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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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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拿手帕擦了擦眼泪,“熙儿,你皇姐她……”
楚熙想也知道母亲要说什么,他直接道,“儿臣会强大,儿臣定不让皇姐的悲剧再次上演。”
皇后看着看不尽的宫城,微叹一声,“熙儿,人活着不能只想着自己开心,还有责任。你皇姐出嫁那天,我目送她走出皇宫,我甚至不顾礼法出城去送她,她才十四啊,比你都小,可她还笑着劝我,说来年带着驸马和外孙回来看我,我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那一天。每次她的来信总是报喜不报忧,可我知道,那大皇子生性暴虐,怎会善待你皇姐。我记得她最后一封信还没到我手,燕国报丧的人就到皇宫了,三天后顺德拿了信给我,信很短,还是她出嫁前的那些话,她说她的妹妹不能走她的路,她还说对不起你,可能帮不到你了。”皇后手拉住楚熙的手臂,红了眼睛,“熙儿,你可明白?”
楚熙的手臂泛疼,他点点头,“儿臣明白。”明白皇姐一己之力换来齐国近十年的安宁,明白皇姐处境艰难,明白皇姐为了齐国舍生忘死。
“真明白?”
楚熙拉开皇后的手,双膝跪于地,“儿臣发誓,有朝一日定接皇姐回家。”
皇后含着泪,点点头,“好,这才是我的儿。”
锦蓝和顺德在一旁红了眼,二公主的死是娘娘永远的痛,难以抚平。
楚熙在长春宫陪皇后用了午膳,许是因为二公主的事,真正动筷子的菜没几样。
皇后说累了,锦蓝便扶着她去寝殿休息,顺德见皇后走了,让宫人拿了糕点。
“奴才听闻殿下还未传早膳,午膳胃口也不佳,特意让人备了点心和热茶,这是御膳房新学的花样,殿下试试?”
楚熙拿起一块又放下,“顺公公,我是不是不懂事呀?”
顺德笑,“怎么会。殿下还小。”
“又是这句。”
顺德小声道,“还记得殿下央着奴才放纸鸢,奴才手笨,做得纸鸢愣是飞不上天,殿下在长春宫跑的小脸红扑扑的,最后都气哭了。奴才每每往外看,都觉得那是昨日事。”
楚熙笑了,“你记错了,那是我四岁的事,十多年过去了,我都不玩那玩意了,那是姑娘家玩的。”
顺德立马认错,“是奴才记错了,殿下记性真好,奴才真是老了。”
“你啊,就会做好人,哄我开心。”楚熙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越来越会倚老卖老。”
顺德看楚熙心情好了,眼角的皱纹都翘起来了,别人眼中殿下一无是处,但他心里清楚,殿下聪慧着呢,说句大不敬的话,殿下小时候还说要给他养老呢!
顺德送太子出了长春宫,楚熙突然转身,“楚云是怎样的人?”
顺德吓了一跳,抚抚胸口。
“我不曾听你提起过。”
顺德看四周无人,低声道,“二公主是娘娘和皇上的骄傲,皇上说她巾帼不让须眉,有男儿气概。她是第一个出嫁接受百官下跪朝拜的公主,本朝乃至前朝都不曾有公主有这般待遇。奴才还听闻,皇上不少奏折是二公主批阅的,真假倒是无从得知。”
楚熙笑,“看来我这皇姐还有些帝王之才。”
顺德急了,“殿下这话切不可乱说。”
“若没有我,你觉得这话是乱说?”
“……”
“行了,你进去吧,我自个走走。”
顺德目送楚熙离开,殿下为何要说这些呢?他怎么觉得有问题。
楚熙摸着腰上的龙纹玉佩,心里觉得父皇很偏心,皇姐十四岁抱着奏折又看又写,他都十五了,连奏折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很不公平啊。
不行,他要讨点好处去。
他佩服皇姐没错,会算计,让燕国十几个皇子死的死残的残,留下几个不成气候的,他很佩服,只可惜她有帝王之才,却没帝王之命啊。
不对,细想后,皇姐连帝王之才都没有,所谓帝王之才应该是当文武百官是傻子,然后忽悠他们给自己卖命。
他掐指一算,不妨先去忽悠百官之首,他亲爱的父皇。
他正四处寻找皇帝,皇帝也派人来宣太子。
宣旨太监跑了太子宫跑了坤慈宫去了长春宫,一一没找到人,他拍着快跑断的双腿,欲哭无泪,这太子又跑去哪了。
终于,在御花园凉亭看到了趴在栏杆看锦鲤的太子。
他激动跑过去,“殿下,皇上,皇上……御书房……”
楚熙转头,“唔,怎么了?”
无人回他,因为小太监昏倒了。
楚熙吸口气,走过来,抬脚踢踢他,“喂!喂喂!别装死啊!本太子可没碰到你,你自己倒下的,别想什么罪名都往本太子头上扣!再不起来,我就把你扔池子里喂鱼了!”
“听到没听到没,太子要将人扔池子里喂鱼呢!”
“天啊,快跑!”
“吓死人了!”
楚熙看着远处几个撒腿就跑的宫女,懵了,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竟然冤枉我?没天理!”他又踢了踢地上的人,“够了啊,目的达到了,等会整个皇宫都会传遍的,起来吧!”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
“我要发飙了!”
他俯身准备坐实罪名,真把那个小太监扔水里去,结果翻过小太监的身体,发现他一脸苍白,满头是汗,因为突然倒下,额头还磕破了,血冒个不停,他叹口气,粗略把了一下脉,掐了他的人中,看他呼吸平稳了,幽幽道,“你小子还真是不怕死,遇上我算你命大。”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小玉瓶,打开后,在小太监的伤口上撒上白色药粉,这是将军府的独家秘药,止血疗伤必备,他父皇都求不到,师父给了他一瓶,他都舍不得用,今儿在这个小太监身上用了大半瓶。
看小太监费力的睁开眼,楚熙没好气道,“喂,我说你要是好了,给我去解释清楚啊,本太子英明都毁在你身上了!”
结果,人又昏了,旁边又一群宫人呼啸而过。
楚熙仰天长叹,他肯定洗不清了。
最后还是安公公找到了楚熙,看楚熙衣服上沾了血,吓的脸白,“殿下这是?”
楚熙指了指地上,“就他,就他搞的。”
安公公看着地上刚收的徒弟,咽了咽口水,“不知他犯了何事?”
“何事?谋杀本太子!”
“这……”
“怎么,你觉得本太子还冤枉了他不成?”
安公公忙跪下,“奴才不敢,还请殿下恕罪。”
楚熙来回看着安公公和那个小太监,“你认识他?你俩是共犯?合谋的?”
安公公立马磕头,“太子殿下冤枉啊!奴才不敢!只是这小太监是奴才差他来寻殿下,奴才看他机灵,才交于他差事,没想触怒了殿下,望殿下明察。”
楚熙倒是没不信,安公公是什么人,那是父皇的人,在后宫那就是团棉花,遇谁都软绵绵,打过去就会内伤,“父皇找我?”
“皇上宣太子殿下到御书房。”
楚熙抬步往亭外走,“那走吧!”
安公公有些迟疑,这是不是该换身衣裳啊?
“本太子闲着无事,在御花园打了一只鸟,那鸟血溅了本太子一身,着实可恶。”呦呵,欠了他一个人情哟,这感觉很不错呢。
看太子远去,安公公松口气,侧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徒弟,额头血止住了,伤口也处理了,一旁还有一块沾了血的巾帕,他拿过一看,瞪大眼睛,又看向太子的背影,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太子宅心仁厚啊。
安公公让人抬了小太监下去休息,然后快步追上太子,奈何太子着实快,他追到御书房累得满头大汗,而太子正气定神闲的翻阅架上的书。
他没敢出声,只吩咐人去泡茶。
楚熙走了一圈,还没见到皇帝,有些不高兴。
他走到皇帝的桌案,坐在龙椅上,看着那一叠的奏折,随手拿了一本,看后摇摇头,扔向一旁,又拿起一本,粗略一瞟,呵呵一笑。
几月前的事,现在才送到父皇手上,遇上这些官员,齐国快没救了。
安公公默默端着茶水点心,“殿下请用茶。”
楚熙端着茶,饮了一口,看着威严的御书房,眉头一蹙,他不喜欢这颜色,明黄色,太耀眼,还有这摆设,太规整了,一看就头大。不过有一点他很喜欢,就是这糕点,绝对是只此一处别无分号。
拿起一旁的糕点配着进贡的御茶,吃得不亦乐乎,“安公公,这茶你省着点泡,给我偷偷留点。”
安公公好笑,叫人又添了茶水,然后整理好被楚熙乱扔的奏折,“殿下,这可就那么一罐,皇上平时都不怎么舍得。”
“那你私底下给我匀点,你不说谁知道。”
“殿下,您喜欢不如直接跟皇上要。”
“我喜欢他就会给?不见得。”若他真有那么重要会让他如此等待吗?他这茶都喝多少了。
“皇上怕是有重事绊住了。”
“安公公,你是宫里的老人了,可这谎啊还是不会撒。”奶奶刚让萧贵妃沐浴斋戒抄经书,那个女人还不趁机摇尾乞怜一番?哎,天天那么宠着惯着也不怕出毛病。
“那小子还活着吧?”
安公公没想到太子还记挂着,心道还真没让他看走眼,那一瞅就是个有福的,看来是要走运了,“殿下金口玉言,他定然无事。”
“我说你们内府衙门不管饱啊?瘦的跟麻杆似的,弱不禁风,能做好事么!本太子整天四处蹦跶也没见昏倒过。”
“殿下教训的是。”他们这些人命贱,不得已才被送进宫里来,哪个没挨过饿,这宫里哪天没饿死人,没死就是万幸了。
“我平时四处蹭饭吃,想来这个月太子宫还有些东西,你去御膳房问一下,还剩多少,别我不过问,一个个就自己私吞了,把自己养得比我还圆溜。然后去和其他宫里换些肉,你们沾点荤腥。”
“谢殿下体恤。”其实各个宫里份例是一定的,可有人爱粳米有人爱白面,有人爱沾荤有人爱吃素,因此各宫私下便偷着换。太子宫的份例都是按例给,可太子就一人,不可能天天顿顿荤腥,而且长春宫基本都负责了去,御膳房这是捡了大便宜还乐呵着瓜分了。
“安公公,你说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啊,蝇头小利拿了就算了,还想占大头,心挺大的。本太子是死人吗?东西没了不知道吗?最恨抢我东西的人!”
安公公点点头,“殿下说的是,奴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熙颔首,“安公公,父皇来了就说本太子来过了,要真有事,我在东宫候着。”楚熙放下茶杯,吃饱喝足也该走了,看到桌上还有一盘进贡的点心,二话不说,打包带走。
看楚熙往殿外走,安公公急了,那盘点心可是……
“殿下,您去哪?”
能去哪?回去呗!
“上茅房!”
安公公囧了,拿着点心上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