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竹马》月独上西楼

5、五

　　“苏酥。有人找。”女孩子满脸兴奋凑到苏酥面前。苏酥怔住，她看了一眼门口，门口挤满了女生，也看不出来是谁找自己。不过自己在这个学校认识的人根本屈指可数。苏岩正和朋友说话，只是抬起头匆匆往自己看了一眼。
　　苏酥放下时尚杂志往门口慢吞吞挪，女生群见到苏酥纷纷让路。结果就形成了这样一种场景，顾槭好像王子下凡，一手抄裤兜一手握提包靠在门外阳台围栏上，阳光很给面子为他发顶镀上黄金，在众陪衬的注目下，他转过头，朝缓缓走来的她微微一笑。
　　苏酥不否认自己被电到了，不过她可不觉得顾槭是来找自己的。她跨出教室门，左右看了一眼，忽视一直在放电的顾槭，扭头抓住那个说有人找自己的女孩子，“谁找我？”
　　“不好意思。我找你。”顾槭打断苏酥的话，终于朝她走过来，正立在她的面前。苏酥从脚到头打量他一眼，脑海里浮现出那天不小心撞了一下顾槭他所说过的话。
　　苏酥本来还觉得顾槭挺帅的，忽然之间顾槭又被打上了小人的标签。这都几天了，还记得呢？本来以为开玩笑，竟然玩真的！
　　顾槭勾起嘴角上扬，似乎猜到苏酥在想什么，他歪头，“你跟我来，我找你有点事。”
　　苏酥：“呵呵。”脚步却岿然不动。
　　顾槭看着她，抿嘴，终于说，“我不会让你赔偿什么的。”
　　周围一直倾听的女孩子们倒吸一口气，不知道脑子里开始勾勒出怎样惊心动魄的大戏。苏酥扭头看了一眼班内，苏岩没有在和朋友讲话了，他冷着脸抱臂坐在位置看着自己，很像在看跳梁小丑的君王。
　　苏酥终于说：“我没钱。”
　　顾槭愣住。他忽然又换了一副神情打量苏酥。这样探究的目光让苏酥很不爽。顾槭浅笑：“我不会让你赔钱的。只是让你帮个小忙。”
　　“给钱就去。”苏酥决定报复。她觉得顾槭根本就是个傻子，要不然就是个丧心病狂的衣冠禽兽。找自己帮忙，还这么大张旗鼓，肯定要来点报酬。
　　“可以。”顾槭微笑。
　　苏酥眯起眼睛抬头端详他，顾槭大大方方让她端详。终于苏酥迈开脚步，她觉得苏岩的目光简直要把她的后背灼烧出一个大洞，可是为了钱...不，是为了信誉，她不得不去。顾槭跟在她身后走了。剩下的女生们开始吵闹起来，她们很快把顾槭和苏酥之间的对话沿着微乎其微的线索编织出事情的始末：贪钱的苏酥曾经占了级草顾槭的便宜！
　　正准备尖叫，一双大手却扣住自己的脑袋。女生们抬头，看见苏岩仰头看着苏酥离去的背影，身子前倾，却在对她们说话：“我的妹妹有我这样帅气的哥哥，怎么还需要去占别人的便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苏岩的话略带威胁性，还泛着冷意，可是好帅。
　　苏酥一手捂脸有些崩溃，她觉得四周的视线快要把她整个人灼烧透了。女孩们窃窃私语，顾槭却面不改色，好像无关己任。果然和级草走在一起就会产生这样的效应，其实以前和苏岩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被盯，但这次似乎因为自己心里有点鬼，所以格外在意起周围来。
　　顾槭轻轻松松带着她走下楼梯，走出教学楼，绕到学校一个长形走廊内。四周有学校的教职员工闲来无事种植的花圃，长廊四周郁郁葱葱布满伸展蔓延的大树。有几对情侣躲在长廊的角落里说话，有些大叔大妈带着自己儿女在此休憩。
　　顾槭在长廊椅上放下自己的提包，然后坐下，又一手招呼苏酥坐下。苏酥只好坐在他对面，满脸警惕。
　　“你不用那么紧张。”终于顾槭说。
　　苏酥抿嘴，“我又不认识你，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你不认识我？”顾槭说，明明他语气很淡，却说不清道不明的揶揄。
　　苏酥垂下头举手投降，“好吧。你是级草。谁不认识你，大名鼎鼎的顾槭嘛。既然那么厉害了，何必和我过不去，只是不小心撞到你一下，不用那么认真吧。”
　　“如果是因为那件事我也太费周折了吧。”顾槭说。他接二连三从包里取出素描本，铅笔，橡皮，然后将本子固定好在自己的腿上，握笔的样子像是要画画。
　　“我怎么知道。”苏酥回应他。眼睛却好奇瞥过来，“你要我来帮你做什么？画画？我先说好，我在艺术的天分上，基本上算是废材。”
　　“我没有抱那么大的期望。”顾槭说。
　　苏酥听着这话怎么都觉着不对味，她冷哼一声，抱臂别过脸，“那大帅哥你想要我做什么。”
　　“待着不动就好。”顾槭开始画画了，他从本子后抬起眼眸，像是细细临摹。苏酥被这样的视线肆无忌惮注视，脸瞬间红了一大块，“干嘛，找我当模特？”
　　“是。老师布置的作业。”顾槭说。
　　“什么作业。”苏酥问。
　　可是顾槭不回她了，空气里似乎只剩下铅笔在纸上摩擦的簌簌声。苏酥被讨厌这样被人晾着，可是顾槭不说话，她也不敢打搅他。可是这样又显得自己很无能，于是她不管不顾站起来，顾槭抬起头，与她对视：“等一下就好。”
　　“谁陪你玩。”苏酥说，“想要做你模特的女孩子要多少有多少。我可是很忙的。”
　　“我付钱呢。”顾槭淡淡说。
　　苏酥不觉得他说这话多失礼，她只是觉得顾槭在嘲笑他，于是她抱臂，仰起头，目光显得有些睥睨：“我有的是钱。”
　　顾槭歪头，似乎有些失笑。苏酥瞄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决定要走。顾槭却忽然说：“她们都不行。”
　　苏酥扭头，看见他一手搭在素描本上，一手握笔，一腿搭在长凳上，一腿踩在地上。刚好风吹来，顾槭白衬衫校服立领竖起，将他那张好看的侧脸遮住大半，只露出略为显现出蓝色眸光的眼睛。
　　好帅！白衬衫太犯规了。苏酥内心几乎咆哮。
　　顾槭转动笔，最终停下。他抬起头直视她，眼神很认真：“我们老师布置的作业是画出你觉得最美的事物。我觉得你的笑容最美，所以她们都不行，只有你可以。”
　　空气中忽然破开一柄来自爱神丘比特的箭羽，带着凶猛的猝不及防的攻势插进苏酥的心脏。
　　她的脸瞬间红成一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我还没有画完，你能先坐下吗？”顾槭声音很轻。
　　苏酥脑袋已经无法思考，她僵硬点头，僵硬坐下，僵硬放空。一直用眼角盯着苏酥的顾槭觉得很有意思，她呆呆坐在刷着红漆的长廊凳上，后方是修建整齐郁郁葱葱的灌木和花丛，夕阳的光缓缓自西方洒来，将她的侧脸浸染的柔和而美好。
　　嗯。美好。
　　顾槭手里的动作放慢，他觉得这一刻时间暂停恐怕也不为过。
　　等到上晚自习苏酥总算回来，早就等到不耐烦的苏岩却仍旧很有耐心坐在位置上等着苏酥来和他吐槽以供他了解局势。可是苏酥理也不理他，只是像个傻子似的坐回位置上，然后拿出数学书，一边看一边傻笑，耳朵尖红到滴血，看着真让人怄气。
　　苏岩烦躁的揉了揉头，借口说要上厕所，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