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忆情倦颜

12、第十一章 尘封的记忆

　　第十一章尘封的记忆
　　——格里沙，原来这个才是你的目的！！！

　　“说起来利威尔和三毛到底都在干什么啊，这么久了都还没弄出来后颈的家伙。”韩吉咬着唇嘟哝着，他要负责维护控制机械运作正常不能亲自动手，急的焦虑症都要犯了。
　　“啧。”埃尔文看着利威尔和三毛刀光下迸发的火花咬了咬牙，捏紧拳。
　　能够硬化皮肤，这倒是跟传闻中的铠之巨人的特性是一样的，不过根据持续的时间较短来看，两个个体之间还是有着一定差异的。
　　这样一直用白刃攻击，能削弱她么。
　　不……不行，没有时间了。
　　他抬手招了招，对着落下来的士兵道：“准备炸药，把女巨人的手部炸飞。”
　　“是……不过，按照咱们准备的炸药量来看，没准会连里面的也一起炸飞。”
　　“那就减少药量，快去准备。”
　　“是。”
　　“利威尔。”埃尔文对着利威尔点了点头，看到他落下来，问道“你怎么看。”
　　“这家伙倒是挺能沉住气的。”利威尔切了一声，扔掉已经卷了刃的刀“它应该也知道只要这个硬化的能力在，我们也拿它没办法吧。”
　　“所以我准备炸掉它的手部。”埃尔文道。
　　“它……”
　　然而还没等利威尔说完，原本挺老实的女巨人却突然大吼起来，声音响彻云霄，连在森林外围当诱饵的新兵们都听得浑身一震。

　　“不过啊，为什么团长能够笃定这次的远征一定能够吸引到女巨人呢。”让不解。
　　“根据应该是在这一次破坏城墙的时候吧。”阿明蹲下身“假设那个间谍在五年前玛利亚墙被破坏的时候就混进来的了话，为什么这一次不效仿五年前趁大家都应接不暇的时候破坏罗塞墙呢。”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艾伦？！”
　　“没错，如果有什么比破坏城墙还要更重要的话，我想应该就是艾伦能够巨人化这件事了吧。”阿明点点头“艾伦变成了巨人，并且失控，我想这才是他们没有继续发动进攻的主要原因。”
　　“……可是照你这么说……”
　　“对。”阿明抬起头看让“在那个现场，目睹了艾伦巨人化的人里面，有……”
　　阿明的话还没说完，怒吼声便如炸雷般传来，两人一惊左右观望，却听到身旁的新兵惊恐的喊叫。
　　“喂，这些家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之间不管我们往树林里冲去了！”
　　“为什么无视我们了啊，难道这群家伙都是奇行种么！”
　　“管它的！开始战斗！别让它们冲进树林！”
　　“三笠！”萨莎喊住想要冲出去的三笠道“刚才的吼声，我有听到过。”
　　“诶？”萨莎不是应该没有……
　　“在我家乡的森林里……”
　　哦，这样……
　　“……被逼到绝路的猎物发出的不顾一切的嚎叫，我们那里的长辈教导我，越是到狩猎后期就越要注意，否则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
　　“……你是想要提醒我小心么。”三笠愣了一下，还是第一次有人提醒她这种事，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要比平时小心一百倍！”萨莎嘱咐道。
　　“……谢了。”三笠点点头，弹出铁线飞远了。
　　确实，萨莎一直以来预感就挺准的，而且，刚才的那个吼声，她也听到过。
　　女巨人。
　　这一次的远征她一直防范着四周，却并没有发现女巨人的身影，她还以为是命运的齿轮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转动……
　　“艾伦……”
　　她咬牙，加快了速度。
　　——不快一点的话，又要……

　　“喂，吵死了混蛋。”利威尔跺着脚下的大块头，神情不满“你这家伙又做了什么吧，老老实实的被我们揪出来不好么，垂死挣扎有趣么？啊？你可是用各种手法杀掉了我的部下吧，稍微补偿我们一下也不为过吧，喂……”
　　“利威尔。”埃尔文喊道“做好战斗准备吧。”他转头看了看三毛。
　　后者一脸凝重，沉声开口：“四面八方。同时。”
　　“……”
　　话音未落，已经有三头速度快的巨人冲了过来，先遣队的士兵飞过去，三头巨人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直冲向女巨人。
　　利威尔手起刀落的收拾了两头，转头看到个头矮小的那头绕过了攻击，冲着女巨人咬下去。
　　目标是女巨人？
　　他向着四面八方扑过来巨人冲过去，听到埃尔文站在树上大吼。
　　“全员开始战斗，死守女巨人！”
　　啧。
　　他眼角余光瞟到任由自己被啃噬的女巨人，冷哼。
　　倒是脑子挺好使的，居然想到用这个方法毁灭证据。
　　不过这么一来，后继的班的牺牲就全都白费了。
　　他咬紧牙关，手上却不停。
　　四周都是巨人喷溅出来的血沫，而埃尔文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树上，抿着唇看着这一切。
　　没用的，埃尔文，数量这样庞大的巨人，我们的装备和人力都跟不上。
　　只能……
　　“全员！放弃战斗，重整队形，返回卡纳涅斯区！”埃尔文沉默了很久，终于咬牙切齿的喊出了这句话，看着女巨人身周腾起的庞大的雾气，捏紧了拳。
　　利威尔挂在埃尔文身旁，瞥到埃尔文的表情，哼了一声：“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埃尔文。”
　　太难看了，居然到了最后功亏一篑。
　　“我们被耍了。”埃尔文咧开嘴笑了起来，可这笑意却并没有传到眼底，利威尔转头看他，后者目光里糅合了苦痛和喜悦的复杂情绪，一字一句的开口“敌人有抛弃一切的觉悟，或许从它能够硬化皮肤这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们的失败吧。”
　　“哼，在审议所放了那么多大话，现在却搞成这样，回去之后艾伦和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吧。”
　　“那些事情回去再想。”埃尔文叹口气“现在该做的就是尽最大可能减少再一次的损失，一并撤退。”
　　“蒸汽太多了，信号弹估计没什么效果。”利威尔哼了一声“我去叫回我的班。”
　　“等等利威尔。”埃尔文却突然道“去补充一下瓦斯和刀刃。”
　　“我觉得我现在还够用。”利威尔不同意“时间不多了吧，不是干这个事的时候。”
　　“你看到里面的人出来了么。”
　　“……啧。”
　　“韩吉曾经做过推测。”埃尔文冲韩吉点了点头“这是命令，照做吧。”
　　“知道了。”利威尔应了声，走向补给班。

　　蓝色的烟雾穿透树林，在空中炸开来。
　　一直观察着前方动态的根塔笑了笑，转过头来：“撤退的信号来了，咱们走吧。”
　　“嘿，回去可以好好看看那妞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奥路欧低头调整了下装备，哼道。
　　佩特拉往身上穿着装备，笑道：“这都是你的功劳哦，艾伦。”
　　“诶？可是我只是……”
　　“就是因为你选择了相信我们，才会有现在的结果啊。”埃尔德走过来拍拍艾伦的肩“做出正确的选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很棒，艾伦。”
　　“埃尔德桑。”
　　“哼，我看这小子就只是当了个诱饵吧，你们都太惯着他了。”奥路欧不满的哼哼，弹出铁线飞向马匹“小子你可别高兴太早，在回家之前可都是壁外远征啊。”
　　“哈哈，奥路欧和佩特拉，你们俩第一次远征的时候还吓得尿裤子来着吧，现在居然也一脸前辈样的开始说教了啊。”
　　“啊啊啊啊啊！求别说啊金！我的形象啊！”
　　……诶？真的啊……
　　艾伦一愣，随机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欣慰的勾了勾嘴角。
　　兵长，我这次……
　　“是就这样在空中尿了出来么？”
　　“艾伦！”
　　“白痴，我的讨伐数可以第一啊，第一！”奥路欧不满的大吼。
　　“这东西跟讨伐数没关系吧，顺带一提我第一次可没有尿裤子哦，艾伦。”
　　“你们都给我消停点吧，当这是郊游么！”根塔转过头喊“还有艾伦，我也没有尿裤子哦。”
　　“你们够了！要把这个话题进行到什么时候啊！”佩特拉要哭了。

　　身背自由之翼的人伸出手，向着天空发射了一枚绿色的信号弹。
　　不多时前方也同样发射出了绿色的信号弹，那人收了手，冲着那个方向飞去。
　　风从那人两颊扫过，有几根调皮的发丝弹出来，反射出耀眼的光。

　　“埃尔文，你为什么要让利威尔去补充瓦斯和刀刃啊。”骑在飞奔回集合地的马上，韩吉不解的问“时间很紧迫吧。”
　　“我只是想到了你以前曾经说过的一个推论。”埃尔文头也没回“你看到后颈里面的东西也被吃掉了吗？”
　　“……可是那个推论咱们不是已经推翻了吗。”韩吉道“你也看到了艾伦从巨人身体里出来的情形了吧，不但装备被消化了，艾伦本人连自己站立都做不到。”
　　“这就跟兵团的精英和菜鸟是一样的。”埃尔文道“我想或许我们都太把这个巨人之力想当然化了，既然巨人都存在个体差异，那么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认为，巨人之力的使用熟练度也存在个体差异。”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以菜鸟的艾伦做基准就是错误的。”埃尔文看韩吉一眼“假设对方跟我们一样，在里面事先穿好了战斗服的话……”
　　“……那么这个人……现在就混在我们之中……”韩吉咬了咬手指，喃道。

　　“艾伦！别停下快走！”奥路欧从后面一把抱住艾伦吼道。
　　“没时间上马了！就这样全速朝着总部前进！”埃尔德也吼。
　　“是！”
　　他们刚才发射了一枚信号弹给他们认为是利威尔兵长的人，但紧跟而至的那个一刀削掉根塔后颈肉的人，很明显不是他们的兵长而是他们的敌人。
　　敌人竟然穿着跟他们一样的衣服用着跟他们一样的装备，这是他们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
　　“这人就是女巨人的本体吗？”奥路欧看艾伦已经调整好了姿势便放开了他，心有余悸的回头看紧追不舍的人“还是说来了不止一个敌人？”
　　“女巨人不是被抓住了吗？！”
　　“先别管这些了，快走！”埃尔德道“这家伙的目标是艾伦，保护好他！”
　　“是！”

　　“我们没有预想到女巨人居然会用吼叫吸引无脑巨人，这就是我们失败的首因。”埃尔文已经到达了集合地点，骑在马上慢慢的踱着步“所以我想，用平常的思维去考虑巨人的事是不会有进展的。”
　　“假设女巨人跟我们一样懂得保存体力，它说不定能再次巨人化。”他抬起头，看向利威尔消失的方向“那么它一定会想办法再次找到艾伦，完成它的使命。”
　　“而在大家都放松了警惕的现在，这个任务的成功率会比之前高了不止一倍。”
　　这就是让利威尔去补充气体和刀刃的原因。
　　韩吉点头，长出了一口气。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已经考虑到这一步的埃尔文，为什么不多派几个人手给利威尔班增援呢。
　　他跳下马来等着其余的士兵汇合，抬头看向埃尔文。
　　逆光的兵团长让人看不清表情，但韩吉从他攥的发白的骨节看出，或许他也从心底里希望，刚才他所考虑的一切都是杞人忧天吧。

　　“这一次一定要干掉那家伙，我自己来！”艾伦看到身后的人变身成了女巨人追来，吼道。
　　“不行艾伦！你就这样跟总部汇合，女巨人交给我们！”
　　“埃尔德桑！”
　　“你的能力存在不确定性，而且女巨人的目标是你，不能让你受到危险！”
　　“可是……”
　　“你是不相信我们的实力吗臭小鬼！”
　　“不是，我是想说……”
　　“这是最佳策略艾伦！”埃尔德大声喝道“听从命令！”
　　“艾伦，你记着……”
　　隐约中，好像有人这样跟他说过什么
　　奥路欧，埃尔德和佩特拉已经冲着女巨人砍了过去，合作无间的刺瞎了女巨人的双眼，迫使她露出了后颈。
　　“……如果一直停留在最佳策略上，我们就无法超越敌人。我们要抱着失去一切的觉悟去挑战他们，不这样的话……”
　　艾伦惊恐的瞪大眼睛，看到女巨人突然低下头，一口将埃尔德拦腰咬断。
　　“……人类就赢不了！”
　　“埃尔德桑！”
　　“为什么？！还不到三十秒，她怎么能看得见！”
　　“单眼！这家伙优先恢复了一只眼睛的视力！”原本俯冲的奥路欧瞬间弹起，冲着佩特拉大吼“佩特拉，快调整姿势！”
　　“怎么会……”佩特拉仰视着向她踢来的女巨人，满脸的不敢置信“居然能做到这种事……”
　　“佩特拉！！快调整！”
　　“佩特拉桑！”
　　“可恶，该死的女巨人，见鬼去吧！”奥路欧抽出双刃，向着女巨人的后颈狠狠的砍下去。
　　然而清脆的撞击声传来，轻薄的刀片应声断成两半，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坠落下去。
　　……哈哈……搞什么啊……
　　奥路欧转头瞥向惊叫着朝他扑来的艾伦，咧了咧嘴。
　　刚才还自以为是的放大话要干掉女巨人，结果被干掉的却是自己吗……被称为精英中的精英的利威尔班居然是这副惨样……真是……丢脸啊……
　　“奥路欧桑！”
　　然而，已经再没有一个人能够回应他的呼喊了。
　　“你这混蛋！！！！！！”艾伦看着保持着踢人姿势的女巨人，仰天长啸，狠狠的朝着自己的手背咬下去！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从一开始我的决定就是错误的！从一开始我就应该出手杀掉你！
　　那个时候兵长也在，大家都在，绝对能够干掉你！
　　“想做就去做吧，艾伦。”利威尔说。
　　兵长……
　　我对不起你！
　　我终于想起了当时曾经做过的那个决定，可是却已经太迟了！
　　这样的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你？！还有什么资格被你信任！
　　所以……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我要把你大卸八块！”
　　“我要把你碾成肉泥！”
　　等待复原的艾伦声嘶力竭的吼叫着，眼珠在眼眶里胡乱的转动，如发狂一般诅咒着身下动弹不得的女巨人。

　　在林中疾奔的利威尔捏紧了手中的刀刃，目不斜视。
　　掠过吊在半空的根塔。
　　被大力剜去的后颈只剩一丝皮肤勉强连接头身，颤巍巍的随风飘荡着。
　　利威尔没有停。
　　掠过四分五裂散落在草地上的埃尔德。
　　小半截的身子上，死不瞑目的双眼尤其明显。
　　利威尔也没有停。
　　掠过全身关节都扭曲着趴在地上的奥路欧。
　　他的嘴角头一次淌出了不是因为自己作死而造成的鲜血。
　　利威尔依旧没有停。
　　掠过跪趴在树干上几乎被踩成肉酱的佩特拉。
　　喷涌而出的鲜血溅污了她原本姣好的面容。
　　啊，这就是艾伦曾经说过的那个结局啊。
　　利威尔顿了顿，似乎有一瞬间想要落下去，却立刻转身弹出了铁线。
　　他已经听到了艾伦那来自灵魂深处的苦痛悔恨的吼叫，所以他不能停。
　　他不能停。
　　他还要连着他们的份背负起人类的未来，没有时间为死人多做停留。

　　这是……艾伦？
　　阿尼跌坐在地上，本能的举起双手。
　　她惊恐的瞪大双眼，头一次在跟艾伦的对战中感觉到了恐惧。
　　对面少年的攻击毫无章法可言，但却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她开始还能勉强用格里沙交给她的格斗术躲开，但渐渐地，看起来像是发狂的艾伦却也学会了在动作上带上技巧，阿尼很快落于下风。
　　她把自己的格斗技教给了艾伦，在同等体型下，学习力惊人的艾伦已经不会再对她束手无策了。
　　再这样下去……会两败俱伤的……
　　阿尼想着，闪身躲过艾伦再一次的攻击，转身跑起来。
　　到远一点的地方，发信号让莱纳过来吧。
　　——这一次，就……
　　等下……
　　阿尼愣了下，停住了脚步。
　　艾伦扶着树呼哧呼哧的喘气，却一动不动。
　　力尽了么。
　　她抬起头，深深的闭了下眼睛。
　　果然，还是要这样啊……
　　她转回头，向着艾伦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正在强迫自己动的艾伦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向走过来的女巨人。
　　碎裂的阳光铺洒下来，他看到了升腾的蒸汽中耀眼的发丝，随着女巨人的动作轻轻摇摆。
　　一步。
　　一步。
　　一步。
　　“……”
　　“……为什么……阿……”

　　破墙而入的巨人。
　　坍塌的街道。
　　血迹斑斑的调查兵团。
　　滑出胸口的钥匙。
　　马可身后的自由之翼。
　　全灭的利威尔班。
　　少年破碎的记忆在这一刻终于凝聚成型，看着似曾相识的场景，他只能无助的瞪大眼，任由命运的齿轮徐徐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