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民国有只鬼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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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二其实从来都很避讳鬼怪。
在他面前，宁雪严就是用法力端一盘水果，他都会厉声呵斥他。且他的理由从来都充分，“若是被外人看去了怎么办”、“你若连这点习惯都不能养成，那还谈何报仇”。他轻易就能唬得宁雪严吓破了胆。
但顾恬看得分明，真正怕的人是宋二。
他恐惧这些不正常，更恐惧能看到这些不正常的自己。
然而恐惧与爱之间的间隔并没有那么远：同样都能让人肾上腺素激增，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生物的本能两相叠加，互相递进之中，兴许还能互相促进。
现在，往前积郁了二十几年的、几乎融进他本能的恐惧就反跳式地冲涌而来，连同着这张脸带来的蛊惑，一块儿淹没了宋二。
他咽了口唾沫，终于把那句话说出口：
“因为你中意我。”
说完，他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就像是一个终于完成自我陈述的死囚。他把自己扒了个干净，在顾恬的注视下等待着宣判。
多奇怪，那如释重负的模样，活像是他告了白。
其实也相去不远。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他和宁雪严从没有往那种关系上靠的意思。他看不上宁雪严的肤浅，宁雪严更不敢动他的脑筋。正因为从没想过，所以他们知道彼此所有的不堪和恶劣。
而现在，宁雪严知道的一切都被眼前的人通盘接收。
宋仲文宋二先生太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他自视甚高了二十八年，头一回在一个哥儿跟前生出了惴惴不安。
按理，顾恬这样桀骜不驯的鬼，宋二先生便是为自己的小命着想，也不会去轻易招惹。
而他还是不自量力的招惹上去了，这还不是一败涂地？
顾恬不置可否：“又或者我只是累了。一个人在自己的家里却还要装作另一个人，这太不讲道理。伪装是一件太疲惫的事，宋二先生最清楚不过。”
宋二一默。
这个人就算是拒绝，都能戳到宋二先生心底。
宋二先生装了太久，对谁都装，对苏雪、唐文晏、还有其他很多很多的生意伙伴，他都装，久到甚至都快忘了真实的自己。唯独宁雪严这个被他用血绑着的人，他肆无忌惮地把那肮脏的一面全数暴露，被他看了个一览无遗。
顾恬摸了摸他的脸，他的手还是这样凉，语气却格外温柔，温柔得甚至有些宽容：
“所以我们之间简简单单，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一直这样简单下去，不也很好？”
宋二苦笑：“我也想。”
要真是能简单下去，他也情愿。
可心这东西不随意，没法儿听他的话。就是跟苏雪的时候，他也没这样忐忑难安过，越是忐忑，才也显得左胸里那跳动的东西格外的真。
顾恬安静了有一会儿，久到让宋二心底都升起一丝希冀了，忽然轻笑了声：
“可你忘了，你让'我'去做过什么事了么？”
他刻意咬重了些那个“我”字。宋二一愣，他话里的人是宁雪严。
他让宁雪严做过什么？宋二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那可不是什么都做了。
【目标人物2：宋仲文，好感度100，虐心度50，根据本世界任务要求，即将进行攻略度折算。】
不客气地吸纳完宋二上供来的那份爱意，顾恬跟着说：“所以呀，我是没办法原谅宋二先生的。”
然后转动门把，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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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恬去前厅将文童童接走。临走时候，还特别和蔼地拍了拍唐文晏的肩头，在对方一脸惊恐的眼神下无辜又体贴地说：“我瞧着苏小姐精神不太好，您没事的话，最好还是多陪陪她。”
那以他现在的辈分来说，用和蔼这个词也没问题。拍的时候，还顺便往唐文晏身上种下了一个入梦引，苏荷那份他之前已经种了。
轮回盒子大概是财神爷领的头吧。比如入梦引，分明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法术，修出点灵力的人都能用，更别提他本就是因情而生的妖。可轮回系统一声令下，小世界内什么法术都不能用，用者罚款。想要用也行，跟系统拿积分兑换。
他寻思着用完罚款和积分兑换两者又有什么区别。
唐文晏几乎是送神一样将他送走，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被他拍过的肩头都好像有点凉。
不过……
怎么他一个人出来了？宋二人呢？唐文晏脸色一变，立马冲进那屋里。宋二还愣愣站在原地，一脸放空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唐文晏喊了他好几下，他才跟游魂似的嗯了声。
“……真鬼上身了？”唐文晏紧张地问。
宋二：“……”
宋二没避讳，得知真相后唐文晏卧了个槽：“你看上了他？！”
宋二，喜欢上了宁严？
？？？
“你怎么就喜欢上他了？！他可是我……”
“我知道，他是唐先生的人。”宋二古怪地笑了起来，“他也喜欢唐先生。”
唐老爷吃进嘴里的肉你都想抢，哥，我敬你是条好汉。唐文晏不可思议地想，他甚至怀疑鬼上身的不是宁严，而是这色胆包天的宋二。
想想又都觉得酸爽。这事儿追根溯源算起来，他老爹和他这哥们儿，还都是捡他用过的鞋，喜欢上一张他不再稀罕的脸。唐大少爷一面不可思议，一面那无处安放的虚荣心也蹭蹭蹭地往上涨。
好他.妈刺激。
这宁雪严，真有这么靓？
嗯……现在想想，好像的确是很靓。
当然面上，唐大少爷只振振有词：“你们就见过这一面！”
那宋二自然不可能跟他说详细，他面上只自嘲地笑：“你就当我见色起意吧。”
道理是没错，那一见钟情，可不就是见色起意。他这样坦荡，好像唐文晏那一通的震惊也只是少见多怪。
宋二想想都觉得可笑。
他为了报复唐淮生而去接近唐文晏，为了尽可能地利用唐文晏，将宁雪严利用榨干到最后一丝，然后因为绝望的宁雪严，让他有幸能遇到他。
却也同样因为宁雪严的走投无路，让他上了唐淮生的床。
命运是一个巨大的车轮，兜兜转转，他被这荒唐又该死的轮子碾得昏头转向。没人能预料下一秒的自己，刚巧这回，魔咒落到了他身上。而他没奈何，只能接受。
宋二叹了口气，有些同情面前这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他当然知道宁严要干什么——他要替宁雪严报复唐文晏，唐淮生是他的手段。他虽然自私自利，可既然爱上了宁严，自然也不会跟他作对。总归这事对他也没什么坏处。
于是他怀揣着一种忧伤的体贴，对唐文晏说：“你放心吧，总归他跟你们想的那个人没什么关系。”
他甚至都还有些幸灾乐祸，因果循环嘛，该是自己的罪，就得自己受。
唐文晏显然没接收到这份幸灾乐祸的同情。他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当然了，宁严要真是厉鬼上身，宋二还能下得去嘴？
这瓜实在是刺激，叫唐文晏一时都按捺不住地要同人分享。
苏荷怂得已经抱着肚子躲进屋里去，自然是不行的，于是他只好去探望苏雪。探望的同时顺便还把他这干舅哥的风流事重点提了提，说完还颇为回味地咂了下舌：
“我舅哥也真是会挑。”
可不会挑么，咱这小妈相貌、身段、气度、难度，哪个不是一等一的。
要不然也不能叫老树开花啊。
苏雪一边的笑容都有点挂不住。他下意识捂住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一双湿漉漉的眼里充斥着不可置信，不可置信的同时，委屈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幸亏他本就是个水作的人儿，一天不哭个三回都不正常，这会儿略显苍白的脸色也没让唐文晏察觉出什么异样，反而更显得我见犹怜。唐文晏那张嘴吧嗒吧嗒讲完了一通八卦，心里那点说不出道不明地优越感又隐隐作祟，瞧着苏雪那巴掌大的小脸便有些意动。
那不能够啊。苏雪也顾不得宋二这个负心汉了，连忙一通戚戚楚楚，我身体还不舒服……
唐文晏寻思着当年宁雪严也没这么娇贵啊，但毕竟宁雪严草根出身，不能跟苏雪比，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到底有些扫兴，勉勉强强搂着苏雪睡了一宿，第二日起便回了自己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打从当天夜里起，唐文晏和苏荷这两夫妻就难得同了梦。
——都齐刷刷梦见了当日的宁雪严。
只不过苏荷是反复梦见自己暗中操控弄死宁雪严的整个过程，还附带点惨死的宁雪严来跟自己勾魂索命的玄幻剧情；而唐文晏却梦回了当初和宁雪严的相知相识再到难产，芳龄早逝的最后一眼，都是对自己骨肉的不舍。教他都不由触动。
毕竟当年也是真心实意地好过那么一段，谁也不是铁石心肠。
两夫妻醒过来打眼那么一瞧，齐刷刷两对黑眼圈，可不就是一家人。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民国有只鬼1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