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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炮竹一声已新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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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洛阳的大街上就“嗡嗡”的热闹起来,惊得屋檐上的残雪都颤抖着落下。待到早阳伸了头,金光遍撒的这么一照,积雪就全融在喜庆的气氛里。明天就是正月新年了,洛阳城一向是江湖人的地儿,这新年过的就算没京都的气派,但热闹却也是别个地方比不了的。
“啊——”蓦地,街上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众人心里一紧,以为有什么人间惨事发生,纷纷转头看去。但见一个黄衫蓝裙的清丽少女皱着可爱的眉、嘟哝着嘴,盯着地上散落地上的货物。却原来是她年货买多了勉强抱在怀里,在熙攘的人群了不小心碰掉了。
可那声惨叫未免发得太夸张了些倒白白下了众人一跳,街上众人不由好笑。好在那少女长得颇为秀丽,便也没人责怪她,倒还有不少人替她捡了年货。
“小姑娘你这么多货物拿不拿的回去,要不要叔叔我送你回去啊?”一个老者捡起一封炮竹轻佻笑道。旁边有百姓听了不忿的想替这小姑娘出头,但转眼瞧见这老者和他身旁一个大汉身上都带了兵器便不敢理会了。这江湖人的事还是要江湖解决,洛阳百姓都奉行着这没有明文的规矩。
那大汉却哈哈笑道:“莫老头,人家小姑娘可还水嫩的很,这么着也是让我这个哥哥送她回去。”他说着双手探风一般,眨眼间已将莫老头手中的炮竹夺在手中。莫老头反应也了得,单手沿着大汉手臂转了上去又滑下来炮竹已回到他手中。
那大汉脸上一青,刚要发作再抢,却听那少女笑道:“不用了麻烦二位了,他会送我回去。”
莫老头和那大汉一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但见前方一个白衣胜雪的清瘦少年正冷冷地看着他们。那少年戴了一顶斗笠,遮住了眼睛,但露在外面的大半张脸竟比这少女还要还看。莫老头和那大汉心头同时浮起一个人的名字,不由胆寒起来。莫老头立即将炮竹还给少女,两人朝那少年抱拳拜了拜,恭敬道:“我二人不知您大驾在此,冒犯了还请恕罪则个。”
那少年淡淡的“嗯”了一声,冷冷道:“你们走吧。”
莫老头两人如获大赦,急忙飞一般的逃了。街上众人不由有些好奇,这少年好大来头。
却又听那少女有点喜意又有点埋怨地道:“重死了,小纪你还不过来替人家拿东西。”
那少年将斗笠拉低了些才走过去将少女手中的货物分担到自己手上大半,然后一只手携着那少女离开,在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他携着一人竟还能如入无人之境,不过刹那间已消失在众人眼中。
众人无不惊叹他内功之高,这才想起刚才那少女好像喊他小纪。
小纪?可不就是涉江七星的纪也琴,那个气死生父的冷血魔王。
众人不由一阵后怕。
这少女却就是南竹了,沈梦白死后她也没回沈氏,在洛阳开了一家医馆。有陶璎珞等人的庇护,倒也还安顺。其实很多事没变,可大家都知道回不去了。
两人行了一程,南竹突然说要吃冰糖葫芦,纪也琴苦笑一声放下她。小姑娘高高兴兴的陶出两个铜板递给老板,要了两串,递给纪也琴一串后自己就在一旁美美地吃了起来。
纪也琴接过,脸上露出些许感动的表情。不过他斗笠压得低,没人看见。
南竹嚼着一个糖山楂,甜的酸的全合在嘴里,当真是一个痛快,却听得路边面瘫上三个客人的谈论的声音传进耳里。
只听一人道:“九宫涉江阁悬赏一千两白银要雷炀的颈上人头,好多高手都赶往南疆去寻他了。一千两还是小事,这个时候能在凌御雪那娘们面前显一显实力,好教那个女人认同入了九宫才是大事。”
一人接口道:“可是拜月教好似要保雷炀……”
“保不住。”先前那人状似神秘道,“你们还没听说吗,天道盟的公子赵景也悬赏了一千两白银买雷炀性命,算是给凌御雪的示好礼,不过我看是赵景看上那个娘们了。你们说还保得住吗,如今的江湖上这两个门派谁还敢同时惹。”
另一人却叹道:“一千两白银!啧啧,这可是多少钱啊,老子做梦都没梦到过这么多钱。不过昔日堂堂一派之主,如今只落得一千两的人头价,其实也还亏了。”
却听第二个说话的人鼻翼一哼,嗤笑道:“所以说嘛,不能小看女人……”其他人顿时哈哈笑起来。
纪也琴冷着脸,也是轻轻一哼,指尖连动几颗冰糖葫芦从竹签上飞射出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几人嘴里。只听“喀嘣”几声,那三人捂着嘴惨呼起来,咿咿呀呀的说不清话,纪也琴却是将他们的一口牙打碎了。
南竹看着有些不忍,她跟着沈梦白久了,沈梦白教她的、她看到的都是善的一面,这些惨况是不耐见的。可转念想即使是小姐,听得有人对凌御雪口出污言,也是会动怒的吧,便不想去理会了。
纪也琴却像还是解不了怒气,一直黑着脸。不管江湖上怎样评价凌御雪,她在涉江阁众人心中是什么地位南竹是清楚的,也不劝他只是握了他的手回去。
纪也琴俊秀的脸便微微红了。
医馆已经换新打扫过了,贴上桃符、摆好贡品,就只等着过年了。洛阳的年与别个地方不同,江湖人在的地方到哪里都少不了拳脚相斗,每隔五年初一至初五这几天都有人摆了擂台斗武。
这斗武也是大有讲究的,自本朝太祖皇帝开国以来,抵了洛阳城给在野龙蛇闹上一闹,好安抚一身傲骨的游侠江湖人,便有了洛阳五年一届的“正月斗武”。这武也从刚开始的随意打闹,变成现在成名高手切磋献绝技的斗、还有欲搏名声的少年才俊相争的斗。最好看的当数初一、初五这两天了,初一就是那些平常难得一见的绝顶高手的相互切磋,初五则是决出今年的斗武魁,那可真是分外精彩,这就让武林中不管老少门派都能亮上一亮自家本事了。
今年的斗武被传得厉害了,青城、峨嵋、天山、华山等大派虽说名声犹在,但终究是风光不再,是铆足了劲要在今年搏出新声势来。据说自二十年前在“正月斗武”中一战成名后,以己身为器、名列天下名器之首的孟愁云也要再次展亮绝顶武技了。但最让人激动的是有传言说公子赵景要在今年斗上一斗涉江凌御雪,这两个神秘人物在武林众人口中早被传得神乎其技,但真正见过他们出手的人却少之又少,如今竟要开斗了,那可真是极大的有趣。
“正月斗武”说来是全武林的盛事,但主事的却只是几家。这几家可就不简单了,今年就是四部九宫门、白衣天道盟、江左谢家、庙堂京都社、蜀中唐门、洛阳曹府六家主办。洛阳府尹曹阳照惯例自然是要出面的,不过与斗武大会就无关紧要了。所以说起来也还是这五家这两年在江湖上风头大盛。同往年斗武大会一般少林武当多是出面斗武、评比,但不参与主事。
九宫门忙着准备斗武,今年过年连陶璎珞尹枫寒都不来了,纪也琴帮她做好事也就匆匆走了。南竹一个人在医馆正堂守了大半天也没看见一个病人,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沮丧了。洛阳城百姓期待着“正月斗武”的兴致和江湖人几乎不相上下,全因这正月斗武有个规矩,那就是不许见红谁伤了别人也就是输了。本来也是喜庆的日子伤了人不吉利,而且能收放自如也才是好本事,城中百姓自然就爱看这等热闹了。这些天大街小巷都在谈论今年斗武谁可能一鸣惊人,什么门派又大显风光,哪个武林高人领悟到怎样境界?听得南竹都心生向往,这天晚上天刚黑她就准备关了门歇息,养足精神新年一早就去看热闹。
南竹一只手掩着嘴打哈欠,另一只手去关门。她医馆是两扇大大的门,所以她关好一扇门后必须移步另一边去关另一扇门,然而就在她即将关好另一扇门时,一双宛如削葱根一样的纤纤玉手抵在了门上。
南竹盯着那双手,一瞬间她几乎想惊呼出来。小姐!
那双手的主人很快就推开门进来了,是一个容颜娟丽的女子。
“苏,苏总管?”南竹看着苏妍衣进屋转身关门,一时有些惊疑。她和苏妍衣因为沈梦白的缘故,虽然谈不上恨但相互间并无好感,所以一直是冷淡客套的关系,为何她今夜会独自前来呢?
苏妍衣关好门回过身来看着南竹,她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衫,收敛起平日里的自持谋略显得清雅淡然。她看着南竹的眼睛清明剔透,竟让南竹想起沈梦白来。
苏妍衣看清楚了南竹眼中的惊异,一时说不清是满意还是苦涩的笑了笑,继而才以苏妍衣式的沉静口吻道:“你这里有酒吗?”
南竹一时摸不清苏妍衣要干什么,小心翼翼地答道:“昨天刚买了几坛,本来是准备今天和枫寒她们一起喝,但……你知道的。”
“那就是有喽。”苏妍衣随意的坐在南竹替病人把脉的椅子上,以指扣着桌子道,“统统拿来吧,我想喝酒,你请我喝。”
南竹一愣,她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喝酒?瞥见苏妍衣冷漠的眼神,当即跑去把所有的酒都拿了出来,摆在苏妍衣身旁。
苏妍衣抬起一坛酒拍开封泥,也不用杯子就这么灌了下去。她第一口喝得急了被呛到,弯腰猛烈的咳嗽起来,直像要把她的肺脏全都咳出来一样。南竹看的一惊,问了句“你没事吧?”,正要上前去好好看看。苏妍衣却蓦地笑起来,她举着酒坛向南竹一敬:“来,喝酒,喝酒。”说着仰着头大口大口灌了下去。
南竹看得目瞪口呆,她是在喝酒吗,喝水都没这样喝的。等她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苏妍衣已经喝下去了大半坛烈酒了。南竹急忙跑向前想拦住她,却见剑光一亮,苏妍衣已站起抽出腰间软剑架在南竹的脖颈上。
剑光潋潋,宛如秋水。细薄的剑身轻轻晃荡着,南竹的心脏也跟着晃荡。“苏妍衣,你该不会故意假借酒疯把我杀了吧?我除了偶尔……好吧,我承认是经常讲你坏话外,没做别的有害你的事,你不需要这样就杀了我吧。我求求你放过我了,我的人生还很长,我还想嫁给纪也琴,我不想英年早逝啊。我答应你不再讲你坏话,要讲也是在心里暗暗的讲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杀我啊?”
苏妍衣冷着脸:“要不然你就陪我喝酒,要不然你就乖乖呆在角落里别动也别说话,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南竹点头如捣蒜。
苏妍衣惊骇武林的软剑“啪”的就扔在地上,她不管不顾跌坐回椅子里继续大口大口灌酒。这回南竹没敢再管她,不多时就见地上都是空酒坛了。苏妍衣好像喝醉了,手里抱着一个酒坛子伏在桌上没动静。南竹等了会也还是没动静,刚想走过去查看苏妍衣的状况,苏妍衣居然嘤嘤哭了起来。
苏妍衣哭得那样伤心绝望,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可她又不肯让人瞧见她的软弱,就这么压着压着地哭,哭得南竹都想跟着哭起来。她见惯的苏妍衣冷静自持、谋略出众,怎么会这样子的狼狈颓唐呢?
苏妍衣哭了很久,才像是累了睡着。南竹守着她了一会,才确定也许苏妍衣许是真的睡着了,刚起身却听苏妍衣厉声道:“你凭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南竹被吓得心脏都漏跳一拍,却接着听到苏妍衣像是追溯遥远前回忆的凄凉乞求。“娘,娘,你醒过来好不好?我答应你会很乖很乖,只要你醒过来……”苏妍衣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颤抖得厉害,明显是魇住了。
苏妍衣呢喃了一会就醒了过来,她从桌上直起身子,脆弱得像是一碰就会碎掉。大概是觉得头疼,她用力捶了自己的额头几下,却又抱起酒坛将剩下的酒全喝完了。
只听苏妍衣低低的喃喃:“喜欢你好伤心,好累……”
她放佛又哭了,“凌御雪……”
这个名字沾染着魔力一般,苏妍衣吐出这个名字后所有的情绪都不见了,她竟伏在桌上沉沉的睡去了。
南竹叹息一声,正考虑着要不要出去告诉凌御雪苏妍衣在医馆里醉倒的事,她想着便向医馆门口看去,骇然发现医馆大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一个长身玉立的公子正倚在门檐上看向屋里。
借着微弱的光线南竹才瞧清隐在暗处的那人正是霍晚,舒了一口气才道:“苏总管大概真的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她看起来很不好。”
霍晚“嗯”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他静静看着苏妍衣淡淡道:“你别告诉她我来过。”
过了一会他才道:“你看着她我去去就回。”说着他转身就离去了,竟像从没来过一样。
南竹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蓦地觉得夜色荒凉如水。
等到凌御雪出现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她持着一盏灯、披着一件颈间皮毛光彩流转的银白狐裘推开门轻轻踏进来。
南竹见了,微微一呆。在她印象中的凌御雪是风华绝代、斯人独欢的,可是今天晚上推门而入的凌御雪竟是温柔怡然的模样。
南竹顿时迷惑了,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几人怎么都迥异往常?
凌御雪解下自己的狐裘给苏妍衣披上,苏妍衣状似痛苦却又眷恋的哼了一声,便把头更深地埋在手腕里睡去。
凌御雪似乎有点叹息,但随即笑着走过来在南竹身旁隔着一个案几坐着。凌御雪将手中的灯笼放在案几上,顺手抬起一杯残茶,揭了盖吹弄着茶水里浮着的茶叶玩儿,也不说话。
凌御雪的沉默让南竹一时有些尴尬,便随意找了个话题道:“雷炀找到了没有?”
凌御雪淡淡道:“这件事我让楚先生负责,他说快了。”
“楚歌笑?”南竹皱起眉,只想起一个醉生梦死的落魄书生,心里觉得为沈梦白报仇的大事教给这样一个人办颇不放心。
凌御雪看出她心中疑虑,便道:“雷炀的事不只是拜月教和天道盟的人插手了,京都社的人似乎也想管上一管。京都社毕竟是直隶天子的,三年前祁老人的死他们理亏在先才没说什么,可这次除掉霹雳堂是九宫门理亏了,直接惹上京都社对谁都没好处。楚先生出马京都社的人怎么说都会给几分薄面,不至于双方伤了和气。”
“楚先生其人,”凌御雪微一仰首,眼露敬慕,“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凌御雪拨弄茶的手突然顿了下来,似是回想起一些埋在心底的陈年旧事。她脸上显出肃静的无奈,南竹一时不敢打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砰”的一声响,姹紫嫣红的绚丽火光照得医馆亮了一亮。
南竹惊了一惊,苏妍衣呜咽一声倒是没醒过来。接着街上人声喧哗、烟花爆破顿时响成一团,医馆里也被天上的烟花照得忽明忽暗。
这新年真的来了。
凌御雪笑了笑,道:“看来我该走了。”她站了起来,一道白色光芒的烟花恰巧绽放,这样的颜色印在凌御雪脸上,挑起风华无限。凌御雪唇角略微扬起,“就快结束了呢。”
她拉开门,半回首低声道:“不管妍衣有没有问,你都要告诉她我没来过。”
凌御雪身后是烟火闪烁的璀璨斑斓,她低垂着的眼角眉梢说不出是哀伤还是……欢喜。
南竹被医馆外此起彼伏的炮竹声惊醒时天已全亮了,南竹揉揉眼睛看见伏在桌上的苏妍衣对着披在身上的银白色狐裘发怔,便道:“哦,那是凌御雪送来的。”想起凌御雪的交待又接着道,“她说她没来过。”
这是什么笨话。说完南竹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急急忙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她、她没来过,但是狐裘,狐裘,嗯……狐裘是她让别人送来的。”
苏妍衣轻轻一笑,淡淡道:“你不用解释,我知道她想暗示我什么。”
苏妍衣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素手推开一扇纸窗,白色的细薄雪花合着一阵清风卷进屋里。苏妍衣当窗而立,晶莹的雪花打了一身。落在脸上的雪融开了,湿湿的宛如泪痕般滑下脸庞。
苏妍衣以衣袖抹开了雪水,微侧身藏在雪花打不着的纸窗边。“新岁的早晨,我们是不是该微笑迎接呢?”她缓缓笑起来,伸手接住被风吹进来的雪花,雪花落在手心却立时化成水迹。苏妍衣也不恼,细细看着雪花融化的过程,笑道:“南竹谢谢你昨天请我喝酒,改天我再请回你。”
南竹应了一声,不知道说些什么,苏妍衣却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她。“我像不像你家小姐?”她说着流风浮云般的婉约一笑,南竹霍时屏住了呼吸。
苏妍衣容颜娟丽,眼眸里不测深浅;沈梦白眉目清逸,温婉淡定、宛如仙人。两个人虽然都是才情出众的清冷女子,实则容貌上并不相似。但苏妍衣这一笑,竟让南竹恍惚以为在苏妍衣身上是沈梦白的魂灵一般。
南竹一震,却见苏妍衣复又自持笑道:“沈梦白死了多久我就学了她多久,如今连你都分不清是我还是你家小姐了吧。”
“可是,我学了三年才明白无论如何这世上始终都只有一个沈梦白。”
南竹直觉苏妍衣说这句话应该是伤心的,可她的声音反而像融在她手心的雪水一样澄净,全然没有悲伤,甚至让南竹觉得似乎从里面听到了伤痛透彻后的快乐来。
苏妍衣竖起手掌,融化的雪水流到了地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苏妍衣抽回被冻得通红的手使劲搓了搓,眼角一挑顽皮地笑了笑,“从今往后我可再不会学她了,苏妍衣就是苏妍衣。”
她说完好像自己开心的不得了,轻轻笑出了声。她笑着从开着的纸窗越了出去。
等南竹追出去只看到满天的素白,和苏妍衣同样素白的身影。
南竹眯起眼睛望向不甚清澈的下雪天空。
小姐,已经三年了,你在上面好吗?
如果你能听到我说的话,请你保佑大家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