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我做老大好多年》竹细工

37、第一个世界

　　恒本大名是四十九岁的寿日，虽然不是整寿，但也办的有声有色。从早起开始，城门外就不断驶进来马车，上面是各色烫金、气势惊人的家纹，显出马车内的人身份尊贵，百姓们只在街道两侧远远地看热闹，并不敢上前。

　　藤千代穿着黑色的铭仙纹付羽织袴站在城主府邸的门口，胸前的两个白色羽织纽随着鞠躬的动作不断地轻轻晃悠，毛绒绒地很可爱。但毕竟时节已至晚春初夏，穿着质地高档但又略显厚重的正式礼服，藤千代的额头上一会儿出一遍汗，底下人趁当中歇息的间隙，拿着沾了凉水的帕子不停地给他擦。

　　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呢，藤千代就明显心浮气躁起来，小姓上来又一次擦汗的当口，被他褥住袖子，急匆匆地问：“纲吉他们怎么还没来。”

　　小姓被他一把抓住吓了一跳，待听到这莫名其妙的问话，好气又好笑地回答道：“我的藤千代大人啊，就算他们已经到了，也不能从这正门进啊，您站这儿哪儿看得到呢。”

　　藤千代一呆，愣愣地说：“啊？”

　　小姓知道藤千代原本的朋友都是和他差不多身份的人，以前要是接待哪位朋友，都是堂堂正正地从正门迎接的，哪里知道士农工商，商人这种地位的人，要进入城主府，是要从侧边的小门走的呢。藤千代要是在等沢田他们，就算在这门口等到晚上也等不来啊。于是仔仔细细地把这些规矩给藤千代解释了一遍。

　　藤千代一皱眉头，一双杏眼弯成狗狗眼，盛满了委屈：“我说一大早就派人去接他们了，怎么会现在还看不到人影。”登时就要走人：“既然等不来，还呆在这儿干什么，赶紧让我去里面找找。”吓得小姓立刻一把抱住他。

　　“哎哟您可不能现在走啊，后面这一摊子贵人要谁来接待？”

　　藤千代满不在乎地说：“以前也从来没有接待过，就按照往年的一样，让他们自己进去找父亲不就可以了吗？”

　　可真是个不知世事的公子哥儿啊！小姓无奈地看着他：“要是像往年一样，您从头开始就不露面，那倒是没有人能指摘什么。”他心里暗暗地嘀咕一句‘最多觉得您不省事儿’，“可现在您要是接待到一半就走人，后面那些贵人们会怎么想？更何况，这来的客人可都是越晚来的越尊贵啊……”

　　藤千代瞪着他，满是不服气的倔强神情，看来之前的劝是完全没有听进去。小姓叹了一口气，终于是拿了杀手锏：“您不是还特意在大名面前为沢田先生他们美言了几句，好让大人对他们留下好印象吗？要是大人知道您接待的任务做到一半为了找沢田先生走人了，会怎么揣度他们？您之前的功夫可不都变白做了吗？”

　　藤千代定定地看着他，正当他惴惴的时候，突然绽放了一个傻狗一般的笑颜：“这话倒是说的一点错也没有。”之后随便指了指身后的一个人，“你帮我去找找纲吉他们在哪里，等我处理完了这些事儿就去找他们。”

　　那人应了一声，灵活地往城主府中某个地方去找寻，果然，因为前厅已经被尊贵的客人们占满，藤千代派出去的人领着沢田君他们从侧门进入之后，就把他们安置到了后院千代大人的小会客厅。

　　不过……

　　一、二……

　　怎么数，都好像还是缺了一个人啊，因为是城主少爷看重的客人，即使对方是商人这样的身份，这人也没有摆出什么架子，很和气地问：“沢田先生怎么不在呢？”

　　坐在厅中央，斜倚在靠垫上，一点没有平民到贵族府上的拘束的暗紫色头发青年声音像某种低沉的乐器，透着摄人的魅力，淡然地解释说：“似乎是去解手去了，应该过一会儿就会回来。”

　　这人皱起眉头，毕竟是官府人家的后院，哪是能这么随意走动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胆大妄为的商人，以前哪个进入城主府不是哆哆嗦嗦地跟鹌鹑一样？他于是语气有点强硬地接口道：“出去多久了？应该派个人去……”还没说完，就被高杉一声哼笑打断。

　　“到底是请上门的客人，还是名称好听的囚犯？”高杉支起一只脚，缓缓地站了起来，今天他穿的是深紫色的和服，暗沉得十分压迫。他面前的差役只觉得正午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涌入，又被眼前的男人吞噬地一干二净，巨大的冷意向自己袭来，恍惚之间觉得置身深海。正在颤抖的时候，突然听到坂本先生语气轻松地说：“高杉，不要这么一点就着嘛，这位小哥，我去找找纲吉，你在这里等着如何？”

　　冰冷得压迫人心的空气突然散开，高杉斜睨了坂本一眼，终于还是无所谓地坐下来，继续拿起白瓷茶杯轻啜，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如网住猎物的蜘蛛般擒住杯子，差役看了一眼就像被烫到一样立刻收回眼神，反射性地说：“是。”

　　等到坂本先生也出门了，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又多了一个人出去吗？

　　他咬了咬唇，更因为和高杉先生两人同处一屋而十分坐立不安，正在踌躇着要不要出门去派人找寻那两位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坂本先生和沢田先生回来了。

　　沢田先生一踏入门口，就十分抱歉地说：“真是对不住，院子实在太大了，有点儿摸不着方向，害您担心了。”语气诚恳自然，态度温和谦逊。差役被高杉冰冷惊吓的心脏总算是活了过来，对沢田先生起了比往常高十倍的好感，也没有心思去计较他随意乱走的问题，就说：“没什么关系，下次要是想要找地方的话，去那边热闹的前厅前面随便找个差人，就能让他带路，免得着急。”随后就告辞准备回复藤千代去了。

　　纲吉满脸和煦地送他出门，回过头来就皱起了眉头。

　　高杉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