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界》聆菱翎苓绫棂

6、异样

　　病过一场之后，卫玺的性子放开了许多，对着云秀也能撒撒娇了。不过他最肆意的还是对着夏禹的时候，因为夏禹总是不遗余力的捉弄他。每当卫玺恼怒之后就会向夏禹下战书，卫健对他的影响还是挺大的，那把木剑他一直带着，为的就是告诫自己好好练武。
　　卫玺另外一个大的变化就是成了一个吃货，不过这点只在夏禹面前表现出来。因为自他生病之后，夏禹就让他搬了过来，和夏禹一起住。
　　每日吃饭的时候，夏禹都看着卫玺飞快的尝遍所有的菜，然后只吃几道最和他心意的。
　　最令夏禹吃惊的是他吃药的那次。夏禹早早的接触夏家的生意，每日上午有夫子上课，下午是处理夏家是生意。有一日，他去店里巡查，回府的时候淋了雨。云秀不放心，找大夫给他看过之后开了药。
　　夏禹对着黑乎乎的药汁无从下口，转头却看到卫玺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夏禹看看手中的药，再看看盯着药的卫玺，一阵头疼，“这你也想尝尝？”
　　卫玺恢复到了之前的性子，几岁的孩童有些天真可爱，眨着眼睛问夏禹:“我可以尝尝吗？”
　　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夏禹抬手敲了他一下，开始教训人，“药你也敢乱吃，我饿着你了吗？怎能就馋成这样了。”
　　说完一口气喝了药，不给他留下念想。卫玺动动嘴，委屈的看着他喝完药。
　　虽然挨了训，卫玺却半点没收敛，夏禹说过几次之后也就随他了，不管什么吃食总是先给他尝尝，看看和不和他胃口，不过药除外。
　　不过看着卫玺性子越来越活泼，夏禹倒是乐得放纵，没事的时候用好吃的逗逗他也成了他生活中的一个乐趣。
　　夏禹十五岁的时候，京城的一些富家终于按捺不住，开始明里暗里的打听夏禹的消息，想要和夏家结亲。
　　云秀推了好几家夫人的邀约，心里倒是隐约有些着急。京城嫁娶虽然比其他地方晚了些，但是其他十五岁的少年多少也有一两个丫头了。自家儿子别说丫头，至今还是和卫玺住一个院子，大部分时候两人还是同住的。
　　云秀思索一番，觉得还是要探探夏禹是口风，看看他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晚上夏禹刚回家就被云秀叫了去，夏禹想了想，就和卫玺一起过去了。九岁的卫玺快有夏禹肩膀高，两人并肩走，一个人也没带。
　　“娘叫你过去你拉着我干嘛？”卫玺边走边问，娘突然叫夏禹过去肯定是有事，把他拉去准没好事。
　　“平时出去不带你你还生气，今儿带着你你还不愿意。”夏禹把他腰间的木剑抽出来，拿在手里把玩。这几日送来的拜帖不少，他多多少少能猜到今天是为了什么事。
　　可能是平日把玩的多，木剑摸起来光滑舒服，夏禹没事就从卫玺那抢来玩玩。别看夏禹拿来把玩卫玺眼睛都没抬一下，别人可就没这么简单，碰一下他可都是要生气的。
　　“谁跟着你了。”夏禹嘟囔，还是亦步亦趋得跟着。
　　卫玺从小就跟着夏禹，卫健从小教他习武，教导他要保护好夏禹，这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就这几年，他虽然改了口，成了夏府名副其实的二少爷，他还是记着父亲的话，时时都想护着夏禹安全。
　　看到两个人一起来了，云秀瞪了夏禹一眼，然后亲切地招呼卫玺:“过来娘这边。”没再理站着的夏禹，拉着卫玺说了好一会儿话。
　　夏禹乐得自在，也不招云秀烦，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喝茶。云秀看了他好几次，终究是没有儿子的段位高，只能想办法让卫玺避避，“刚才瑶儿还要找你呢，说是好几天没去陪她玩了。”
　　卫玺不好意思的笑，有些愧疚的说:“这几天忙起来就没过去陪瑶儿了，我现在过去。”说着就起身出去。
　　“慢点，现在这会儿奶娘陪着在园子里玩呢。”云秀笑着叮嘱，看着人跑出去。
　　一眨眼就没了身影，夏禹气的牙痒痒，脸上半点没露出来。
　　人还是气定神闲的喝茶，倒是把云秀气得不行，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知道有事跟你说还把玺儿带过来，成心气我。”
　　“您知道我不愿意还叫我过来。”也是成心不让我好过，这句话夏禹倒是没敢说。
　　“林家夫人几次邀请我和她们去赏花，我可都推了。”云秀知道夏禹的性子，也不计较，“林家小姐我也见过，颜色好，性子柔，谁不喜欢？你爹也和他家打过交道，家风不错，他家大公子手里是有兵权的。这样的好人家千金配你还不成？”
　　夏禹脸上凝重了许多，一些道理即便是他不说家里也应该清楚。“夏家是商家，和官家结亲本就可小可大。今上多疑，若是两情相悦都还要怀疑几分，何况我与那林家小姐并无感情。您只想这几年云家，夏家如日中天，哪里知道多少人正盯着我们两家呢？”
　　他起身到云秀身边，握着云秀的手半蹲，“娘，雪中送炭可接，锦上添花需慎。”
　　几句话让云秀想起云府老宅的血案，中间多少龌龊她不问却也不是不知道，拿着手帕按按眼角，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除了林家还有何刘赵家，总有合适的。”
　　云秀出自官家，知道夏家虽为皇商却还是商，总是希望能为夏禹配个官家小姐。却不想夏禹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反倒是向她透露其中的厉害关系，更是让她心急。
　　“娘。”夏禹打断她，知道无法达成云秀的心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等几年吧，我不急。”
　　手里的手帕早就皱成一团，云秀握着夏禹的手，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他，“那先收个丫头行吗？”
　　亲事她是没指望了，夏禹从小注意就足，今天说了这话以后他的亲事势必自己做主。她不为别的，就是心疼夏禹，他身上的担子不轻，有个人照顾她也放心些。
　　“娘，您还年轻，弟妹还小，这些事还不到您操心的时候。您就每天赏赏花，陪陪弟妹，陪陪爹。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行了个礼，没等云秀反应就离开了。
　　他绕路到园子，看到卫玺正抱着夏瑶摘树上刚开的桃花，夏曦在一旁抬头看着。夏瑶摘了花，高兴地在卫玺脸上亲了一下。五岁的小姑娘小脸嫩嫩的，黑亮的眼睛像明珠般夺人眼球，嘴甜会说，平日里对谁都是笑嘻嘻的，是府中上下的掌心宝。
　　那边夏瑶不知道说了什么，卫玺满脸笑容，抱着人走到亭子里，坐下，端着茶水喂夏瑶。不知为何，夏禹觉得这一幕异常刺眼，无端的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
　　心里还在想着，人已经走到亭子，从卫玺怀里把人抱了过来，笑着逗她:“瑶儿这么大了还要人抱，让人看笑话。”
　　“大哥。”一边的夏曦站起来，夏禹伸手揉揉他的头，让他坐下。
　　“大哥，这是玺哥哥抱着我摘的，好看吗？”夏瑶在夏禹怀里丝毫没觉得不自在，拿着桃花给他看。
　　玺哥哥，夏禹这才想起来，府里上下都是叫卫玺二少爷，夏曦也是叫二哥，独独夏瑶从来都是叫玺哥哥的。异样继续蔓延，从各个方位突破心理防线。
　　“好看。”在夏瑶不满之前立刻出言安抚，“瑶儿摘的都是最好看的。”
　　陪着他们说了好一会儿话，才交待下人好好看着，带着卫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