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人情冷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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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中最不缺乏的就是流言蜚语，不过一两个时辰，独孤月明被从甘露殿送回来的消息就传遍了。
这下子，那些因为嫉妒而愤愤不平的宫妃们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笑意，还说什么拔的头筹呢，看来这个独孤月明也不怎么样嘛。
有些聪明人马上就想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虽说独孤月明连侍寝都没有就被送出了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听月殿内一片压抑，就连平日里最跳脱的青芝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独孤月明的眼光是一片心疼。
明明是喜事，怎么就偏生演变成这种情况了，小娘子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独孤月明淡漠不语，神思飘忽，她心内确实有些压抑，不过倒不是像青芝青艾所想的那样，她只是在想过去的一些事罢了。
而她现在的样子落在青芝青艾眼中，简直就是因为被送回来这件事而受了巨大打击。
两人都不敢轻易开口劝慰独孤月明，深怕那句话惹了她伤心难过，毕竟今晚这件事实在太打击人了。
夜已深，青艾伺候着独孤月明梳洗睡下，窗外隐隐有人声琐碎，搅得独孤月明不得安宁。她本就因心中愁绪而难以入睡，想着安静地待会儿却也不得，脸上神色越发冷冽了起来。
青艾不由得皱了皱眉，那些下人们也实在太没规矩了些，还有青芝，堂堂一个大宫女到底是怎么管事的，居然让底下人扰了主子的清净。
快步出了寝殿，青艾急忙寻着声音的源头去。
独孤月明望着昏暗的烛火，安下了心，青芝做事稳妥，有她在，她到能省下不少心。
只是，昏昏欲睡之际，外殿的声响越发大了起来，其间还隐隐有着青芝满含委屈的啜泣声，还有青艾的低声怒喝。
今日里发生的事太多，本就心下愁烦的独孤月明更是难以入眠。起身披了件外袍，她直直的朝外殿而去。
越是走近，声音越是清晰明辨。
原来如此，独孤月明靠在门边，伸出的手终究没有力气推开那扇门。她本是过来人，宫里面的人情冷暖她又怎么不懂，只是她何德何能让青芝如此维护她，她早已不是青芝真心维护的那个独孤月明了。
耳边还不时传来青芝青艾争吵的声音，青芝不时辩驳：“我就是看不惯那些捧高踩低的小人，那些个宫人背后是怎么议论娘子的你也听见了，你不帮我倒算了，还训我，你的胳膊肘到底是朝哪边的啊？”青芝委屈地抹了抹眼泪。
青艾无奈地长吁了一口气：“你又何苦跟那些人计较，娘子经历了这番事，心里本就不痛快，偏你倒好，吵吵嚷嚷的非得惹得娘子更加不悦。”
“我，我这不也是为了娘子吗？”青芝自是将青艾的话听了进去，不敢再与她做过多的争辩，然则，想起那些人总还是不甘的。
待外殿声音渐消，独孤月明总算能好好消息了，只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青芝青艾如此待她，可她却不能为她们付出分毫，还要看着她们承受这宫中冷暖。她是不在意的，毕竟这些事在宫中再寻常不过，她早已习惯了。可青芝青艾，说到底她们也不过是青春少艾的年纪，如今却要陪着她在这方深宫挣扎，到底是她独孤月明对不起她们了！
一夜无眠，独孤月明颇显疲倦，却见青艾急急进来。
低头耳语几句，独孤月明敛眉微笑，有些人果然沉不住气了，这就来了，实在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青艾，梳洗吧。”独孤月明起身，淡定地吩咐道。
青艾却微微愣住了，娘子的眼里好似有淡淡光彩，让她移不开眼，这还是娘子吗？她想起宫里人人称颂的华妃娘娘，初进宫时她远远看过一眼，虽不真切，但那满身气韵当真是叫她迷了眼。
可，娘子不过是刚刚进宫不久一个小小才人，她刚才怎么居然会有种娘子的周身气质更胜华妃娘娘之感呢？这话说出去，倒叫人好笑。
“青艾！”独孤月明又接连唤了两声，也不知这丫鬟在想些什么，竟如此出神，完全不似往日那般细致谨慎。
被独孤月明连连喊了几声，青艾总算回过神来，细细帮独孤月明打理。
看着镜子少女娇颜，独孤月明不由得暗叹一句，盯着这张脸都这么几年了，她还是很难适应啊！
青艾手上动作极快，三两下素手翻转便已经为独孤月明挽好一个漂亮的发髻，当真是巧手。
独孤月明不禁笑了笑，拍了拍青艾的手：“这大早上的着什么集，慢慢来。”
“可，”青艾望向外殿，有些犹豫，这外面还有人等着呢，娘子怎么就？待看清娘子嘴角所带笑意时，青艾也不由得笑了，放缓了手上的动作。
对于独孤月明来说，她本不愿多牵扯进后宫争斗中，可人家都欺上门来了，她也不好继续做那“缩头乌龟。”不为别的，也该为了青芝青艾这两个真心待她的丫鬟。
更何况，独孤月明眼神幽暗，抬手抚过脖子上的细细伤痕，她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屋外，青芝细心地服侍着不请自来的长孙才人，下首宫人们各司其职，倒是进水不犯河水。
青芝其实很是困惑，这位长孙才人跟娘子又不熟悉，这巴巴地来看娘子干什么？嘴里还一大堆什么姐妹情深的话语，笑得那一脸褶子差点没叫她把隔夜饭吐出来。
且说这厢，长孙倚岚等了许久也不见独孤月明出现，脸上的笑意也是有些僵了，胸中的一股气渐渐涌了上来。
旁边的丫鬟也善察言观色，端了起来：“这独孤才人难不成是不把我们家才人放在眼里，这都足足等了有两注香的功夫，也不见人影，这独孤才人未免太妄自尊大了吧。”后面的话她也不说，谁不知道这位独孤才人经历过昨晚上的事都成了宫里的笑柄。
“你，”青芝不傻，自然听得出此人话中之意，没想到居然连一个丫鬟都能踩在娘子头上了，这口气她可忍不下去。
挽起袖子，做足了前戏，青芝活脱脱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长孙才人的家教看来不过如此，一个小小丫鬟居然敢在背后妄议主子长短，当真是不把本才人放在眼里吗？”青艾扶着独孤月明自内殿而出，语气凌厉。
青芝歇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脸惊喜，便要走向独孤月明，却被独孤月明冷眼制止住。不知怎的，她觉得脖颈有些发凉。
“姐姐说笑了，这丫鬟不过是看妹妹久候姐姐不至，心疼我罢了。”长孙倚岚掩嘴轻笑，目光所及满是愤恨。
秀女选拔时，她好心要拉拢独孤月明，结果却被她三言两语拒绝，搞得她被其他秀女笑话了许久，那打量嘲讽的眼神她犹记在心间，如此屈辱她必定要还赠回去。
独孤月明不清楚长孙倚岚内心所想，但是她为何而来她清清楚楚，她才不要轻易放过她。
若是放在前世她还是沈珍珠时，她是不会计较这些事的，那些后宫之间的争斗她也不会参与分毫。可如今她是独孤月明，没有了爱她惜她的冬郎，她得学着适应这宫廷，适应没有冬郎挡在她面前的日子。反正，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啦，还有什么可怕的。
“哦，长孙才人此言便是说这丫鬟怪罪与我了。”独孤月明微微挑眉，她敢欺上门来，就别怪她不让她好过。还有什么“姐姐妹妹”这些话的，她实在不敢苟同，她独孤月明可没有一个姓长孙的妹妹吗？
听到独孤月明的话，长孙倚岚不由得怒从中来，本来长时等待她就已经很是不悦，没想到独孤月明居然还敢对她说这样的话，也不想想她自身的处境。
“姐姐此言差矣，辛儿不过小小婢子，怎敢怪罪姐姐呢。”
独孤月明自然不会轻飘飘放过她：“若是辛儿非是小小婢子，那便是说她敢怪罪本才人，我竟不知，一个小小婢子也能怪罪堂堂正四品才人了。”
“姐姐未免太过小气。”长孙倚岚脸上已现怒容，半分笑意都挤不出来。
独孤月明也不理她，转头去问青艾：“宫女乱嚼主子舌根，背后挑事，按宫规，当问何罪。”
“按规矩，当扭送掖庭，掌嘴五十，杖二十。”
独孤月明点头，露出满意的笑，看来青艾倒是把宫规背的不错，懂得学以致用了。
“就算辛儿有错，也该有本宫责罚，姐姐的手未免伸的太长。”长孙倚岚语气不善，她本是为了笑话独孤月明而来，谁能料到，目的没达到，反而惹得一身骚。
“长孙才人如此说，本宫也不好说什么，不去你我便去钟粹宫华妃娘娘面前理论一番。”
“是妹妹没有教导好宫人，还请姐姐恕罪。”听的华妃尊称，长孙倚岚才反应过来，这华妃可是姓独孤的，凭着选秀女时华妃对独孤月明的青睐，这要真的到了华妃跟前，还不知道华妃会偏袒谁呢？她不由得暗恨自己冲动，就这么来了，没有半点准备。
长孙倚岚匆匆告辞，独孤月明也了得清闲，她还得感谢一下长孙倚岚，后宫清冷，她倒是给她提供了些笑料。她也算明白长孙倚岚这样的如何能入选了，有点小心机却又不怎么聪明，在这宫中除了能让人当枪使还能作甚，冬郎真是打的一手好牌啊！
这宫中之人，大多数是聪明，但愚蠢的也是大有人在，又打发了几个上门挑衅的新进秀女，独孤月明难掩倦色。
青芝笑着就要凑上前去，娘子今天实在是太不一样了，真叫人服气，看谁以后还敢欺上门来。
独孤月明扫了青芝一眼，颇有些无奈，又重新正经微坐起来。
在青芝离独孤月明不到几步远时，独孤月明终于开了口：“你给我跪下。”
青芝愣住了，她是听错了吗？娘子居然叫她跪下，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有些微妙。
青艾想着提醒青芝，却被独孤月明冷冽的眼神吓住了，不敢踏出一步。
“跪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人情冷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