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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皆为私心何尝不是人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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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叶轻轻瞪了连妙彤一眼,好像是在责怪她不该让丝言知道这事。
连妙彤睨了一眼眼泪溢满眼眶的丝言,下一秒就好像要哭出来一样,只得讪讪笑道:“我是看你伤的太重,丝言医术那么高,肯定是最合适的人选啦。”她赶紧将丝言轻轻推给了梧叶,她可对付不来爱哭的小女生,找了个借口赶紧溜了。
只留下梧叶跟丝言两人,气氛莫名的有些冷场,梧叶率先说道:“不是什么大伤,敷点药就能好。”
丝言低着头抹了一下眼泪,直接拉着梧叶往回走,像个倔强的孩子,梧叶也任由她拉着跟去。一路上二人没说一句话,直到丝言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房内。冥翱界里的人多数为魔物,不论是体质还是医治的方法都跟普通人有大多差异。这种事半魔半人的丝言心里最为清楚。
“这药留着给主子吧,我不用。”见丝言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紫色瓷瓶,梧叶按住了她的手,却看见她哭的像花猫似的脸,还一脸赌气地看着他。
“魔主如此厉害不会受伤,可你却不同,丝言从不觉得这药用在你身上有什么不妥。”放下药瓶,她拿出剪子剪开了伤口旁的布料,熟练地处理伤口,帮梧叶上药。
显然梧叶也是拿丝言没办法,愣是看着她硬生生给自己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莫名被逗笑了。
“上阵杀敌是我的职责,无需挂心,若是这点小伤能奈我何,我也不会活到现在,所以别再生气了,不值当。”
丝言听着他的话莫名揪心,埋着头,声音闷闷地:“别再说这些话了,梧叶大哥。”她已经看到了太多身边的人离她而去,梧叶于她而言,是现在最亲的人。她生气的是,若不是尔墨姐来找她,她一定是最后知道的那一个。
“总觉得,我捡来了个好妹妹呢。”梧叶的手想要覆上丝言的头,被她轻轻抓住,粗糙的大手上除了茧还有许多新的伤口,细小不易察觉,却只让她更加心疼。
不止因为那些伤口,更因为他口中那句随意的“妹妹”。
“啊,我怎么感觉我做了一件大好事~”抱着头走在了廊道上,连妙彤心情好得很,给别人做红娘什么的果然成就感满满啊。
她想将这个好消息报告给凤眠旭,但回到正殿时,却发现老大站在荷花池边若有所思的样子,那背影好憔悴,明明她刚才离开时还不是这样。
慢慢地靠近凤眠旭,他正望着荷花池里的鱼发呆,连妙彤轻声询问:“老大,您是想喂鱼吗?要不我去给你取鱼食?”
“不必了,没心情。”凤眠旭摇了下头,连妙彤也不忍打扰他赏鱼的雅兴,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叫住,“尔墨,这荷花美吗?”
连妙彤望向四周,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美。”半年多了,还是跟她刚来一样美,但这份保持不变的美让人有些审美疲劳。
“你不说谎话时总是不动脑子。”凤眠旭手指轻点,一片荷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堪堪折断掉落水中,下一刻在那断掉的叶葶上又长出了新的来,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这。”虽然知道这片景致是老大用法力维持的,但是连妙彤还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凤眠旭面向她,脸上的表情轻淡的不能更轻淡,平声说道:“你不是曾说过想看雪,估摸着,就快有了。”
“额,啊?为什么……”连妙彤还没反应过来,凤眠旭就转身往殿中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连妙彤感受到了一丢丢的无奈与伤感。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整个天空都被乌云所遮盖,看不到一丝阳光,此时心里对什么下雪不下雪已经没了兴趣,连妙彤挂心的只有老大难过的背影。
她没办法去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因为她也在老大的黑名单中,只要有丝毫刻意所为,即便在嘴上不说,暗中也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何时她才能真正地让老大明白自己的心呢?
梧叶回到黑木林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若不是丝言硬要他多休息将伤养好,他昨天就该来着这了。
站在结界外,梧叶便发现每棵黑木树上都系着一条白丝带,越往结界中走越多,每棵都系着,在鬼徒族不成文的习俗中,每当一个鬼徒死去,其他人就会在一颗黑木树上系上白丝带,以表哀悼,如今整个黑木林都被系满了白丝带,看着不免让人伤感。
脚刚落下一步,梧叶不小心踩到了树枝,林中却没有鸦叫,梧叶立刻加快脚步前往树林深处。
进入鬼徒的木屋院内,梧叶随便找了个鬼徒问了南木在哪。在木屋的后院内,梧叶看到了南木,他正坐在一棵大树下发呆,身后那颗三人抱团才能围住的大树,已经叶落干枯,光秃秃的很是扎眼。
“你来做什么。”南木率先说话,声音比平时更加死气沉沉。
“主子想见你。”梧叶双手交叉在胸前,并未看南木,眼神落在那颗树上,那棵树他记得,是一棵苹果树。
“他?他为何要见我,是来追究我没有将十约叔保护好的罪责吗?”
“主子见你自有他想说的话,对于十约老前辈的过世,主子也很难过。”
“难过!?”南木忽然起身,拳头攥得紧紧的,虽看不见目光但梧叶已经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愤恨,“他若有丝毫人性都不会同意十约叔去,若是十约叔不去,也不会离开!”
“当初允许十约老前辈去的是我,主子并不知情。”梧叶耐着性子想要讲话说清楚,毕竟十约走了,看在鬼徒还需要南木引导的份上,他不想做多余的事。
“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他是畜生的事实!”南木像只疯了的野兽吼叫着,但下一刻,他的衣服便被狠狠揪住还在不断收紧,面前梧叶目光冷冽地看着他,“请你收回你的话,别忘了你们鬼徒是靠着谁苟活到现在!”
“呵,若不是凤眠旭冥翱界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你们这些魔物,太自诩清高了。”南木沉声说道。梧叶的手攥地更紧了,露出了泛白的关节,他许久都没说话,过了一会,狠狠松开手,南木跌坐在地上。
“杀你戳戳有余,但看在你是十约老前辈最亲近的人,姑且饶过你,所以你最好别做出什么让我看不顺眼的事。”梧叶转身离开之际,又丢下一句话,“能接替族长之位的人多得是,不少你一个。”
南木趴在地上愤恨地捶着地面,扬起了黑色的尘土。为什么死的不是他,如果他的死可以换十约叔一命,他毫不在乎!这一切都怪凤眠旭,如果他那天没有出去,就可以收回让十约叔去蚀游河的命令,可是,他没有!
如今十约叔已经走了,他凭什么还能心平气和地召见他!他要去见他将话说清楚!
连妙彤去取了换洗的衣服,慢悠悠地往正殿走,身后却传来急急的脚步声,连妙彤停下来转头一看。那凶神恶煞径直往这边走的人,不就是那个黑煤炭南木吗?
“南木族长?这么早你又来找老大吗?”出于礼貌连妙彤冲他打了个招呼。
南木却没有理睬她,掠过她继续走,但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着实把连妙彤吓了一跳,心里暗叫什么鬼。
“凤眠旭的主人果然跟他一样,狼心狗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怎么就突然骂起人来了,骂她不要紧还骂老大,连妙彤第一个不让。冲上去,连妙彤冷声说道:“你骂我也就算了,凭什么骂老大!”
南木嗤之以鼻,没有理睬连妙彤,径直往正殿走。
“你这人怎么跟吃了枪药一样,快给我道歉!” 心里别提多生气,连妙彤赶紧追了上去。
南木率先走进殿中,凤眠旭正坐在那里看书喝茶,这一幕让闯进来的南木心中的怒火升腾而起,凤眠旭也看到了他,慢慢放下手中的书。
“你来了。”
“不是魔主您让臣来的吗,君有命臣岂有不遵之理。”
“蚀游之河之事可还顺利。”凤眠旭一脸平静地看着南木,他的态度让南木更为火大。非但对十约叔的死丝毫不关心,居然还敢问他蚀游河的事。
“凤眠旭!十约叔死了,你非但不关心,还询问我蚀游之河的事,你摆出这样一幅惺惺作态的样子给谁看!”
凤眠旭并未生气,只是目光慢慢冷下来,语调依旧平静,“我姑且听下你这些话,关心又如何,不关心又如何,人死不能复生,若是十约死了你就这幅疯狗样,那你为何不去为他陪葬。”
“我疯狗!你当初为了一个灵界的女子祸害了整个三界,那时的你,连疯狗都不……!”
南木未说完的话被一支凭空飞来的冰剑堵了回去,冰剑的间断离他的脖子还不到一指长,在看凤眠旭,手悬在半空,眼神冷冽,那支冰剑正是他放的。
“如果你以为我让你来是为了道歉和忏悔,那你未免可笑之极。十约留下的东西由你掌管,与他而言非你不可,与我而言却可有可无,你死了多的是替代者。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去为十约陪葬,要么苟活下去好好为我所用。”
看着凤眠旭没有丝毫改变的表情,说出那些毫无人性的话,南木却无法反驳。面对死亡,他何尝不恐惧,十约叔死了,他的私心却是想要活下去,如今在凤眠旭的逼迫下心里的本意浮出水面,他又何尝不厌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