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幸》抱剑入眠

4、小草（1）

　　在影视剧里，男女主角遇到这等棘手的问题，通常会作出义气的选择，哪怕和整个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情与义值千金，义字当头，应两肋插刀赴汤蹈火才是，为了情意，进监狱尚且不怕，被记个过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我做不到。
　　如果拿不到毕业证，我就没办法找工作，找不到工作，我不知道要怎样生活。
　　然后我最终拒绝了岩的求助。
　　当我发短信告诉岩我的决定之后，岩没有回复。
　　我想，岩内心一定充满了失望，或者她也没什么失望，只是借此考验我一番而已。
　　但不管怎样，我和岩似是而非的友情小船彻底翻了。我们没有给对方留下任何道别的语句，没有合拍过照片，也没有赠予对方照片。
　　除了记忆，一无所有。
　　很多年以后，我只有在那年毕业的校友名单中才能找到岩的名字。
　　岩之后，我并非没有遇到像岩这般坦荡而又轻松的玩伴，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情谊都非常短暂，像岩这般陪伴了一两个季节，竟也无法做到。
　　而再往后，则少年时的单纯已荡然无存。
　　岩，请原谅我所有的羞愧与懦弱，这样的我，或者真的不够资格做你的朋友。
　　我有时想，如果是蔷薇和岩易地而处，我会作出怎样的选择？
　　不得而知。
　　但是我知道，如果换了蔷薇，我内心的焦灼会剧烈十倍百倍。
　　蔷薇，蔷薇……

　　和岩冷下来之后，我颇为消停了一段时间。
　　中间当然也有几次不成功的撩妹经历，但因为没有得手，也就无甚可说。
　　直到认识小草。
　　命相学里说会有一种人，命里不详，容易克父母，克夫克妻等等。
　　我这等将段延庆和慕容复视为偶像的渣男自然不会相信什么命理之说报应之言。
　　但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我就像一个被长年累月被毒药浸泡过的毒草，从骨髓里、血液里都会散发出毒素，只要被我靠近的女生，都会被毒害。
　　像红红和岩，幸好被我荼毒不深。
　　而小草，则没有逃过我的毒手，或者，这也是她命中的劫数。
　　小草，是我生命中第一个女朋友。
　　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女朋友这三个字对我来说似乎非常遥远。
　　我个子不高，其貌不扬，口袋空空，没有女孩子愿意垂青我，包括蔷薇。
　　除了猎艳，正常生活里，我似乎没有办法找到女朋友。
　　在学校论坛的英语聊天室里和小草聊天的时候，我已经是大三了。
　　为了考四六级，英语聊天室里的人不算少，而几乎将一本英文字典给翻烂了的我，用英文对话自然手到擒来。
　　就这样，我和小草用英文聊了起来。
　　然后得知她是国贸系小我一届的学妹。国贸系和我不在一个校区，两个校区之间大概相隔两公里。
　　从聊天室里加了抠抠，然后又要了电话。
　　小草的抠抠空间连相片都没有，我也无从得知她的模样。
　　可是我还是提出和她见面。
　　或许是觉得我英文不错，肯定也是个爱学习的男生，人品自然也不错，小草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答应了。
　　我骑着淘来的二手自行车到隔壁校区去和小草见面。
　　看到小草的那一瞬间，我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怎么说呢？
　　我想像中的美女不一定要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但她一定要有蔷薇那样仿佛会说话一般的眼睛。
　　蔷薇长长的柳眉、明亮得仿佛月亮一样的眼睛、线条略显凌厉的瓜子脸，有些冷酷的英气、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神情，大多数时候冷若冰山，但偶尔大笑时又如夏日骄阳一般的耀眼，已经成为我对美女的定义。
　　除了蔷薇，我很少看到一个女子可以在冷冰和娇媚之中如此自由地转换。
　　换句话说，曾经的蔷薇，满足了我对女人的所有幻想。
　　而小草和我心目中的那张脸的重合度几乎为零。
　　小草的脸圆圆的，虽然嘴唇很小，下巴也比较尖，但她低眉顺目的神情，与世无争的安然，似乎一点也不是我想要的美女。
　　小草，她和我一样，在人群中不会有人注意，从来都不会是焦点，就像是两株平淡无奇的小草，被命运推到了一起。
　　但那又怎样呢？
　　就当她是另一个红红和若无吧。
　　对没什么妹可撩的我来说，可没有什么挑三拣四的权利。
　　第一次和小草相见我似乎比较老实，毕竟她是同校的校友，还不好意思贸然下手。
　　到了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小草陪着我在学校里闲逛，在食堂的背面，我看到周围人烟稀少，就大着胆子，扯过小草的手把她抱在怀里。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小草僵了一下之后，就主动环抱了我的腰。
　　同样是被我无礼地拥抱，朱砂是蛮不在乎地瞟了我一眼，红红则是反抗，若无是仿佛受到了惊吓一动不动，而小草则是主动抱我作为回应。
　　此时，我们是第二次见面，而且也没有说过多少话。
　　我没有对她说过任何我喜欢她的言语。
　　小草是根正苗红的爱学习宝宝，不会逃课，每个学期都会拿奖学金，我以为侵.犯这样的好学妹妹，说不定会挨一巴掌，至少也是会被训斥和推开罢。
　　小草的反应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或许当时的她，真的对我很有好感。

　　我内心有些感激，有些欣慰，仿佛自己的男性魅力得到了一次莫大的证明，但内心深处又有一团化不开的失落。
　　在告别小草，骑着自行车回宿舍的路上，我突然将车子停下来，一把摔在路边，蹲在马路边上难过得掉下泪来。
　　我不是容易落泪的性格，从懂事以来，我真正流泪的次数不超过十次。
　　我想着蔷薇的风情万种，想着小草的平淡无奇，我鄙视这样没有原则、屈服于自己玉望的自己。
　　我没有任何理由这样欺负小草。
　　但蔷薇很少理睬我，她是我求不到摸不着的镜中花水中月，哪怕她给我一点点接近的机会，我都可以抛弃小草去找她。
　　我的身边也没类似蔷薇的女生来拯救我。
　　我是一个已经21岁的男人，不管怎样，我需要女生的陪伴。
　　我几乎是怀着上坟的心情回到了学校。
　　多年以后，我回想起那个午后孤零零地蹲在路边抽泣无助的自己，便明白，后来和小草的分离在那时便已经注定。
　　第三次见面，便是小草到我的校区来看我。
　　和她一起在食堂吃过午饭，我们到阳光明媚的草坪上看书。
　　小草的国际贸易专业，自然少不了学习英文，遇到不会的单词她会问我，我随口告诉她答案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里有一些崇拜。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会为了一点点好，就忘记了身处陷阱，就像是去河里喝水的飞鸟往往看不到水里隐藏的巨鳄。
　　天色昏暗时，小草起身准备去吃饭。
　　小草，我拉住她的手。此时暮色苍茫，我们正站在草坪的一个小丘背后，没有人可以看到我们。
　　怎么了？小草轻声地问，她仿佛对我没有任何戒备心里，对我有一种没有理由的放心。
　　我……
　　我说不话来，迅速拉下牛仔裤的拉链，将小草的小手拉过来，放在我已然膨胀的邪恶之上。
　　“啊呀，”小草吃了一惊，似乎被手心的灼热烫到，本能地想要抽回手。
　　我不说话，按住小草柔软的手掌。
　　小草反应过来，仍然像上次一样，没有再有任何反抗，握紧。
　　第一次与女孩子这样沉沦，我无疑非常兴奋，居然就这样在她手心里崩溃了……

　　小草，是你的善良和顺从助长了我的恶吗？还是我本来就是这般肆无忌惮？
　　有了这样的亲密接触，小草自然而然地便成了我的女票。
　　印象中我似乎也没有和小草做过什么浪漫的事，甚至不曾一起去看过电影，也没有吃过什么大餐，游乐场也没去过。
　　我单调枯燥而又穷困的人生没有教会我怎样取悦女生，而同样平凡、善良而又节俭的小草也没有提过这些要求。
　　小草，她是贤妻良母的不二之选，便我彼时，却丝毫不觉得可贵。

　　大概我们交往了一个多月之后，小草终于提议去动物园。
　　我们买了票，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来到N市的动物园。
　　小草，这是我第一次来动物园呢。
　　我也是，小草叹了口气。
　　我第一次看到了胳膊粗的黄金蟒盘在一床破被子上，旁边还有几块暗红的肉，血腥而又压抑。
　　我第一次看到身子像一堵墙一样的大象，让我觉得人类其实如此渺小。
　　还有磨盘大的龟，以及躲在房间里，只能看到一些斑纹的猛虎……
　　我和小草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熊孩子，对千奇百怪的动物们震惊不已。那天我们情绪都很高。
　　回到小草所在的校区，天色已晚。
　　看着一抹殷红的斜阳从高楼顶上隐落下去，我突然有些烦躁。
　　那处高楼下面有一些民房，那些民房有的是一些餐馆，有的是一个服装店和鞋店，有一些则写着大大的“宾馆”二字。
　　小草，我们去那里住好不好？我指着一个宾馆，面不改色地问道。

作者有话说

　　嗯，我真的非常喜欢段延庆和慕容复这种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