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四个故事：玉雕美人（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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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里，只有二太太坐在侧坐，其余几个人都站着，气氛凝固的让人窒息。方端来回踱步，昭示着他内心的烦乱和不安。
“怎么会这样？”二太太手里的帕子都被快被她绞碎了，她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人显得有点魔怔了。方秉文的手搭在她的手上，止住了她神经质的动作。
“二哥，你打算怎么办？”方秉文一边安慰自己的娘亲，一边还在思索事态的发展。
方端没说话，他看了素心一眼，素心便替他回答了。
“不管怎么说，大哥和嫂子死的都太蹊跷了，我问了他们院里的下人，那些人都睡的死死的，那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谁也说不出来。”
“既然死的蹊跷，为什么不去报官呢？”方秉文又问。
不等哥哥嫂嫂开口，方钰就抢白道：“三哥你许久没有回来，不清楚现在国内的情况。警察队那些警察现在都是洋人的走狗，不影响那些大人物的事，他们是不会管的。
如果把他们叫来，他们不仅不会查案，还会来我们府里连吃带拿。要是没把这些人伺候妥帖，没准儿还会随便扣个人当作凶手带走，不给赎金就赎不回来。
那都是些心肝黑透了的人渣，是万万派不上用场的。”
“现在国内的情形已经这样坏了吗？难道要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就这样将大哥和嫂子葬了？”
“也只能这样了。”方端叹息着回答。“明天就是爹的头七，我们还是要守着的，大哥和大嫂的丧事也得操办起来。”
“我本打算父亲的头七过了就回美国的，我等下就去找人把预订的船票退了。”方秉文说。
“秉文弟弟，多谢你了。”
“二哥不必多礼，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这种困难的时候，我是不会抛下你们不管的。”
几人匆匆讨论了几句，就各自忙着操办去了。
只有方钰还留在厅里，他的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小小的钥匙，在手中反复把玩着，想在思索一些难办的问题。少顷，他微微笑了，把钥匙揣进怀里，便大步离开了。
厅外，本应该早就扶着二太太回房休息的方秉文站在门后，他仍然穿着板正的西装，嘴角带着莫明的笑意。
他看着方钰大步离开的背影，眼神却藏在了在灿烂阳光下遮蔽出来的浓重阴影里，无人能看清其中透露出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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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钰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里，虽说如今还是梅雨季，但江南地处湿热，就算是连天的阴云与细雨，也压不住逐渐升腾的暑气。可他的房间却还是一片初春的舒爽凉意，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他的屋子里满是碧翠凉爽的玉石吧。
这些玉料有大有小，小的多数摆在博古架上，被磨去了一部分外层的石皮，也就是行话里所谓的开窗。这些窗口里所露出的玉石胚料，无一不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精品。
大的则都随意摆在地上，有的干脆就充当了临时的台面或是矮凳，最大的一块玉石则足有一人高，半尺多厚，是一块还未雕琢完成的影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豪奢之家才用的起这样大的一块玉璧，不过现在它还只是个粗胚，只能在方钰的房间里充当一面屏风。
方钰是家里唯一一个有玉匠天赋的孩子，他一个人占据了方家所有孩子身上本该均分的天赋。不到六岁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刻出活灵活现的生肖玉坠了。方老爷也从没吝啬于培养他的天赋，他的院子虽然不是方家位置最好的，却是方家占地面积最大的。这院子不仅是他的卧房，还是他的工坊。
从方老爷决意培养他的那天开始，他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这个院子里渡过的。从工笔描画到玉石雕篆，他都学得如鱼得水。
也许是因为天赋太高，也许是因为被期待的太久，他从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流连青楼妓坊，十七八岁的时候就是姑苏城有名的浪荡子弟了。
不过他从没荒废过自己的技艺，也从没耽误过正事。方老爷也就当作是手艺人都有的小毛病，懒得去纠正他。
但是现在，这个只有玉石天赋被人看重的少年，方衡方端心里还没长大的小弟，正舒舒服服坐在自己的躺椅上，把玩着手里那精工细作的钥匙。
如果有任何一个方家人见到他手里的钥匙，都会惊讶的发现，那被他在手里任意把玩的钥匙，正是方老爷交给方秉文，而方秉文又交到方衡手里的那把钥匙。
那是小房的钥匙。
可这把钥匙，又怎么会落到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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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四个故事：玉雕美人（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