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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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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安歌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看着无云的天空,湛蓝如冰,这秋天的气候就是怪,前几天还热辣辣的,这几天就温度骤降,不过倒也凉爽,可是再凉爽也比不过她的心凉,不只是凉,更是寒。
七天了,从那天让司徒镜去传话之后她就被送到这来了。七天内,司徒奉德就来过一次,要求她把位置地图画出来,但是被她以受了惊吓,思维混乱,心神不宁为由给推脱掉,说是等恢复精神之后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把地图画完。期间司徒奉德派了御医给她治病,也不停派人来催,都被她推掉了。她现在根本画不出地图,她压根不知道地图是什么。这几天她忙着摸清这座小院的地形,为逃跑做好打算,司徒奉德派过来的这些丫鬟都是有功夫的,不能硬拼,必须计划好再行动。
这翰竹小院是位于城郊的一处偏僻院落,是太祖当年避难时的居所。以前父皇跟她说过,太祖在还是皇子的时候被手足陷害,就自请住在这翰竹小院,之后韬光养晦,除掉陷害之人最终重回权利巅峰。宓安歌虽然不赞同太祖后来的一系列灭手足的做法,但是,身在权利的漩涡之中,有谁是干净的呢?她能不能也像太祖那样,最后翻身?宓安歌翻了个身,摇椅就晃动起来,一下一下的晃动,把宓安歌的睡意晃出来了,正打算睡一觉,就发现不速之客又来了。
“宓安歌!你还以为你是公主呢?快给本公主起来!”一袭紫色的身影从远处急急而来,这架势一看就是找茬的,见宓安歌居然安稳的躺在躺椅上睡觉,司徒玉如的心里很不爽,大喊大叫的要把她叫起来。
宓安歌闭着眼睛假寐,心里想到,自打她住进翰竹小院之后,这司徒玉如就每天准时来报道,不是来炫耀自己如今公主的身份,就是来刺激自己,真是有够无聊。宓安歌通常都是以沉默面对,让她自讨没趣。
司徒玉如见宓安歌依旧不醒,就叫身边的丫鬟动手,打算把她弄醒。还未走到跟前,宓安歌就伸了个懒腰,从摇椅上坐起,揉揉眼睛,习惯性的手肘点住膝盖,撑住小脸不说话就定定看着司徒玉如。
司徒玉如讨厌宓安歌这副样子,明明是个阶下囚,还一副清高的样子。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留下她的命。是因为镜哥哥吗?哼!镜哥哥是她的。想到这,司徒玉如也坐下来,但是高昂着脑袋,不屑的说道:“宓安歌,你别一副清高的样子,你现在就是个阶下囚,是我父皇好心,念在以往的情分上留你一命,你要知道感恩。”
知道她是来挑衅的,这样的话以往也说了无数遍,自然构成不了什么杀伤力。宓安歌依旧静静的看着她,只是眉毛一挑,意思是随你怎么说,我就是清高自赏。
“呵,宓安歌我知道这些话你都不在乎。”司徒玉如突然对上宓安歌的眼睛笑道:“但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就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这样镇定了。”
又是眉毛一挑,示意她继续说。
司徒玉如憋着气,依旧笑道:“我和镜哥哥马上要成亲了。”说完这句话,司徒玉如停下来,希望从宓安歌的脸上找到一丝波动,但是依旧没有表情。便又继续说道:“父皇已经为我们定了日子,就在十天后,镜哥哥也答应了。”
看着司徒玉如一脸的幸福,宓安歌觉得很刺眼,这些本该是她的才对。听到司徒镜的婚讯时,她本以为自己会失常,但她没有,心里虽然波动了那么一下,很快就平复了。因为在自己经历过丧失亲人之后,丧失爱人的伤痛居然这么渺小,她都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司徒镜。答案应该是喜欢过,不然心里不会有那一下的波动。想到这,宓安歌又躺回到躺椅上,懒懒的说道:“那我还真是要恭喜你啊,白白捡了我公主的头衔不算,又白白捡了我的镜哥哥,你那狼心狗肺的爹对你可真好。”
听见宓安歌的话,司徒玉如就气炸了,不仅骂了她的父皇,还讽刺她捡了她宓安歌剩下的,唰的站起身来,就要打宓安歌。还没接近宓安歌的脸,手就被人擒住了。
司徒镜不客气的把司徒玉如扯到一边道:“你要干什么!”
“她出言不逊辱骂父皇和我,我只是教训她一下而已。”见来人是司徒镜,司徒玉如的声音就软下来了,撒娇道:“镜哥哥,你是来接我的吗?”
司徒镜忽视司徒玉如的撒娇,关切的看着宓安歌问道:“安歌,你有没有怎么样?”
宓安歌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耸了耸肩膀并不回话。
一旁的司徒玉如急了,又过来大喊道:“宓安歌,我镜哥哥好心的问你,你这什么态度!”
“行了,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司徒镜看了一眼司徒玉如道:“你先跟我的侍卫回去,我过会再回。”
等司徒玉如还想在说话的时候就被司徒镜的侍卫请走了。她不甘心,镜哥哥还是喜欢那个女人,她要想办法除掉宓安歌才行。
待司徒玉如一走,宓安歌也打算起身回房间去补个觉。还没走几步就被司徒镜拦住了去路。宓安歌抬头问道:“司徒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见她说话语气生硬,知道宓安歌心里难受,司徒镜试图抓宓安歌的手却被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只得抓了把空气,看着眼前的人,司徒镜苦笑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宓安歌低头把玩着散落的秀发,淡淡的说道:“当然不能了,你现在可是要成为驸马的人,怎么能没事就来看我这个阶下囚?”
“安歌,我不喜欢阿如,你知道的,这婚事是义父定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看见司徒玉如出现在这,他就明白安歌已经知道订婚的事情,就打算要解释一下。
“你用不着跟我说这个,我不在意,你爱跟谁好跟谁成婚那是你的事。”宓安歌说着抬头看向司徒镜,又道:“我只求多活一会就好。”说完不再理会司徒镜转身离开。不过没走出多远,宓安歌突然又转过身对着司徒镜,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说道:“镜哥哥,我发现不管谁是公主,你都是要当驸马的。你说好不好玩?呵呵。”转身继续向寝室走去。
司徒镜定定的看着离去的背影,才几天时间,以前天天在他身边巧笑殷切的安歌如今变得淡漠疏离,仿佛离他越来越远不是人,而是灵魂,他们的已经错位,人生的路已经走出了岔路口,再也回不来了。
宓安歌回到房间后就开始放肆大哭,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是伤心亦或是恐惧,自己的渺小,她要自己任性哭这一次,算是跟过去划个界限吧,哭到最后又莫名其妙的笑了出来,泪水混合着笑声飘扬在房间四周,满了每个角落。哭累了也笑累了,宓安歌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平复一下错杂的情绪,同时理顺自己的思路。她要为自己的后路打算一下,如果被司徒奉德知道她对穹肌之脉一无所知的话她必死无疑,所以在这之前她要逃出去。
她觉得这座小院既然是太祖避难地,那么肯定有什么机关或是密道吧。毕竟,当时零星权势没有的太祖能在短时间内集结那么多的人马为他效命,却能让敌人无从察觉,那这个小院里一定又让太祖来去无影的秘密,那肯定就是密道。接下来的几天宓安歌都在以各种方式试探密道的位置,但是只要她出房门就会有人寸步不离的跟着,行动也不好开展,这密道本来就隐秘,人又跟得紧,宓安歌就暂时放弃了寻找的念头,想先编个假的地图拖延一下时间再说。
另一方面,司徒奉德篡位后将一些事都理清,该杀的杀该关的关,天下易主,自然是要费一番功夫稳定的。待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之后,这天司徒奉德召司徒镜来说道:“镜儿,这些天了,那宓安歌还是没有画出地图?”
司徒镜回道:“是的,义父,不过我相信安歌只是精神还不稳定,再一段时间也许就能将穹肌之脉的位置画出来了。”
司徒奉德却不以为意道:“她当真是精神失常?我看她是压根不知道吧。”
“义父,这不可能,先皇可是亲口告诉您的啊。”司徒镜紧张道。
“哼!是他亲口说的没错,但是没准只是为了保全他女儿的性命罢了,真正的穹肌之脉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司徒奉德说道。
司徒镜赶忙回道:“义父,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想我们再等些时日,安歌会画出来的。”
“再等些时日?”司徒奉德看向司徒镜,继续道:“那就再给她些时间,你跟阿如的大婚一过,她要再交不出地图,我可就不客气了。”给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这天,宓安歌在房里思索着怎么画一幅假的地图应急的时候,就见门口一个黑影嗖的一下窜了进来,放下笔,宓安歌轻手轻脚的向黑影走去,好一只肥硕的大橘猫,反正也是无聊,不如抓个伙伴陪陪自己好了。不等自己进橘猫的身边,这家伙就灵活的躲开了,真是只灵活的胖子,宓安歌在心里骂道。边想着边继续去追逐橘猫,橘猫被追的上蹿下跳的,一会跳上桌子把茶水打翻,一会跑到柜沿差点把柜子踢倒,这会溜到床边还舔了舔爪子跟宓安歌示威。
宓安歌挽起袖口,小心翼翼的接近着床边,见橘猫没有反应,心里窃喜,高兴的低语道:“看我还抓不住你!”话音刚落就作势扑了上去,只见橘猫轻盈的一跳,点着宓安歌的头,从床上飞跳起来,抓住床边系帷幔的锦绳一拉就安全着陆,快速的跑了出去。宓安歌刚打算追出去,就见眼前床内的墙壁打开了一个只留人通过的暗门。真的有密道?!宓安歌又去一拉锦绳,暗门就合起来消失了,再一拉,暗门就又出现了。心中大喜,默默的感谢了橘猫的八辈祖宗,然后就试探着进了密道。
密道里面漆黑悠长,等宓安歌适应过黑暗的环境,就见左侧墙壁上有一个机关似的按钮,她小心的按了一下,暗门关闭的瞬间密道里四周的墙壁上即可夜明珠亮起,将昏暗的密道照的透亮。宓安歌顺着密道走了许久,路上也并未见到其他的机关,想必这就是太祖当年为他自己准备的,一般人也不知道吧。约莫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宓安歌就被一块巨石挡住了去路,但是能够感受到巨石后面透出的光,应该这就是出口,宓安歌看了看周围的墙壁,在右侧也有一个同样的按钮,一按下去,巨石轰隆隆的移开,刺眼的阳光冲进来,宓安歌伸手遮住双眼从密道走出,外面是一片宽阔的草地,再往前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她这是走出翰竹小院了吧。宓安歌想着,脚步慢慢往前移动,走向草地,找了块草比较密集松软的位置坐了下来,抬头看着云彩稀少的天空,霎时刮来的一阵清风,宓安歌舒服的随风躺下,眯着眼享受着不被禁锢的空气。
“你这样不怕被人发现?”
沉稳又略带沙哑的嗓音,把宓安歌吓了一跳,腾的从草地上坐起,就见不知何时自己身边已经站了一名男子,修长的身形,刚毅的脸庞,没有束发,肆意的披散着,英朗的剑眉下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直挺的鼻子,薄唇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身清水色的衣衫,有些放荡不羁的味道。刚刚是这个人在说话?
还没等宓安歌反应过来,男子就一屁股坐在她的身边,一个转头,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轻轻蹭过宓安歌的鼻尖,有点痒,问道:
“你可是宓安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