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前尘（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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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想过无数种重逢的画面，在这一刻，也只是呆呆地停留在原位，直到乐容慢慢地走过来，“能耐啊，一走就是二十几年”。
眼泪刷地就留下来。
“喂喂喂你别哭啊”，乐容手忙脚乱地安慰他，“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珈蓝噗嗤笑出声来，扶苏忙扯了扯他的衣袖。珈蓝正色道，“咱快回去吧，小姐还等着咱们呢”。
“乐容，你不厚道啊。拉着我一帮兄弟忙活了两天，原是来救你老相好的”，杨丰翼坐在马背上，斜睨了崔大夫一眼。
“谷主，这次是乐某欠你的人情，日后谷主有召，莫不相从”。
“你最好相从”，杨丰翼蓦地俯下身来，吻在乐容脸侧。“兄弟们，走！”
“转身转身转身，闭眼闭眼闭眼”，钟义连忙冲一帮子小孩吼道。
崔大夫气了个仰倒，一边想着就该乐容与他解释道歉方好；一边又怕隔了这么多年，也不知乐容是什么个心思，若是自己使性子招了她烦，实在是划不来。
乐容没理他，指着一众孩子问道，“这便是你们救下的孩子？”
钟义忙点头。
“可还记得家在哪头？”众人忙不迭地点头。
“老徐，你们是往西去的，再帮我个忙，捎他们一程可好？”
“当得了什么？保准妥妥地，一个个给他们送家去！”
柱儿忙拉着井生跪下磕头，“谢谢夫人，谢谢徐爷”，又冲崔大夫几人磕了三个响头，“谢谢崔大夫、钟义哥哥、亚楠哥哥救命之恩”，其余几个有样学样，跪作一片。
待几个孩子都上了马车，小路却呆站在原地。“你怎么不去啊？”崔大夫问道。
“我原就是个孤儿，去哪儿不都一样？若是有幸，能留在崔大夫身边，为奴为仆，我都甘愿”。
钟义皱了皱眉，他只当小路话少，没想到也是个身世堪怜的，只是侯府有侯府的规矩，向来是不在外头采买奴仆的，若是崔大夫一时心软，留下他来，可该如何是好？
崔大夫沉思片刻，“阿容，这可如何是好？”
“不是走投无路，谁爱为奴为仆？我看你是个有主意的，待去了万州，先将你安置在一位朋友家中，过阵子再说”。
钟义亚楠二人对视一眼，也是个法子。
乐容顾念崔大夫行动不便又折腾了这几日，特意让马车缓缓地走，过了两日有余方道。
“可算回来了”，范瑾澜道。
崔大夫笑道，“劳小姐费神了”。
范瑾澜摆摆手，“我费什么神？全靠乐神医打点。你的车架方入蜀中，她便四处去张罗了呢”。
崔大夫望了乐容一眼，双目含春。乐容别过脸去，只作不见。众人暗笑。崔大夫也不恼，坐定后便将途中所遇之事一五一十说了。
范瑾澜点头，“这种规制，起码是公主王侯。只是宗室的墓葬，无论是规制还是场地，皆有定法，倒不曾听闻有这个旨意。”
“难不曾是齐王？”傅宁问道。
“齐王有平定蜀乱之功，百年之后葬在此处，也说得过去。只是他的封地终究在齐地，除非奉诏，想要葬在此处，怕是也难”，范瑾澜摇了摇头。
“咱们前番遇到那些人、事，多少都有齐王的身影”，傅宁又道。
范瑾澜点点头，“他手握西北军权十余载，又监管礼部那么几年，门生故旧不知凡几，莫说川蜀，别地能与他攀扯上些关系的地方大员也不在少数，这些都做不得准”。
傅宁知她脾性，必定不会无缘无故撇清齐王，便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倒是你，怎么个打算？”
“我？”
范瑾澜点点头，“眼下万州知县出缺，你若有意，倒也不是不能谋划一番”。
傅宁低头沉思。
“掌故正七品，知县亦是正七品，但知县统一县之事，若是考绩优良，前程更好些”，乐容道。
傅宁自然知道她说的再理。范瑾澜身为女子，又是侯府千金，不拘京中或是地方，总能寻到处肥缺。而他只能轮候，或是三年，或是五年，甚或更久。万州知县一职自然算不得极好，但也强过不少地方了，若是能留下，不仅免了轮候，还可以脱离家中的掌控，倒不失为个好的选择。当下拱手道，“那便有劳大人了”。
范瑾澜笑笑，“好！”
当晚范瑾澜便书信一封往京师去了，除却傅宁之事，又再提了齐王一两句。定西侯接到书信，将自己关在书房几个时辰，方去寻齐王。叶柏诚听了侍从的禀告，呆坐了许久。
“下官拜见王爷！”定西侯恭恭敬敬行了个全礼。
“难得来寻我”，齐王笑笑，亲自斟了一杯茶于她，“你惯爱喝的信阳毛尖”。
定西侯接了，“这是雪芽？”
“太后前头赏了一罐子，分你一些，回家喝去”。
“下官谢过王爷”。
齐王多瞧了她两眼，“说吧，特特走这一招，所为何事？”
定西侯便捡着要紧的说了。
“呵！”齐王冷笑，“我便不该对你有何期待”。
定西侯垂下眼去。
“我早早交了兵权，现下不过是个没权的王爷，连就封都不曾。怎么？这还不放心？”
“下官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你不过想问我，是否在蜀中养兵自重”。
“下官不敢！”定西侯猛地跪下，“这等杀头的祸事，王爷莫要再提。下官只是怕有些不长眼的，伤了王爷的体面”。
“体面？我还有什么体面可言？”齐王哼笑，“若是叙旧，本王无上欢迎。若是问罪便免了，你还不配”。
“下官无状，冒犯了王爷”，定西侯磕了个头。
“滚！”
直到背影再见不着，齐王方颓然地松下绷紧的腰背。“呵！”拿过定西侯饮了一口的茶盏，缓缓地品着里头的余茶，这茶，怎么是苦的？
薛管家躬身侯在门外头，听着里面似哭的笑声，心下黯然。
良久，里头才传来一声召唤，忙进了去。
“派几个得用的，去凤凰山看着，莫要生事”。
“是，王爷”，薛管家应下，又道，“那那些个人？”
齐王冷哼，“全天下只得我一个人有门生故旧不曾？”
“王爷莫气，侯爷也是好心，她知您一副忠君心肠，自然不会疑你，只怕有心之人在圣上面前浑说，累了王爷”。
“她一贯疑我，还差这几桩几件不曾？”
知晓齐王与定西侯旧事的人并不算少，只是谁也不敢提。祖宗规矩，王妃不得参政。定西侯彼时锋芒正显，先帝有意将其培养为太女的股肱之臣，哪舍得让她尚主？为了让齐王死心，竟趁齐王往岭南赈灾时，赐婚定西侯与兴国公府的公子，待他归来，木已成舟。先帝原想着，少年心性，再过几年，为他再择佳媳便是，谁知齐王是个拧性子，居然发下终生不嫁的重誓。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前尘（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