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女首辅》欧阳肖邦

21、第二十一章

　　徐言这副好皮囊，可以说是完美的继承了祖父的基因。

　　面前的当朝内阁次辅，生而白晳，秀眉目，美须髯，湛然冰玉，除了人略矮小，其他一切可称得上是完美。

　　倒真是个美大叔，当年探花郎游街的时候，肯定迷倒一大片少女。

　　瞧沈倾的长相，当年沈氏怕是长的也不赖，与探花郎真可谓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了。

　　徐言从飞到月球上的思绪抽离了回来，上前躬身一辑：“孙儿给祖父，祖母请安。”

　　继夫人张氏看着徐言一副枯瘦如柴的模样，又听闻自家的两个孩子因为交河县的一场大火，差点就没了命，这会抹着泪，将徐言扶了起来，安慰道：“好孩子，快起来吧，我和你祖父，总算是把你给盼到了。”

　　徐璠夫人季氏确实受不得这此情此景的，那宋氏在她眼中本就是个爬床的狐狸精，这会看着狐狸精生的野种大言不惭的出现在她面前，她那心里可左右不是个滋味。

　　徐家三个儿子辈中，只有徐言的爹徐璠是徐阶的原配夫人沈氏所出，其余两个儿子徐琨、徐瑛，皆是继夫人张氏之子。

　　徐璠与季氏育有一子，也就是徐言同父异母的亲大哥，名唤徐元春，与徐言一样也正是埋头苦读的年龄，不过他就没徐言基因继承的这样好，乡试考了几次，如今尚未中举。

　　另外徐璠与侧室刘氏还育有一女徐宁，年龄比徐言小，如今尚未及笄，还是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徐言跟随着祖父一同进了祠堂，祖父到底是做大官的人，这一遭虽未多言，但徐言已能看出祖父是那种举手投足散发着优雅气息的人，而她这种乡野间野惯了的屌-丝，要想以祖父为奋斗目标，还任重而道远，毕竟祖父当年二十岁就中了探花。

　　徐言心虚地拜过列祖列宗之后，徐阶才缓缓开口：“言儿刚到京城，又在交河县遇了险，就先在府中熟悉熟悉，修养一段时日，读书的事情不急，言儿还小，今年的春闱不急也罢，我亦想你能磨练磨练心志，再去参加会试。”

　　徐言恭谨起身，躬身行了一礼：“祖父教育的是，孙儿谨记祖父教诲。”

　　徐阶满意地点点头：“是个懂事的孩子。”

　　张氏则是抹着泪，将徐言扶起，对徐元春嘱咐着：“元春，快带你二弟去他房里休息吧，这一路舟车劳顿的，这孩子看着这般瘦弱，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徐元春点头，依着祖母的吩咐，带着徐言来到了长房所在的院子，徐阶知道季氏心中容不下徐言，故而特意命人，在长房主院的边上，给徐言安排了一个偏院，这个小偏院独门独户，安静的很，却也是极适合徐言平日里安心读书的，因为背对着长房的主院，平日里若无刻意，是碍不到季氏的眼的，徐阶这样安排，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沈倾着下人将徐言仅有的一点点行李搬进了徐言的小偏院里，由于平日里照顾徐言的李嬷嬷，在湖广要安排好自己的家人，才能北上京城，故而这会李嬷嬷还在路上，要再过几日，才能进京与她汇合。

　　徐言的庶妹徐宁这会也到小偏院凑热闹来了，小丫头今年才十三，生的桃腮杏面，明眸皓齿，梳着一对俏丽的双丫髻，着一袭鹅黄色的比甲，甚是灵动可人。

　　徐宁对着众人欠身行了一礼，莞尔一笑：“大哥，沈家二表哥也在啊。”

　　徐元春微微颔首，朝徐宁招招手，指了指徐言道：“宁儿过来，这便是你二哥徐言。”

　　徐宁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了徐言一番，娇俏一笑：“我们徐家的哥哥，都生的这般标志。”

　　众人知她童言无忌，便也开怀畅笑起来。

　　徐元春自知自己的母亲心中不喜自己与徐言有过多的接触，这会礼节性也做的差不多了，便与众人告辞离去。

　　徐言没什么行李，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便自顾自摆弄起了书架上已落的满是灰尘的书籍，徐宁则自顾自的跑去并不宽敞的院子里东瞧瞧，西看看。

　　沈倾在徐言身后，背手说了句：“那个……我……”

　　“啊？”徐言回首，咳嗽了两声，扑了扑空气中的灰尘。

　　沈倾情绪有些许激动，不过很快就隐了下去：“为何又咳了起来？是不是之前的病，没好利索？”

　　徐言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嚏，继而说道：“哪有，这么大的灰，你没看到啊。”

　　沈倾蹙了蹙眉：“哦，你没事，那我走了。”

　　他说罢这话，便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徐言忙上前，拉着他道：“哎，表哥，等等。”

　　屋内的气氛有些许尴尬，沈倾从小就在军中，这些年来从未有过如此心绪外露，情不自已的时候，但到底是年轻气盛，就算再怎么隐忍，还是会有稍纵即逝的真情流露。

　　徐言忙放开拉住他胳膊的手，嘴里迅速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而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头也不回的进了内屋。

　　徐言心中堵着气，一进了内屋，就一头钻进了被子里，用被子把头蒙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是跟自己怄气，还是跟沈倾怄气，照理说他救了自己一命，自己应当心存感激，可不知为何那日他抱了她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头脑一片混乱。

　　是不是真的发烧烧掉了脑细胞？要真这个样子，她还能考中进士吗……

　　蒙了好一会头，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才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打开窗子的一角，猛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向外探了探。

　　咦？沈倾不是说走了吗？怎么还在院子里徘徊……

　　这会只见徐宁顶着红云一般的俏脸，从自己袖带里取出了一个什么东西，迅速塞到了沈倾手里，然后垂着头，风一般的就跑了。

　　徐言定睛瞧了瞧，离得太远看不太清，好像是个香囊。

　　不过女孩子家的心思她是懂的，徐宁这傻丫头，看样子怕是情窦初开了，哎……

　　*

　　与成王的那顿皇家晚宴，众人吃的其实都不轻松。

　　庆阳伯一家作为皇帝的外祖父外祖母，自然是要看着皇帝的脸色，尽量少提或者不提皇帝的父母。

　　宫宴结束之后，成王向皇帝请旨，想去外祖父外祖母家住段时日，此事得到了皇帝的应允。

　　故而成王便从十王府搬了出来，暂时住进了庆阳伯府。

　　夏儒看着自己这个外孙，心中想着当今圣上，手心手背都是自己的心头肉，他心中自是希望两个好外孙能够和平相处，切莫要互相猜忌，最终导致手足相残。

　　只是天家的亲情，向来凉薄，他现在已不知，这将来的局面究竟会怎样，也不知自己的女儿女婿，心中到底做何打算。

　　最重要的是，当今圣上至今尚未有子嗣，成王归来的时间太敏感了，要皇上心中没有任何想法，怕是很难。

　　祖孙二人围着炉火，品着茗茶，促膝长谈了起来。

　　夏儒关心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与许氏如今都已成了鬓发花白的老人：“你母亲在新大陆，一切可都还好？”

　　成王微笑着答道：“母后身体康健，一切都好，外祖父心中记挂母后，母后又何尝不是一样。”

　　夏儒心中憋了一肚子话，便索性一股脑地都问了出来：“你母亲心中到底作何打算，她为何突然要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到大明来？她自己是不是真的打算再也不回来了，我与你外祖母这两把老骨头，是不是指望不上她给我们养老送终了？”

　　成王倒是也答的坦然：“孙儿不想隐瞒外祖父，孙儿这次回来，实则心思十分单纯，只是游子思乡心切，想看看自己祖国的大好河山而已，只是没想到皇兄派了那么多锦衣卫与东厂的探子去广州监视我，故此孙儿才出此下策，在两广总督张大人的帮助下跑去了湖广，孙儿心中绝对没有任何结党营私的意思。”

　　夏儒深深叹了口气，眼前这少年，到底是正德的儿子，他爹当年便是一身的反骨，只要文官稍微逼迫一些，就敢在祭祀大典上公然跑路，成王从小就长在他爹身边，怎会不受他爹行为举止的影响……

　　“你久居在外，不了解如今京中的形势，反而倒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成王无奈：“其实孙儿这次回来，并非父皇母后的意思，父皇母后不想孙儿趟大明的浑水，可孙儿身为大明子孙，空有一腔报国的热血，却报国无门，纵有万丈豪情，独叹栖身无地。”

　　年轻人能有如此想法，自然是值得称赞的，可偏偏他的身份，生在皇家，身为一个藩王，他注定不可能像文官武将那样，在朝堂之上意气风发。

　　既生瑜，何生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