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女首辅》欧阳肖邦

9、第九章

　　徐言，沈倾，张居正三人坐在餐桌旁，气氛还是有点尴尬。

　　现在的大明虽在前皇后的带动下，女性地位有些许提升，但仍没有开放到男女同席的地步。

　　徐言见宋氏忙前忙后，张罗饭菜，确实辛苦，硬拉她来与众人一同吃饭，宋氏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两位男士都没有异议，她又拗不过女儿，只好勉为其难，与众人一同上了席。

　　席间气氛还算和谐，毕竟湖广地界两位新科举人都在场，他日他二人飞黄腾达之时，想必想到今日这荆州城乡结合部的农家乐晚宴，定是回味无穷吧。

　　沈倾花重金在荆州城中最好的酒楼买的鱼糕，自然是鲜的入口即化，徐言咽着口水，舍不得吃，一连夹了好几块到宋氏的碗里。

　　待徐言再转过头来，却看到沈倾与张居正一同往她的碗中夹菜。

　　徐言脸上刷地就红到了脖颈，在宋氏面前，这到底是要干嘛……

　　她连余光都不敢瞧宋氏，这下子怕要被误会到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两位男士见她此刻表情怪异，皆是一头雾水，徐言放下筷子，又拿了起来，旋即又放下，又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没想到一不小心，就被呛到了。

　　徐言尴尬的要死，赶紧离席，没想到越咳越厉害。

　　两位男士刚要起身一探究竟，怎想却被宋氏制止。

　　宋氏握了握手中的帕子，走到徐言面前，轻轻抚着她的背，见她咳的满脸通红，又转首瞧了瞧餐桌那边两位懵了圈的男士，竟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

　　徐言伸手夺过宋氏手中的帕子，边擦着眼泪边喘道：“娘，我差点没被呛死，你还有心思笑……”

　　宋氏凑到她耳边，低语道：“两位都是少年英才，人中龙凤，一文一武，你怕是挑花眼了吧……”

　　徐言本就被呛的涨红的玉面，这会红的跟天边的红云一般，她本来以为自己咳的差不多了，结果宋氏这一句话，呛的徐言又开始咳了起来，直咳的泪流满面。

　　徐言抹着眼角的泪，语气委屈地哀求道：“娘，这玩笑可开不得……”

　　宋氏自言自语道：“哎，我看还是张公子好，意气风发，一表人才，不像沈大人，整日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模样。”

　　徐言握着宋氏的胳膊，苦苦求道：“娘，我求您别说了，今日这饭，怕是吃不下去了……”

　　宋氏一脸无辜：“哎，别啊，这客人是你请来的，你说不吃就不吃了，那你让为娘，如何跟客人交代啊……”

　　徐言弓着腰，喘着粗气求饶道：“好吧，好吧，不过娘，咱们可约法三章啊，不许再嘲笑我了，不然我以后都不知该如何面对表哥和张兄了。”

　　宋氏弯弯笑眼，笑的春光灿烂：“好好好，都依你。”

　　徐言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与宋氏一同回到了宴席上。

　　沉默了半晌，徐言根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是好，吃东西吧，怕噎到，喝水吧，怕呛到，呆坐的半天，连筷子都没拿起来一下。

　　还是宋氏杵了她一下，笑盈盈道：“言儿，吃饭啊，再不吃，这菜都凉了。”

　　沈倾见状，忙起身解围道：“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在下明日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行一步了，夫人与表弟早些歇息吧。”

　　张居正见状，也忙起身道：“那在下同沈兄一道吧。”

　　“哎……都走了啊，言儿，言儿……”宋氏见状，忙杵了徐言两下。

　　徐言这才缓过神来：“啊？娘，怎么了？”

　　宋氏见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的客人都离席了，你还不去送送人家？”

　　徐言低着头，揉了揉太阳穴：“哦……啊？走了？”

　　语声刚落，忙追了出去。

　　好不容易追上了二人，沈倾却皱着眉，面上一副嫌弃的表情：“天色已晚，又是城郊，我们两个大男人可以走，你追出来干吗？”

　　徐言背手，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送你们啊。”

　　沈倾锁眉，语气冰冷：“天黑了，用不着你送，赶紧回去吧。”

　　徐言委屈巴巴地瞧了眼张居正，心想着，这人真是无语，怎么送你还不对了。

　　张居正语气温柔：“天色已晚，我与沈兄同路，徐兄不必担心。”

　　徐言打量了两人一番，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哦，那你们慢走。”

　　沈倾白了她一眼，扭头就走了。

　　*

　　徐言闷闷不乐地回了家，见宋氏与李嬷嬷正在收拾碗筷，忙也上前去帮忙。

　　宋氏见她面上的表情，微微一笑：“这么快就回来了？”

　　徐言将空碗放到了乘满热水的大盆中：“他们二人不要我送。”

　　李嬷嬷将大盆端去了厨房，宋氏这才叹道：“女儿到底是大了。”

　　徐言忙将她拽到一旁，小声嘀咕道：“户籍上都盖章性别男了，我哪里还能做的回女孩？娘再这样误会，我会很为难的。”

　　宋氏深深叹了一口气：“哎……为娘知道，这些年来委屈你了，可一想到徐家的种种，娘实在是不甘心啊。”

　　徐言握着她的手，劝道：“事已至此，娘就再不要存那份把我当女孩的心思了，若是将来真进了徐家大门，祖父官居高位，这事情一旦泄露了，你让祖父如何自处？我那个渣爹可以不要脸面，但祖父这些年来对我们母子多有照拂，我亦不想给祖父添麻烦。”

　　宋氏眼角泛着晶莹的泪，恳切地点了点头，徐言伸手，用袖口帮她拭了拭眼角的泪，宋氏握着她的手，破涕而笑。

　　*

　　成王一行人由于是乘的头等舱，所以有专门为贵宾准备的出口，不用和普通老百姓与商人一同挤着排队下船。

　　沙勿略与彼得不是大明人，但皆穿着儒装，为的就是能不显突兀，更好的融入大明市井，毕竟在这些方面，沙勿略还是有经验的。

　　三人刚走下阶梯，就见到一个身着正二品绯袍的官员，后面跟着一众随从，还有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与当地镇守太监一道，在那里等候多时。

　　待成王走近了之后，只见那位二品大员立刻上前，躬身行礼道：“臣两广总督张经，奉皇命在此特地候迎成王殿下。”

　　朱载墚忙扶他起身，微微一笑：“张大人辛苦了，让张大人在这大日头下晒了这么久，实在是抱歉。”

　　张经抱拳，再拜：“多谢殿下关心，这是身为臣子应尽的本分，殿下这一路来舟车劳顿，想必也是着实辛苦，这就随老臣去驿馆休息吧。”

　　张经话音刚落，便有锦衣卫上前，接过彼得手中的行李箱，按说身在广州的大小官员，这些年来什么样的外国人没见过，不过皮肤这般黝黑的，倒是头一回见，免不了要多瞧上彼得两眼。

　　张经瞧了瞧成王身后的那位高鼻梁，深眼窝的儒士，却也上前拱手一辑道：“想必这位就是沙先生吧。”

　　沙勿略拱手回礼：“在下沙勿略，见过总督大人。”

　　张经忙扶他起身，笑道：“哎，沙先生客气了，先生可是当今圣上昔日在东宫的帝师，沙先生博闻强记的大名，我等早已仰慕许久了，待沙先生在驿馆休息好了，来日我等还要登门拜访，与沙先生切磋学问呢！”

　　待众人刚要启程去驿站，忽见广州镇守太监陈伦赔笑问道：“不知殿下此行北上，是准备走陆路，水路，还是海路呢？”

　　沙勿略有些微怒：“殿下才刚刚到广州，还未得休息，公公用得着这般心急吗？”

　　那陈伦本也不想做这得罪人的角儿，可他上面有东厂厂公黄锦，那黄锦可是奉了皇命，要一刻不停的盯紧了成王的。

　　这成王在外面待的时候越久，他们的差事就越难办，故而黄锦才出此下策，让陈伦去干着得罪人的差事。

　　成王听罢这话，倒是不慌不忙，先是轻轻拍了拍沙勿略的胳膊，旋即打了个哈欠，笑道：“实在抱歉，这驿馆还有多远啊？你们怕是不知道，这欧罗巴与大明，可是有时差的，我现在困的很，陈公公若是不急，有些事情，便等我睡醒了再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