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山缘》白简凝霜

3、第三章

　　余晓晓顺着衣角消失的方向连忙追了上去，却再也见不到老妇人的身影，她茫然的左右看看，却也没有发现有路。
　　失望的余晓晓只好背着她的筐子，原路返回。
　　山脚下
　　花婶，已经急急地寻了来。
　　看到下来的余晓晓松了一口气后说落道：“不是跟你说了，要早些回来的吗？你说，你是不是进山里面了，你要知道你身体不好，晕倒在里面狼吃了你也没有人知道，你说你……”
　　花婶说落了半天，却见余晓晓只是低头走着，并不像以往一样。
　　受伤后的余晓晓喜欢对她撒娇，以往像这样说落她的时候，她不是应该抱着自己说软话，或者回句嘴，像什么，婶子，你不要骗我山里没狼什么的，今天怎么一声不吭，难道又生病了？
　　花婶赶紧拉着前面闷头走的余晓晓，手附上她的额头，嘴里道：“是不是吹风受寒了，都跟你说不让你出来了，你偏要出来，真该打你一顿”摸完余晓晓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疑惑的道：“这也不热呀！要不我们赶紧回去，叫大夫给你瞅瞅”
　　说着拉着余晓晓就要走。
　　余晓晓无奈的拉住花婶道：“婶子，我没事，就是想到了救我的那老妇人就住在山上有些失神了，婶子，你知道老妇人的事情吗？”
　　“救你的老妇人，知道一点，她应该是三四年前来的，听说家里人都没有了，想要一个人住在山上，就在村子里花钱请了几个人，在山上建了房子，平时她除了来买粮食很少下来的，也是你幸运，那天你的血流的那叫一个多，村里的大夫都没有办法止血，要不是人家刚好下山来，说不得你就没命了，说实话，也就那天我们才知道，她还有以一手好医术”花婶的话语间不乏敬佩。
　　而余晓晓却听到了老妇人是一个人。
　　原来，老妇人真的和她一样，也是一个没有亲人的人，不，老妇人和她还不一样，她不仅有花婶，有丁氏，还有的就是青春，而老人却是什么都没有了，独自一人住在深山，守护这那几个坟包，估计那几座坟包就是她的家人了吧！
　　“你怎么想起问她了？要去感谢？身体好了在再去吧！到时婶子给你割一大块肉带去。”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就是今天见到她了，就想着问问”余晓晓连忙摇头，开玩笑，她不能出花婶的，还要再拿花婶的吧！谢礼什么的还是要自己挣。
　　“哦，这样啊！你今天见到她了”花婶叙述着，一副我知道了的样子。
　　而余晓晓却想到什么似的悄悄的远离花婶，果然，一会花婶就爆发了，朝余晓晓怒道：“你到底还是进了山里面了，不是说只在近处转转的吗？”
　　“我真的只是进去一点点，没有走远的，真的！”余晓晓连忙摇头，很认真的保证，
　　“骗鬼呢，老人家住在山里面，你在要是只进去一点点，那你是怎么碰见的”
　　“……”
　　*****
　　之后的几天时间，余晓晓得空就往山上跑，就像她预期的那样，每天早上老妇人都要到那几座坟包前烧些香烛，再絮叨一番，至于絮叨什么，余晓晓没有走近前，所以并不是很清楚，她只是在老妇人絮叨完了的时候，在她必经的路边来场偶遇，陪着老妇人聊会天。
　　说是聊天，其实也就是余晓晓在哪里单方面的聊，老妇人基本是不会回应她的，却也没有明确表示厌恶她，所以余晓晓也就厚着这脸皮坚持下来了。
　　就在她以为往后她们就是这种相处模式后的一天，老妇人说话了，问余晓晓要不要去她哪里坐坐。
　　余晓晓当然想了，她每天装偶遇不就是想多点时间陪陪这个跟自己一样和亲人天各一方的老人，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是不会放过的。
　　看着余晓晓点头如捣蒜，老妇人转身就拐进了路边的小路。
　　余晓晓连忙跟上。
　　如果不是跟着老妇人，她都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一条小路，都怪这条路边的树枝太过茂密，让人本能的忽略，怪不得那天自己看着老人在这里消失却找不到她。
　　这条路不是很长，不一会就到路的尽头那栋不是很大的房子前，屋前的空地上晾满了药材，呼吸一口气，满满的全是药材的味道。
　　老妇人看了一眼惊呆的余晓晓，并没有说话，绕过晾晒药材的架子，进屋去了。
　　余晓晓左右看看也跟着小心翼翼的跟着进屋去了。
　　房子真的很小，只有两间，这外面这间除了放张桌子几条凳子，其余全是药材以及炮制药材的东西，可见老妇人平时是用什么打发时间的，里面的那间应该就是卧房了，因为有一门帘照着，余晓晓看不到里面的景象，不过看客厅的样子，卧室估计也是满满的药材。
　　看到余晓晓进来，老妇人吩咐道：“去打点水洗洗”却没有告诉余晓晓水在哪里，余晓晓只好拿着木盆左右前后找了个遍，最后才发现房子后面引流进来的山泉水，她先洗洗自己那满是泥污的双手，又就着水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又用水桶提了点水去了房子旁边的小厨房。
　　等水端给老妇人时，已经是对好的温水。
　　老妇人边洗手边对余晓晓道：“你去外面，把那些药材每样捡些回来”
　　余晓晓虽然不知此举深意，却还是听话的去把外面的药材每样捡了些回来，此时老妇人已经梳洗完毕，见余晓晓拿回药材，她让余晓晓把药材全部放到她面前，然后示意余晓晓坐在对面。
　　看到余晓晓听话，老妇人满意的点点头，捡起面前的一个略显圆柱形，下部有几条支根的棕褐色物体就开始讲道：“当归，补气活血……”
　　从每一样药的药性开始，讲到功效，甚至如何辨认，这个讲完换下一个，老妇人讲的不带停顿，可见她对药材的了解之深。
　　余晓晓虽然依旧不知道老妇人的意思，却依旧听得认真，难得老妇人有兴致，而她又能学到东西，何乐而不为呢！
　　直到老妇人把眼前的的药材全部说完，才看向余晓晓，问道：“如何？能记住多少？”
　　余晓晓颦起了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道：“大约有两成了解了药性，三成记住了名字，剩下了的就没有记住”
　　余晓晓说的有些惭愧，却没有看到老妇人那缓缓勾起的嘴角。
　　很好，还是有些聪明的，也许这就是天意。
　　罢了，就这样吧！
　　想着，老妇人对余晓晓道：“去给我倒杯茶”
　　给老妇人烧水梳洗的时候，余晓晓就已经在火上温上了一壶茶水，原本是要沏茶的，却因药材的事情忘记了，是以这杯茶沏的很快。
　　老妇人见到余晓晓沏好茶，却没有端起来喝，而是对余晓晓道：“跪下，给我磕个头！”
　　这是？
　　难道老人家要收她为徒？
　　可是她来这的目的是陪伴老人，并不是要跟她学习医术呀！她还打算伤完全好了之后去寻个生意做，她想靠她比现在先进千年的眼光一定是财源广进的。
　　老妇人却脸色一沉，对面色有些抗拒的余晓晓道：“怎么？看不起我老婆子”
　　“不不，并没有”余晓晓连忙摆手道。说着跪在了老妇人身边，并且磕了三个头。心中却想或许老人独居久了也是找个人陪她说说话吧，跪就跪吧！自己就当陪她玩了，也希望那个世界的父母，在年老时能遇上一个愿意陪他们玩的人。
　　“端茶！”老妇人交代。
　　余晓晓连忙端起茶，恭恭敬敬的聚在了头顶，配合的道：“师父喝茶！”
　　对此老妇人很是满意，缓缓的接过茶，悠然的抿了一口，训诫道：“我们师门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只要坚守本心就好。”
　　余晓晓偷偷的撇撇嘴，这还叫没什么规矩，这要求大了好吧！坚守本心何其难，这本就是一个冲满欲望诱惑的世界，让一个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的人不被不良事物影响，做一个坚持原则，有道德底线的人，真心不容易。
　　可能老妇人也没有想到，此时她那原本不甚情愿的徒弟，以后不仅帮她报了仇，还帮她找回了唯一的亲人，更是把她的教导放在了心里，一辈子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
　　而此时并不知道以后事情的老妇人却在喝过茶之后，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带着红绳的玉坠，挂在了余晓晓的脖子上。
　　那玉一看成色就知道价值不菲，余晓晓本想拒绝，老妇人却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一挂上之后就拉起跪在余晓晓，并且随手丢给她几本书吩咐道“这几本先看完背会，你可以走了”
　　余晓晓看着通往卧室门口那晃动的门帘，一阵无语，也不说先问问她是不是识字就让她背书。
　　说起识字，余晓晓赶紧翻看手里这基几本数看看，这一看之下头都大了，竟然有一半的字她都不认识，另一半她还是连蒙带猜再加上有原主记忆才识得。
　　天啊！这下麻烦大了。
　　*****
　　今天因为在山上呆的时间过长，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上午过半。
　　由此余晓晓能想到花婶的黑脸，偷偷摸摸的想回她自己的家里，到时候就说她在家里睡过头了，今天并没有是上山。
　　正当她蹑手蹑脚的准备进家门时，耳边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余小娘子”
　　余晓晓侧头一看，花婶家门口站着一个十八九岁浑身散发着浓郁书卷气息的俊秀青年，这是花婶家那位并不常见到的秀才儿子刘志远。
　　因为喜欢花婶，余晓晓对她儿子也有一种天然亲近，朝着青年甜甜一笑亲热的打招呼：“志远哥，你回来了”
　　青年闻声却皱紧眉头，不赞同的道：“不要叫那么亲热，我们不熟”
　　余晓晓脸上刚扬起的微笑僵住了。
　　这脸是丢到姥姥家了，跟个比自己实际年龄小的男孩叫哥哥有够别扭，没想到人家不接受不说还直白的指了出来。
　　此时她再看眼前的青年，只觉得她刚才眼瞎，眼前这人哪里俊，分明很普通的嘛！
　　而眼前的刘志远却仿佛没有看到余晓晓的尴尬。
　　他依旧皱着眉，对面余晓晓道：“我娘让我等你回来，叫你吃饭！”说完，他就想转身进院子，可是紧皱的眉头说明他还有什么没说完。
　　果然，刘志远放慢脚步，想了又想，对余晓晓训道：“作为一个小娘子，走路要安安稳稳，像个淑女，不要蹑手蹑脚，像个小人。”
　　淑女？淑女你个头！还像个小人，她哪里小人了？
　　这还是一个年轻人吗？这分明是一个老学究。
　　不管余晓晓如何的纠结刘志远还是抑扬顿挫的讲道：“行莫回头，语莫掀唇才是淑女，就像保长家的李二娘子，我们夫子家里的翟大娘子，那才是淑女应该有的样子”
　　屁！
　　那个翟大小姐余晓晓不知道，但是保长家的李二娘子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那是一个看见她就直翻白眼的人，哪里看的出淑女了？就因为她对人笑时那掩唇的娇弱造作的动作？看来这个少年口味还挺特别的，竟然喜欢那样的女子，恩！她是不是要跟花婶通通风，以后选儿媳是好有个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