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女首辅》欧阳肖邦

19、第十九章

　　他是不是在怀疑她什么？

　　“你……你先放开我行不行？”徐言这会不光头晕目眩，被沈倾抱的太紧呼吸不得，手臂还要抵在他胸前，以防贴的太近自己掉马，但最主要的是，她小腹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坠痛，她……好像来大姨妈了……

　　算着日子，好像这个月提前了？不过她才来癸水还不到一年，这段日子还不太稳定，她记得上辈子每次吃凉的东西或者着凉了，大姨妈就会提前，估计是刚才从火海中出来那一会，一下子冻着了。

　　只是这会她就穿了一身脏不拉几的中衣啊，这张老汉家的床单，怕是要废了……

　　“你还冷吗？”沈倾难得问了她一句人话。

　　徐言忙抓住机会，缴械投降道：“不冷了，不冷了，你先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

　　怎知沈倾刚一松手，徐言得了势，忙一把抓住被子，自己整个人都钻了进去，把头一蒙。

　　沈倾拍了拍被子，也不知道拍到了徐言的哪儿，被子里的人一蜷缩，一下子缩成了一团，跟乌龟藏进壳里一样。

　　沈倾无奈：“你这是说话的态度？不换衣服了？就这么脏着？”

　　徐言缩在被子里欲哭无泪，那你动不动就动手动脚耍流氓，是说话办事的态度？

　　只是这会心里实在是着急，想赶快把他支走，徐言思虑了下，还是决定软下来应对。

　　徐言扒着被角，露出了两只眼睛，目光恳求道：“表哥，我肚子痛，你帮我去熬一碗红糖姜汤行不行？”

　　沈倾疑惑地看着她：“不是发烧吗？怎么又肚子痛了？”

　　徐言硬是眼角挤出了一滴热泪，她自己都要佩服自己是演技派了，不过她是真的肚子疼，自己本就体寒，又着了凉，每次痛经都跟要了她的命似的，这会只能巴巴地睁着一双泪眼，无辜的望着他。

　　沈倾帮她掖了掖被子，无奈叹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开了。

　　徐言长舒了一口气，赶紧起身将身上的脏衣服换掉了，不过看了眼张老汉家的被单，果然被蹭上了一道血迹。

　　这可怎么办才好，想要掩饰，就得把被单整床掀起，可她现在没有这个力气，就刚刚换了身衣服，已经是让她精疲力竭了，而且自己的脏衣服上，也蹭上了血迹，还不知道该往哪藏呢。

　　这会手边又没有月事带，这刚换好的衣服，一会怕是又要沾上血迹了，她今天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沈倾从徐言房里出来，就径直到了厨房，折腾了快一宿，张老汉的妻子这会正在厨房里张罗着早饭。

　　“公子没休息吗？”张大娘见沈倾进来，笑嘻嘻问道。

　　沈倾忙礼貌回道：“哦，烦请问一下大娘，这里可有红糖和姜片？”

　　“哦？公子要红糖姜片做什么？”张大娘可是过来人，一个大男人，为何要女人治痛经的方子？

　　沈倾也是一头雾水：“哦，我表弟说肚子痛，想喝红糖姜汤。”

　　他说完这话自己也愣了一下，肚子疼和红糖姜汤有什么关系？

　　张大娘好像明白了什么，便会意一笑：“公子回去休息吧，这红糖姜汤熬的很快，一会熬好了，老身亲自给那位公子送过去。”

　　沈倾忙拱手一礼：“那就有劳大娘了。”

　　*

　　张大娘熬好了红糖姜汤之后，亲自来到了徐言的房里。

　　徐言这会正是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见了一位大娘走进屋子来，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张大娘执着托盘，走到床前，上下打量了徐言一番，看的徐言有些发毛。

　　“真是个端端标致的姑娘。”张大娘往徐言床边一坐，拿起那碗红糖姜汤，嘴里赞叹道。

　　徐言肚子疼的直冒冷汗，脸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这会难受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痛经，她接过那碗红糖姜汤，吹了吹，一点一点地抿了起来。

　　瓷碗捧在手里，姜汤的温度通过双手暖过全身，感觉比刚才好受多了。

　　张大娘看着她的样子，凑上前来好奇八卦道：“那位公子对你可真好，你们这对年轻人，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

　　张大娘话还没说完，就见得徐言放下手中的瓷碗，伸出手一把捂过她的嘴，慌慌张张地四下里望了望。

　　徐言心里捶墙默念着，哎呀大娘，你不知道锦衣卫是干什么的吗……厂卫之人最擅长偷听。

　　当初刚建国的时候，什么胡惟庸案，蓝玉案，锦衣卫无孔不入，哪个大臣前一天在家干了什么事，第二天锦衣卫马上就能向朱元璋去汇报告状。

　　张大娘被她捂着嘴，呜呜咽咽了几声，徐言见四下里确实没人，方才放开了张大娘。

　　张大娘张着嘴喘着粗气：“他不知道你是姑娘？”

　　徐言笃定地点了点头，伏在张大娘耳边，低语恳求道：“大娘，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求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你要多少保密金，待我到了京城，会派人给您送过来的，此事我绝对不会食言。”

　　张大娘轻轻叹道：“哎……姑娘你这就是见外了，你不想暴露身份，想必定是有你的苦衷，我哪是那种见钱眼开之人？姑娘你说肚子疼，要红糖姜汤，可是因为来癸水了？”

　　徐言点了点头：“大娘，对不起，还弄脏了你家的被单，最主要的是，我现在没有月事带，这身衣服还是脏了。”

　　张大娘看她也是个可怜人，忙安慰道：“不急不急，我先给你找个毯子垫在下面，等天亮了，外面的店铺都开门了，我再去帮你买月事带，到时候这被单，还有两身脏衣服，咱们悄悄烧了便是。”

　　徐言握着张大娘的手，感动的直要掉泪：“那就谢谢大娘了，该用的银子，我一分钱都不会少给您的。”

　　张大娘拍了拍她的手，心疼道：“先别说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了，你这又发烧，又肚子疼的，先好好躺下休息，好好睡一觉，说不定一觉醒来就全好了。”

　　张大娘说罢这话，便去寻了一张毯子给徐言垫到了下面，看着徐言睡了，她才出了门。

　　*

　　藩王来朝在有明一代是国家大事，洪武年间朱元璋定下《皇明祖训》，基本规定了藩王来朝的一应礼仪相关。洪武朝的藩王进京次数还是较为频繁的，直到宣宗朝爆发了汉王朱高煦谋反事件，自那以后藩王就藩之后基本上就不再有进京的机会了。

　　不过自太宗皇帝迁都北京之后，按照南京紫禁城的形制，依然在皇宫外设立了十王府。

　　因为有明一代的王爷成年后都要去封地就藩，如果每位王爷都建座府邸有点浪费土地，所以就在今北京城王府井大街一带建造了十王府。

　　不过太上皇当年是独子，当今圣上在成王出生之前也是独子，故而这十王府已经荒废了许久，为了迎接成王回京，当今圣上特别命人又将十王府重新修葺了一番。

　　礼部和顺天府的官员自是不敢怠慢，一早便会准备好出城相迎的事宜。按照大明礼仪，藩王进京后，要先在奉天殿朝拜天子，再去东宫朝拜太子，亲王妃则要去中宫朝拜皇后。

　　当今圣上继位二十二年至今无子，故而东宫之位悬空，成王年纪尚轻，还未娶妻，故而这朝拜太子与朝拜皇后的两道礼仪，便省了去。

　　当朝温皇后出身寒门，乃是沈倾的母亲温氏的侄女，要叫温氏一声姑母。皇后端庄识大体，是皇帝的祖母张太皇太后亲自为皇帝挑选的。

　　不过皇帝与这位温皇后只能算得上是相敬如宾，因为是张太皇太后按照传统女性标准选上来的，对于从小受东西方双重教育的皇帝来说，与温皇后基本上是全无共同语言，只是该有的礼仪点到为止，其余时间几乎很少见面。

　　温皇后由于背靠着沈家，基本上算是心学一党的人，与皇帝的宠妃李贵妃不同。

　　李贵妃是严党通过精挑细选，献给皇帝的尤-物。不光长相出众，而且对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能文能武，这一点颇有皇帝的母亲夏皇后风采。

　　皇帝的母亲夏氏当年乃是女扮男装在东宫做侍卫的锦衣卫，与正德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故而武力值十分强大，相传当年在校场与正德身边的佞臣钱宁比试箭法，例无虚发，曾一箭射穿钱宁头上的网巾，还能正中靶心。

　　李贵妃虽然不及夏皇后这般狠辣，但因为父亲是武将，从小在边关长大，骑马射箭固然是难不倒她，不仅如此，李贵妃还善讲胡语，这点与对西方文化一直感兴趣的皇帝也算得上是志趣相投。

　　只是皇帝一直宠幸李贵妃，二人几乎形影不离，这些年来，却也未见李贵妃怀上一男半女，这就着实让人有些生疑，难不成皇帝在那方面，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