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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朱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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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两人又来到了西市。打听出来的消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两人都有些心灰意冷,毫无形象的蹲在路边唉声叹气。这时却有一人直直朝他们走过来,脸上笑眯眯的。
“小官人们不必叹气,寻人嘛,很简单的,问问我朱六啊,这京都啊,没有某不知道的事。”
云京和杜岗看了看朱六,并不说话。
“嘿嘿,不相信啊,那某给你们详细讲讲鑫玥坊的事,说完了小官人再看信不信。”
杜岗和云京心很吃惊,这人不知道跟了他们几天了,都知道他们要找谁,但他们一直都没发现。
朱六还是笑嘻嘻的模样:“小官人不必吃惊,这西市都知道某,某见你们找人,随便问问就知道你们找谁啦。”
说着朱六话锋一转,“小官人们都知道这鑫玥坊能搬到西市和长公主有关吧。长公主出嫁,嫁妆里有只金钗可不得了,宝贝的紧。”朱六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你说公主什么没见过,只是这并蒂莲的金钗乃是心上人所赠,公主才这么欢喜呢。两朵莲花可并可分,分开是两只形状不同的金簪,并在一起就成了钗。簪本就是定情信物,又可分可合,听说这是暗指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更妙的是两朵莲花并在一起时隐隐组成了一个华字,正是寓意长公主的闺名莲华。心上人咱不好乱说,这并蒂莲金钗正是鑫玥坊打造的。”
“为什么公主的金钗怎会选个小作坊?”
“谁说不是呢,但鑫玥坊的手艺确实是不一般。这之后鑫玥坊名声大噪,找鑫玥坊做首饰的贵人就越来越多啦。后来贵人们嫌弃鑫玥坊开在东市,出入在平民间不方便,就有人出资让鑫玥坊搬到西市,还是个只打造首饰的作坊。”
“那既然有贵人们撑腰,怎么又会关张?”
“唉,这就是鑫玥坊的东家没那享福的命啊,去岁冬末就一命呜呼啦。本来一个小作坊嘛,东家就是大师傅,全靠他一人撑着,几个徒弟还没出师,自然撑不起场面,就这样关张了。可惜啊可惜,还以为会有大发展呢。”朱六说到这又压低了声音:“也有人说鑫玥坊的东家死的冤枉,是被人害死的。一朝成名,也说不得有人眼红。”
朱六看着云京和杜岗,捻捻唇上的胡须笑道:“不知两位打听到的跟某说的是否一致?”
云京也笑了:“我们从外乡来,自然了解的不甚详细。只是这些事情,你们京都本地人多少都会听闻一些。我们怎么知道你能帮到我们?”
“嘿嘿,不是某自夸,你们去问问,谁不知道我朱六是出名的包打听。”
“既是如此,想必你也能打听出鑫玥坊的东家到底收了几位徒弟,这几位徒弟是从何处来,又到了何处去,明日此时,我们在此地相会,看看六郎打听到的人和我们要寻的人是否一致。”
“好说,好说,明日备好银子,我们在此相会。”朱六眼珠子一转,拱手离去。
总算是有了鑫玥坊的确切消息,两人也没了闲逛的心思,回到了客栈。
“我看那朱六眼珠子乱转,不像个好人,你说他会不会骗了我们的银子就走了。”杜岗有些不放心。
“嗯,也有可能,到时候我们再看。我们没跟他说我们到底找谁,若他能打听出大哥的名字,又把大哥的背景说的不差,证明他也是个能干的,倒不怕他骗人了。”
“云京你就是比我聪明,要是我就直接跟人说出大哥的名字啦。”
到了第二日,云京和杜岗早早就在那里等着了。朱六来的不早也不晚,正是昨日他们约定时刻。云京放心了些,觉得朱六守时,应该是个上道的人。
“两位小官人对不住,某来迟啦。”
“不是六哥来迟,是我们来的早了些。”云京也不避讳自己心急。
“哈哈,小官人真是爽快人。来来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那边的酒楼怎样。小官人放心,一碗茶三文钱。”
云京走进那酒楼一看,朴素又大气。大厅里人来人往,都是些小厮仆妇,这应该是专门为大户人家人力开的。三文钱一碗茶在西市真不算贵,朱六还算靠谱。
“……一共有三个学徒,大徒弟和二徒弟是在东市就收了的。三徒弟嘛,是搬到西市后才进的门。听说还要收徒,世事难料啊。”朱六也不多废话,呷了一口茶又继续说。“大徒弟是京都本地人,三徒弟原是西京那边的,他们我就不多说。只说这二徒弟乃是淮阴人士,今年刚满17,名叫杜峰,家中排行老大,三年前来的京都。听说以前在淮阴也在金铺学徒,不知怎的到了京都拜了鑫玥坊为师。不是某没能力,淮阴的事嘛,某打听的就不那么详细了。”
杜岗当然知道哥哥为什么能到京都,淮阴老家的金铺大师傅是鑫玥楼的东家的师兄,三年前病逝。因为哥哥手巧,就被推荐到了京都。
云京见杜岗神色激动,便知朱六说对了。只一日时间,这个朱六打听的准确又详细,又一下看出杜峰就是他们要找的人,真是有些本事。
云京改口称道:“六哥说的不错,我们就是要找杜峰,他是我兄弟的大哥。六哥可知杜峰现下何处。”
“哈哈哈,小官人称我六哥,我就不承让了。看在小官人这么爽快的份上,这消息费嘛我少收一点,一两银子,三天之内,再给你消息。”
“啊,一两银子,那么多?”杜岗失声道。
“一两银子可不贵啦,还只要三天时间。六哥也是看你们合眼缘呢。”
“好,一两银子就一两银子,哥哥不必多说。”云京拍了板。
“痛快,今日先付一半,三天后找到人再付一半。不过说好,三天后不管能不能找到人,今日这一半都不会退了。”
“六哥跑腿辛苦,这是应该的。”云京也不含糊。
杜岗还是有些担心,倒也没多说什么。等朱六告辞后,杜岗才对云京说道:“云京,你不怕他拿了我们的银子跑了吗?”
“怕也没办法啊,我们打探这几日,都没什么进展。要朱六真是个骗子,我们只能自认倒霉,再从长计议了。”
“怎么从长计议?”
“先找个房,住下来,再找份工,然后慢慢打听,京都虽大,但我们一家一家银铺找,总能找到你大哥的。就算大哥不在银铺,也总能找着他的同门,他们总不会都不做这行了吧。”
“云京,你真厉害,我真没用,我……”
云京见杜岗又要开始夸奖自己再自我贬低,连忙打断:“哥哥是玉面小郎君,肯定比我好找活路。你看西市这些伙计都长的不错呢,不过都没哥哥好看啦,以后我还是得仰仗哥哥。”
转眼三天就要过去,杜岗有些紧张,晚上睡不着觉,拉着云京不停的说话。
“明天真能见着大哥了吗?”
“你大哥是什么样的人?”
“我大哥从小就有本事,心里什么都明白,大爷有时有事都会找大哥商量呢。”
“这么厉害。”
“当然了,云京,明天我真能找到大哥了吗?”
“快睡吧,要明天真见着大哥了,你没睡好,大哥见你一脸憔悴,还会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不会,不会,我这就睡了。”
杜岗不说话了,但云京听见他翻来覆去的根本没睡。云京其实也睡不着,杜岗这小子还是不错的,一路上用他打掩护,他忠厚老实,心地善良,就是胆子小点。但胆子小有胆子小的好处,容易掌控拿捏。就是不知道他那个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若真有他说得那么厉害,会不会好不好相与,会不会看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