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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劫后生(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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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兔高悬,范瑾澜早早睡下,只留单景瑞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成婚近半载,真正做夫妻,却不过几回,他正当青壮,又尝过肉味,哪有那么容易平复。小心翼翼解了她中衣领口处一枚盘扣,见她全然未觉,复又解了一枚,往下却是不敢了。一手握住她的柔荑,一手便往自己伸下去,折腾了许久,总是泄不出来。正心烦意乱,范瑾澜转了个身,倒把他吓了一跳。想起彼时柳氏为了留范瑾澜,上书房堵人也不知几回,虽是没脸没皮,日子久了,倒也得逞过几次,便不管不顾起来,有意撩拨范瑾澜。
“干什么呀”,范瑾澜不满地扁着嘴,嘟哝着。
单景瑞知她有几分起床气,却不罢手,哼哼道,“我睡不着,你倒舒坦”。
“明儿个让扶苏给你开个方子,保准你一觉到天明”。
单景瑞恨恨地掐了下她臂上软肉,只是没敢用力,“你便是我的药,找什么扶苏”。
被他这番折腾,范瑾澜哪还睡得着,“水”。
余云在外间伺候,听见里头吩咐便斟了杯热茶来。单景瑞掀开帐子一角,伸了只手出去,接过茶来,范瑾澜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余下的单景瑞自喝了,才又把杯子递了出去,“你先下去,回头再叫水”。
余云低下头,嘴角微翘,看来姑爷是真急了。
话都到这份上,哪里还有不懂的?范瑾澜嘟哝着,“大半夜把人吵醒就为这个啊”。
“什么就为这个啊,这种事儿很重要的好不好”,单景瑞瞪了她一眼。
“一点意思都没有”,范瑾澜背过身去,“亏虞敏清还让我好好享受”。
把单景瑞气了个仰倒,“是为夫的错,没服侍好妻主你”。
“冷啊,别掀我衣裳”。
“一会儿你就不冷了”。先头没说开,既怕范瑾澜嫌弃自己不庄重,更怕她疑心自己跟别人有首尾,情事上哪里敢玩什么花样?现下居然被嫌弃“一点意思都没有”,若是哪日被“有意思”的勾引了去,可真是哑巴吃黄连了。当下恨不得将上辈子学会的本事全招呼在她身上。
“快停下,好痒啊”,范瑾澜笑成一团。
单景瑞哪里肯听,折腾了好几回方叫水。范瑾澜腰酸背痛,抄起枕头砸在他身上,“下次让你歇手你要再不听,我就会正屋睡啦”!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我替你捏捏”。
范瑾澜拍了下他的手,“还不规矩!”
单景瑞吃饱餍足,哪会计较这些,“我真只是服侍你洗漱沐浴,保准不干别的”。他倒是想,不过也怕把范瑾澜折腾狠了,她一生气十天半个月不宿在他房里,终归还是自己吃亏。
范瑾澜又支使他去斟杯酒来,“要乌豆酒,温得烫烫的”。
“好,你先泡着,我让余云温去”。
“不行,就要你去”。
单景瑞知她是害羞了,甚觉有趣,也就由着她。又问余云,“厨下可有血糯米?”
余云道,“当是有的”。
单景瑞点点头,“让厨下明早煮一锅血糯米粥,加点红糖,小姐要吃”。在外间停顿了约莫一盏茶时间,怕里头水凉了,才进去,不想范瑾澜已躲进了被窝里。
单景瑞笑笑,“大晚上的,怕吃了不克化,只给你煎了几片乳扇”。
范瑾澜夹了块吃着,又抿了口酒,“天再热点,这玩意儿就该坏了”。
“本也没多少,炸了吃就是了”,单景瑞边说着,边拿帕子替她绞着发尾。“倒有件事儿问问你意思”。
“你说”。
“来这边的时候,父亲特意交代,让好好照顾傅宁。这些日子我见他总是不开怀,几番打听,方知他家竟是不省事儿的。也不知他家跟他说了什么,那日发了狠,竟要去买度牒,为僧为道去,好容易才把他劝了下来”。
范瑾澜喝尽杯中的酒,道,“怪道这几日总避着我,果真是他家作妖。他大好前程,何必为了那么一家子糟践自己?依我看,寻了个由头,离了那个家才好”。
“说得容易,有妻主撑腰便罢了,他一待字阁中的男儿,若真离了家,还不知给人怎么说去?”
范瑾澜笑笑,“你也别试探我,我若有意于他,还待今日?你说得也是,除非双亲有大过,否则他若离家,只怕会被告大不孝,得不偿失”。
“若是能寻处外放,只怕好些”。
范瑾澜点头称是,“少不得让我娘留意下”。
二人正说着闲话,便听外头院门有叩门声。
“什么时辰?”
“怕是卯时未及”。
外头余云来回话,“小姐、姑爷,扶苏请小姐示下”。
“让他进来”,范瑾澜道。
单景瑞替她裹上披风,扶苏进了里间,请了安,躬身道,“昨夜里乐神医的信鸽回了来,竟带来了师傅的消息,他们一行人被困在凤凰山那头。乐神医想着夜已深,又隔着好几百里路,便捱到天亮方让我来回小姐,想借几个人一同去”。
“分一半侍卫去,让吴广喜跟着”,范瑾澜起身,“叫珈蓝来,让他去府衙借些兵勇来,便说有山匪”。
扶苏忙道,“乐神医知小姐必定有此吩咐,特意让我回小姐,那起子人若是山匪倒还罢了,若不是,官兵去了,怕是更加麻烦。她昨夜得了信,便单身匹马出去寻帮手了。借府里几位高手,一来是助阵,二来也是想着有个威慑”。
范瑾澜点头,只怕乐容与她也想到一处去了,“也罢,既然你们已有主张,按你们说的做便是了”。
扶苏领命,一行人往凤凰山去了。
却说崔大夫放飞那信鸽后,心头大石落地,言语间也轻松了许多,与那些个小孩儿拉起家常来。“待到了万州,便叫辆车,送你们几人家去,可还记得家里?”
井生低着头,“我想回去,只是不敢。我是偷溜出来玩儿,才被抓的,我娘见了我,还不知恨成什么样,不定怎么打我呢”。
柱儿比他年长些,盘腿道,“才不会呢,你娘现下见了你,保管爱得不行,决计不打你”。
钟义笑道,“你小子倒是乖觉,往日没少干坏事儿吧?”
柱儿一抬下巴,“哪能啊。我几个爹爹轮流走镖,留在家里那个还得做活,日里就剩我娘还有我们兄弟几个。爹爹们说了,我是长子,需得保护好娘亲和弟弟们,我要不凶狠些,怎么镇得住那些孤拐?”
“是个好的”,崔大夫笑笑,“可识字?”
柱儿脸一红,“读过几年,只是进学晚,总不如那些三五岁就开蒙的孩子”。
崔大夫笑笑,“有心不怕迟”,见他衣着算不得精细,也是一水的棉布,不带一个补丁,知他家底当还算殷实,便问,“这几年天灾不断,许多人家少不得变卖祖产,甚至卖儿卖女。你家竟还能供你进学,可见令堂令尊是个能耐的,你只管用心便是了”。
柱儿咧嘴笑着,井生道,“他娘自然是能耐人,我们村里就她一个秀才呢。我们几个家里,原都是农户、猎户,全靠老天爷赏口饭吃,便是多收个三五斗,又或者多打些野物,也不过拿镇上卖了换两个钱而已。他几个爹爹原是许大户家的护院,有些拳脚功夫,他娘便劝他几个爹爹轮流出去走镖。又给了他们一些本钱,道若是遇上些易运输、易保存好出手的物件便贩些回来卖,出息比种田高多了”。
“走镖是个苦差事,气运不好,受些伤也是有的,我娘说最近不太平,让我几个爹爹走完这趟镖就辞工去”。
“哦?怎么不太平?”
柱儿摇摇头,“我也就听我娘和我大爹爹说过这么一耳朵,‘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幻大王旗’,又说什么‘盛世古董乱世金’,让我大爹爹早做准备”。
“你娘果然是读书人,尽说些我们听不懂的”,井生道。
崔大夫原以为柱儿娘所指乃是山匪,现下看来,却像是乱党。早些年平定了蜀乱,难不成还有余孽?又想起那座墓葬,方圆十数里,当是王侯之墓,却不知是哪一位?与所谓的“不太平”又有无相干?又问了几句,但都是半大的小孩儿,哪说得出什么一二三来?只好罢了。
众人围着火堆,或坐或卧,又是一宿。天明之后,如同往日般,或是寻水,或是打猎,或是捡些枯木,打点完毕,亚楠方领着柱儿前往山体滑波处打探情况,这一看,好家伙,下头估摸着有百八十号人,正在清理那些山石淤泥。瞧那情形,怕是已干了有段时间了。
“柱儿,你在这里等着,我先下去看看,若是情况不对,你便赶紧回去报信儿”。
柱儿紧张地看了他一眼,猛点了点头。
泥石流冲垮了小半个山,亚楠敲敲地潜下山去,躲在一处岩石后头,待看清山脚监工的竟是珈蓝时,大喜过望,爬上那岩石大喊,“珈蓝!珈蓝!”
“亚楠!”珈蓝亦颇为惊喜,“容姨,他既在这里,师傅当是安稳的”。
乐容点头。
“劳你转告师傅,只怕还得一两日功夫,这路才能通”。
亚楠笑笑,大声叫到,“晓得了”,便忙往山洞去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