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我做老大好多年》竹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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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阳老师！”

　　穿着薄梅鼠色和服的男人转过身来，他似乎永远也不会老，脸上一直是那种温和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个篮子，里面是山下院子里面摘下来的新鲜的野菜，清清爽爽晨露欲滴，看上去很可爱。

　　“勘之助，慎五郎，还有玲子，有什么事情吗？”

　　田径小路的对面跑过来几个年纪大概在五六岁样子的孩子，梳着小分头，蹦蹦跳跳地奔过来，围在吉田松阳的身周：“呐、呐！松阳老师！我们昨天去镇上的时候，听到大人们在说，高杉哥哥、小太郎哥哥他们又打胜仗了！”

　　勘之助手舞足蹈，一副与有荣焉的神采，小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这回可了不得了，听说是跟一个很厉害的星球的人打仗，以前不管是哪儿的攘夷志士都没有打赢过的，就连那个以战力闻名的西乡特盛，也最多打个平局呢！”

　　“听说还是以少数胜多数，议论的大人们都说，这在以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慎五郎也一脸憧憬地说。

　　年纪更小一点的玲子奶声奶气地撒娇：“松阳老师，今天您给我们讲讲高杉哥哥、小太郎哥哥他们小时候的故事吧。肯定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吉田松阳失笑：“好吧，今天是休息天，我给大家做野菜饼，讲讲故事吧，不过，可能跟外面人讲的不太一样哦。”

　　现在外面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言论，吉田松阳也听说过，什么高杉的母亲在怀他的时候曾梦到过金龙入怀，白夜叉的红眼是流星幻化而成，专克天人，种种奇异，不一而足，这虽然是没有依据的牵强附会，却也代表了谈论这些的人们对于攘夷众人的向往之情。

　　说到底，那些现在在外面为了理想浴血奋战的孩子，小时候跟现在眼前的这些孩童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差别，如果是生长在和平年代的话，会成为出色的武士吧，现在却为了这个国家的国民，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为了给像勘之助、慎五郎、玲子这样的孩子带来希望，咬碎了骨头，咽下了鲜血一般努力着。

　　活下去，是自己对于那些孩子们，唯一的要求。

　　学堂里面比前些年热闹了很多，许多乡绅都开始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来，跟以前相比，私塾的面积扩大了不少，不过因为建立在偏僻的地方，倒也没有造成多少不便，只要在原来的屋子的基础上再加盖就行了。风格一如既往地是松阳坚持的简朴低调的样子，那些送过来的学费，大多花在了给孩子们购买书籍上面。

　　即使是休息天，留在学堂里面的一些孩子们也没有放下学习，有的在看书，有的在剑道场练剑，看到松阳回来，一溜烟地跑过来，年纪大点儿的争着帮他拿篮子，年纪小一点儿的围在他的身周，胆子大的牵着他的手指往里走，而勘之助他们被围在中间，得意洋洋地跟学堂里面的孩子们讲述自己在镇上的见闻。

　　跟同龄人们讲起来，勘之助就不像在松阳面前那么谦虚谨慎了，在原本就夸大其词的那些大人的说辞上又添油加醋了不少，就差给攘夷的人插上一对翅膀让他们在空中跟天人干仗，不过听着的孩子们也不懂，只是懵懵懂懂地听着，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听到精彩刺激的地方，就一股脑儿地发出‘哇——’‘啊——’的惊叹。

　　等到热气腾腾的野菜饼被端出来，大家团团坐地围在中间，春日的暖光正好，落在孩子们的脸上，一个个都是充满希望的表情，像是初长的野花一般，生机勃勃、充满可能地。

　　松阳老师把手握在嘴边，略微咳嗽了两声：“那么，今天想先听谁的故事呢？”

　　“总督！总督！”

　　“不要，我要听白夜叉的，老师还从来没有讲过，白夜叉是怎么到私塾里面来的呢！”

　　“啊，白夜叉是老师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呢！这么说来，沢田先生也是一样的。”

　　“要不今天就讲讲沢田先生的故事吧？老师！”

　　松阳微微地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像是在回忆某些过去的场景：“纲吉的话，是个心地非常柔软的孩子。从小时候开始，就比其他人要成熟一些，不过，也有些幼稚的地方，刚开始使用煤油灯的时候，还在找开关的地方呢。”

　　“像大名家用的电灯的那种开关吗？”有个家境比较好的孩子问道。

　　“是啊，后来才知道只要盖上煤油灯的盖子就可以了。刚开始到这里的时候，这样的状况并不少见。”

　　“所以沢田先生是哪个富家的子弟吧？那个大名也是前几年才用上电灯，要是沢田先生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如何使用电灯的话，想必是个贵族了！”

　　松阳微笑着摇了摇头：“气度自不必说，确实像个公子，不过本人却从来没有承认过。古语常说，青蛙的孩子还是青蛙（蛙の子は蛙），但那个孩子却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我不是什么贵族，要说不成材的话，我以前比所有人都更甚。与其将我作为榜样，不如按照心中的信念来行动。’从很小的时候就说出这种话来，并且真挚地认为任何人都是平等的，对待地位高的人和地位低的人，都没有什么区别。”

　　要是这种话被京中崇尚万世一代的血统论的大人物们听到，想必会大为震惊，并且怒斥这种在他们看来荒唐的论调，但是这个私塾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教育——武士的孩子们和村人的孩子们混在一起，流浪的孩子也并不低人一等，因此听到这番话，坐着的孩子们都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脸上一片向往的神色：“好厉害啊，沢田先生。”

　　“公家的孩子也有不成器的，即使最卑贱的犯人生的孩子，本身也没有什么过错，也可以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老师也一样如此认为，如果你们中间有谁因为旁人的出身而不是品性，而肆意地轻视他人的话，是老师不愿意看到的。”

　　坐在底下的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现在的他们自然是不会轻易地轻视自己的同伴的，即使出身各不相同，但是如果出外游历的话，环境的影响却不可小觑，能保持现在这种赤子之心的人，还能剩下几个呢？虽然抱着这样的疑问，松阳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带着和煦的微笑，准备继续讲述现在被视为英雄的那些孩子小时候的故事。

　　“喂，一直在散播这种不敬的言论的，就是你吗？松阳！”院子里面突然传来大声不客气的呼喝。

　　众人顺着声音望过去，门口孩子们精心搭建的篱笆栅栏被人粗暴地推开了，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边，有人走过去的时候还漫不经心地踢上一脚。来人们穿着灰褐色的制服，手上拿着泛着沉重黑色的十字叉，十几个人挤挤嚷嚷地站在院子里面，不怀好意的眼光像是阴冷的毒蛇一样，从房间中的孩子们和松阳的身上滑过。

　　松阳镇定地站了起来：“请问各位公差大人有何贵干？”

　　“不必与我讲这些虚与委蛇的客气，松阳，你令我惹上的麻烦不是一件两件，如果不是那些不识时务的乡绅们要保住你，我早就砸毁你这个没有人伦道德、羞耻之心的私塾了！”为首的男人嘴角一撇，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不过，如今，就算是那些人也没有办法保住你了！”

　　他刻意地顿了顿，看到松阳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焦急惊慌，不由得狠狠地皱起了眉头：“江户那边传来将军的命令，要求你即刻动身到那边去接受审查。哈哈，你这样的荒唐，随随便便拿出两篇文章，都必然会让将军震怒。以后不用再看到你这张让人生气的脸，真是让我晚上都睡得更加安稳一些！”

　　他对着身边的人一使眼色：“快点，把这个不敬的恶徒给我拿下！”

　　松阳还未动身，身前的一堆小萝卜头就已经炸了起来：

　　“不准碰松阳老师！”

　　“走开，走开！”

　　“喂，松阳，如果不想看到你的学生受伤的话，就给我老实一点！”男人恶狠狠地上前两步，挥起手中的十字叉，就往跳出房间站在孩子群最前面的勘之助的身上打过去。

　　“啊！”勘之助虽然在学堂里面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但是面对面前这个凶恶的男人，一时之间完全忘记了反抗或者躲避，只能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等着疼痛来临。

　　一片阴影落在他的眼睛上，他听到松阳老师清凉的声音：“不要伤害我的学生。”

　　勘之助恍惚地睁开眼睛，看到松阳老师站在他的身前，手中紧紧地握着那根十字叉，而对面那个耀武扬威的男人涨红了脸，手上爆出青筋，都没能把武器从松阳老师的手中夺回来。

　　松阳的脸上不见了总是带着的温和的笑容，不过即使如此，他的脸色依然很平静：“江户的大人来传召，松阳自然会前去，没有必要伤害我的学生，他们都是幼稚的孩童，并没有犯下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过。”

　　说完，他一松手，官府来的那个男人猛地一松力，反而差点让自己摔了一跤。男人好不容易站定，眼中惊疑不定地看着似乎很是文弱的松阳，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畏惧来。

　　他的前任早就跟他说过，这个叫松阳的男人，看起来是个普通的书生，真的干起架来，一般人、甚至武士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因此让他不要小觑。现在看来，这番话并不是妄言。

　　他装作不经意地稍微退了两步，活动了一下有点扭伤的手腕，虚张声势地说：“算你识相，来人，把这个逆贼给我抓起来，立刻送去江户城！”

　　勘之助抓住松阳的衣角，一向神采飞扬的小脸上露出无助的神采：“老师……”不要去……

　　“不要担心，”松阳摸了摸他的脑袋，“老师不会有事的。”

　　站在身后的官府的男人阴阳怪气地哼笑了一声。

　　将松阳的双手屈辱地绑在了身后之后，男人总算放下了一点心，看着身后用仇恨的眼神瞪视着他的小鬼们，男人恶狠狠地说：“我说，把你们在这个私塾学的东西全都忘了吧！就是因为教出了高杉晋助、桂小太郎那种人，现在你们的老师才会有这样的下场，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跟天人作对，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他用手中的十字叉一个个指过学生们，沉重迫人的武器却并没有让这些孩子们退后，男人咧起嘴角：“不过我看你们这些人，也不会悔改。这回就放过你们，如果以后再被我碰上，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学生中响起一声尖利的骂声：“狗仗人势的混球！”

　　“说什么呢！可恶的小子！”男人被戳中痛脚，顿时暴跳如雷。

　　“大人！”松阳一声厉喝，打断了那个男人的怒火，“时间不早了，还是请您尽快上路吧。”

　　看着松阳古井无波的面容，男人的心中那股怒火就像是被冰水泼到一样，静悄悄地没了声息，他强作镇定地恶狠狠地丢下一句：“给我老实点！”就推着松阳离开了。

　　年龄幼小的玲子哇哇大哭：“松阳老师！”其他的孩子也在抹眼泪。

　　勘之助咬紧了嘴唇：“不要哭！得赶紧想办法才行！”

　　慎五郎擦了擦眼睛：“那个官员不是说，现在我父亲之类的乡绅已经没有办法解救松阳老师了吗？那是将军下的命令。”

　　勘之助点了点头：“我觉得，现在能解救松阳老师的，应该只有那些人了。”

　　“攘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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