里爬行，哪想那个洞越走越小，他们出不去，只能偷偷边找吃的，边小心翼翼地挖洞，期间他们不只找到了吃的东西，也摸到了很多奇怪的药瓶，但是纵使他们千小心万注意，俞凌还是被抓了，而显魂香早就被他们破解了，这些混蛋见问不出话来，就割了俞凌的舌头，而他虽然察觉到不对，赤红了眼，杀了出来，诸多准备好的毒药也派上了用场逃了用场，可是这些家伙就从未放过他，他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本以为已经杀光了，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就算他带着面具，终究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徐紫夜抬起头，良久，心中的郁结才稍稍缓过劲来。

　　神眷族，哼，一群被恶鬼附身的臭虫罢了，你们要来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