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人 钟宁》说梦话

60、鬼婴寻亲（五）

　　苏慕儒出声问小宝：“你吓到谁了？”

　　小宝轻轻飘到他身后，小手指着门小声的说：“她来了。”

　　巧芬跑了进来，着急的东找西找的，小宝早已隐藏起来不敢再让她看到，可是她身上也有娘亲的味道，其实他在很多人身上都闻过娘亲的味道，只是她们大都不喜欢看见他。他没敢告诉钟宁，只有钟宁和现在这个娘亲没有一看到他就尖叫，发疯似的逃跑；是他喜欢的娘亲味道；

　　钟宁看向苏慕儒，苏慕儒刚想介绍，那位老妇人就着急的带着歉疚的在门外喊着：“巧芬，巧芬；”她看着苏大人进屋的，想来这屋就是苏大人和苏夫人的，她不敢贸然冲进去抓人，只好站在门口喊着；

　　苏慕儒朝门外说：“大娘，你进来吧；”

　　老妇人一得了准，立刻冲进来拽住巧芬，巧芬回头看了一眼老妇人，然后对她急急的说：“娃娃、娃娃；”

　　老妇人想着这一下就得罪了苏大人和夫人可怎么办，立刻就要跪下来，钟宁离的近，一把拉住了她，“大娘，你这是干什么？”

　　老妇人抬头看见天仙似的人，不紧是因为长相，而是通身的气质，完全不似一般的官太太，心里暗叹了一句好人啊，然后对苏慕儒和钟宁抱歉道：“苏大人、苏夫人，实在对不起，以后我一定会看住她，不让她再打扰到你们，惹出麻烦的。”

　　“不妨事的，你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一样就是。”

　　钟宁也接着苏慕儒的话说：“是啊，大娘，你们在这里不必拘束，我这里也没有什么规矩，只当自己家一样就好了。”

　　老妇人千恩万谢，苏慕儒让他们坐下，倒了茶水给他们，老妇人又是感激一派受宠若惊的样子，手脚都不知道要放到哪里。

　　苏慕儒便向钟宁介绍他们婆媳，会在她这里暂住。

　　小宝两眼放光的看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的巧芬，钟宁就想帮他问问，“大娘，不知道嫂子有没有孩子？”毕竟刚刚苏慕儒也没详说，除却名字和因为状子而来，她是一无所知。

　　老妇人眉头颤了颤，她独子战死，孙子又没生下来，陈家在她手中绝了后，将来死后真是愧对陈家列祖列宗和可怜的丈夫、儿子；

　　她看了眼痴傻的儿媳，缓缓的点头说：“我儿媳曾怀过一个孩子，在孩子还在我儿媳肚子里七个月的时候，被坏人迫害就流掉了。”说到这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滚了下来。

　　苏慕儒对钟宁说：“这位大嫂也因此一直处于混沌之中，行为有些怪异，还要你多多照顾他们。”

　　老妇人连忙说：“哪敢，是我们打扰夫人了。大人和夫人给我婆媳二人提供片瓦遮头就是大恩大德了。”

　　钟宁连忙对面前的两人道歉：“大娘，对不起，提起你们的伤心事了。你们只管住在这里就好了，隔壁有间厢房，你们二人安心住下就好了。有什么需要只管对我说。”

　　老妇人哪里敢受，连忙摆手；钟宁看向小宝，小宝露出可怜的眼神，然后有些失落的躲进角落里。

　　老妇人在钟宁这里手脚勤快，主动帮忙打扫、煮饭；看到苏慕儒每次晚上过来坐一坐，吃过晚饭之后又离开，也没有多嘴问过半句；

　　苏慕儒几日都没在苏府用晚饭，为了表明立场，连请安都不去了，母子俩连见一面都不容易。

　　两母子仿佛回到当初的模样，冷冰冰的隔阂横在二人中间。

　　苏大夫人心中也很是焦急，明荣整日在她跟前暗示。这下下去如何是好？

　　苏慕儒和明荣特意在苏慕儒回院必经的亭子里品茶，终于堵住苏慕儒。小月亲自在路口请苏慕儒，苏慕儒不好直接无视而过。他走过去对苏大夫人恭敬请安，苏大夫人心中一喜，儿子毕竟还是识礼孝顺之人。

　　明荣好几日未见苏慕儒，她心中颇不服气的是自己比那个钟宁好上百倍，为何表哥不喜欢她。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苏慕儒早认识钟宁，钟宁毕竟是乡野丫头，不顾礼教，一定是她魅惑了表哥。只要她让表哥发现她的好，自然会让表哥爱上她。

　　于是今日难得见到苏慕儒，虽是夜凉，她偏着了薄纱，忍住凉意，红着脸对无视她的苏慕儒轻轻福身，柔柔的道了一声：“表哥，明荣有礼了。”故意露出些许的胸光。

　　苏慕儒才转头一瞬就立刻回身不看，“原来是明荣表妹，我以为表妹已经回京城了呢。这些日子我忙于婚事，怕是要怠慢你了；待成亲之后，我与你表嫂再好好招待你。”

　　明荣脸色青了青，苏大夫人立刻说：“儒儿，你和钟宁的婚事我说过不同意；”

　　“娘，孩儿还是那句话，此生只娶钟宁一人。孩儿希望娘亲能够出席孩儿的大婚，就算你坚持不出席，孩儿的婚礼也会继续，并且全城的百姓会做证婚人。钟宁会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说罢，苏慕儒转身离开。

　　明荣气的有些颤抖，“姨母，爹爹写信催促明荣早回，明荣怕是参加不了表哥的婚礼了。”说罢也转身离开。

　　因为巧芬是疯傻之人，所以她的行为倒不显突兀，她仍然坚持在院子里到处找小宝，嘴里喊着“娃娃、娃娃；”

　　小宝忍不住又偷偷在她面前现了几次，两人倒玩的越来越好；

　　钟宁见到，便不制止了，小宝很识趣的解释说：“娘亲，对不起，她真的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我实在忍不住；”

　　钟宁已经习惯了他勇于认错的习惯了，“虽是如此，你也不能经常在她面前出现，人鬼殊途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会影响阳寿的嘛，娘亲，我知道了！”小宝笑眯眯的说着，还缠在钟宁身上撒娇；

　　老妇人随身带着丈夫、儿子和孙子的牌位，晚上偷偷在屋子里上香，怕钟宁知道不好。

　　钟宁大部分时间仍然在屋内画符，小宝也乐意在这个时间去找巧芬玩，而且巧芬的屋子里有香吃。”

　　“着火了”

　　钟宁突然听到外面的呼喊，立刻奔出来，就看到隔壁老妇人和她儿媳住的客房往外冒烟，老妇人拽着她的儿媳，巧芬还拼命的往冒烟的屋里冲，嘴里喊着“娃娃、娃娃；”

　　老妇人着急万分，不能放任儿媳冲进火里，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寄住的苏夫人房子因她而毁。

　　钟宁立刻拎着水桶冲进房里，老妇人看到钟宁过来，愧疚万分，手上失了力道，巧芬立刻发疯了似的也冲进房内。钟宁浇了一桶水，回头就看到巧芬抱着小宝。

　　小宝刚刚也被惊吓到，可是外面正是大太阳之下，他根本不敢跑出去。他看着巧芬跑进来抱住他的时候，眼泪就哗哗的流下来了。

　　“娃娃，不怕，不怕，娘在；娘会保护你。”巧芬紧紧抱着小宝软软的身体。泪眼婆娑的说着；

　　老妇人也拎着水帮忙救火，还好香燃着了被褥，很快火被扑灭。她看不到小宝，只看到一旁缩成一团的儿媳，说着疯言疯语。擦了把眼泪，然后万分愧疚的对钟宁说：“苏夫人，实在对不住。”

　　钟宁轻轻摇头，“人没事就好！”然后看到桌上的三块灵牌，这寻常人极少给未出生的孩子设灵牌的。

　　老妇人见钟宁看着牌位，“苏夫人，是我的错，我立刻把牌位收起来。”

　　“不用了，大娘，我只是没想到你们给未出生的婴儿设灵牌日日祭拜。”

　　老妇人停下手上的动作，“我儿媳滑胎的时候，胎儿已经七个月了，他有手有脚，是个男婴，当时我偷偷的潜进许家，用衣服将血肉模糊的他包着偷偷带出许家，怎么说也是我陈家的一条命，后来妙法寺的主持说胎婴枉死，戾气很重，怕不能再投胎。所以就放在妙法寺里日日为我孙儿诵经超度，还为我们在寺里供了一盏长明灯给他。他也是我陈家的一份子。”

　　钟宁感受到浓浓的悲伤，“大娘！”

　　老妇人含泪强颜欢笑，不知多少次想过一切都是假的，她的儿子儿媳妇唱夫随，她的孙子喊着奶奶。“如果我那孙子还活着，现在已经七岁了。会跑会跳，会喊奶奶。”

　　钟宁看向小宝，小宝已经在和巧芬玩了起来，忘却了刚刚的恐惧。

　　钟宁不知道鬼会不会长大，但是或许呢；如果要确认小宝是不是他们的孙子只需去妙法寺找到那孩子的骨灰，验证一番。

　　于是苏慕儒过来的时候，钟宁对他说了自己的想法，苏慕儒点头同意，刚好曹县传来了资料，曹知县和许友金的罪状一条条的数都数不清，他也要当场去将他们缉拿归案。

　　苏慕儒回去和大夫人打了声招呼，对于成亲半点不会退让。

　　苏慕儒走后，感觉苏府异常的冷清，小月欲言又止，大夫人早已察觉，“小月，你是不是想为钟宁说话？”

　　“小姐，奴婢是心疼你；奴婢明白小姐的心意，小姐并非不喜欢钟姑娘，小姐只是担子重，抗着整个苏家。”

　　“是啊，小月啊，只有你懂我；”大夫人落寞起来。

　　“小姐，奴婢想少爷和钟姑娘也会懂你的，他们都是好孩子，想想那时候少爷还曾把钟姑娘丢到深山里过，钟姑娘也离开过，最后他们竟又走到一起，说不定真是天定的缘分。”

　　想起过去，苏大夫人也是感慨良多，那时候常年生活在阴影之中，苏慕儒的性子也变得阴郁怪异。

　　小月见大夫人陷入回忆之中，接着说：“奴婢说句不当的话，当初如果没有钟宁，三少爷或许不会醒，苏府的血咒不得解，如今的一切都是空谈；就算现在你硬把明荣小姐和少爷绑在一起，以明荣小姐的傲气，少爷的执着性子，怕是家宅不宁；俗话说家和万事兴。”

　　这一切苏大夫人何尝未想过，仍是为难道：“可是钟宁的身份？”

　　“小姐，娶妻娶贤，钟姑娘的人品咱们是看在眼里的，而且她还能帮助三少爷，这不是比一般女子更强？”

　　苏大夫人沉思片刻，轻呼一口气，“好吧，明日你就多备些厚礼送明荣回去吧。就说改日我必登门赔礼。”

　　一旦决定发觉周身轻松不少，又立刻安排起来，“小月啊，你等下就去问问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儒儿没有经验，一切还要我们上下打点，一丝一毫都不能疏忽了，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的。还有钟宁的爷爷和外公不是找到了吗？他们什么时候到？还有还有，钟宁的生辰八字去问问，她爷爷、外公该知道吧？两家合个婚书，现在走全礼数是来不及了，不过不该少的咱苏家也不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