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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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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脑子是懵的。
其实今天来看比赛之前,我不止一次思考过,如果跟他虚以委蛇弄不下去了,是不是能咬咬牙顺着他的意思把这段奇怪的露水情缘展开一下。毕竟比起tong后门那点苦,我之前被煤老板关在矿里饿了三天差点死了,那都扛过来了,这应该不算什么。但是,当他赤裸裸地提出这种邀请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早就腿软了,根本没办法自觉走上断头台。
这他妈就是两码事!它就不应该放在一起比。
李泽川拉我进去的时候,我听见隔壁还有人在洗澡。我感觉他疯了,但是又觉得可能他们这些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此处拉灯】
他蹲下来,问我,“怎么了?还疼?”
“你……我出血了吗?会不会……”
他一巴掌扇我脸上,力气不大,但是态度很坚决,“我没病!”
我也不是很相信他,决定回头还是要去医院看看,才能放心。
后悔此刻像是海水一样淹没了我。
他又重新洗了澡,跟我一起离开的时候整个休息室和更衣间都没有人了,安静得像是鬼片的片场,我跟着他走,他故意放慢了步子,像是在迁就我走不快。我有点讨厌他这样,赶紧快步走到他前面去。
门口停着他的路虎,他说带我去酒店。
我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已经红牌罚下了,不能继续比赛了。
他说,“你那儿肿了,我有药。”
我信了他的邪,跟他去了,他房间里确实有药,但是他妈是跌打药,我又疼了一轮,身上还发出奇怪的药酒味。
还好他没有做别的了,要不然我感觉自己可能要控制不住情绪报警了。
酒店的送餐来得很快,他给我点了一碗雪菜肉丝面,说:“你体能消耗大,吃点碳水。”
我吃着面,脑子里却想的是别的事儿。现在算是他占了我大便宜,我又不是真的球迷、粉丝,被他睡了还洋洋得意发个朋友圈炫耀,我得跟他卖惨,让他觉得欠了我,当然,他本来就欠了我的,然后再深入到他们球队,去打听打假赛的事。
吃到最后几口,我一咬牙,忽然站起来把碗摔了。
他望着我,大概有点震惊。
五星级酒店的房间里,地毯厚实得也太实在了,这碗丝毫无损,轱辘轱辘滚了半圈,尴尬地只有我自己。
我委屈地坐下来,故意带着哭腔说:“李哥,我从小就喜欢你,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哦。”他表情很淡,好像操过之后我是不是他球迷已经不重要了。在我捕捉到这个信息之后,我赶紧找补,问他,“你和所有球迷都这样吗?”
“……”
“我是直男。”
“要什么,说吧。”他的表情很沉稳,看不出来情绪。
“就是你这样我才难受!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他皱眉,但是因为眉毛疏淡,所以看着表情也不狰狞。
我纠正了一句,“我是说你踢球。”
“我就这样,你别喜欢了。去干点正事吧,还年轻呢。”
气氛一下子就被我自己搞得有点收不回来了。
我觉得自己太想当然了,我一直以为他睡过了,可能还想继续。结果,这好像还真的就是点一次的那种外卖的关系。
沉默了一会儿,我去把碗捡了起来,开始换衣服,准备以退为进,看他会不会挽留。
还好,这一次,他挽留了。
当然他的挽留就是把我又扯到沙发上,来了第二顿。我感觉身心俱疲,但是好歹挽回一局。他结束的时候说,“你要多少,说吧。我不喜欢太复杂的关系。”
我反手抽他一巴掌,是真的用力了,他巍然不动,没太用力地掐我,“别别扭扭的干什么,直说吧。”
“我刚毕业也没工作,我想去你们队跟队。”
“我们队?”
我觉得自己有点太直白了,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我就说,“你给我开双份的工资,就行了。”
“哦,你要打两份工。也行吧。”他歪了一下嘴,显然是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可能觉得我就是想讹上他,当然他也不怕我这种社会青年。一股两全其美的满意气氛在我们之间弥漫开来,他的肢体靠近我,我克制着自己要躲开的反应,假装自己是愿意的。
搂住我之后,他又说,“你只能进来当自愿者,工资我给你开吧。”
他这么一说我更高兴了,比起真的入职需要办手续的那些证件,自愿者不涉及到财务的问题,假证好搞多了,成本直线下降。我忙点头答应了。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但是真的去他们基地跟队,手续还没那么快。
我回去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信息,把能想到的地方都补充了扎实的信息,免得假身份露出马脚。最后,我还是去养老院看了一次我爸。
我父母是二婚,但是关系还不错,至少我记忆里他们都是很恩爱的样子。
但是后来我高三那年,我妈在家突发了心脏病,没人知道,就去世了。那时候我爸在新疆做专题报道。因为我妈的事我很怨恨他,觉得如果他是个朝九晚五的人,不是记者的话,可能我妈当天就能救回来。然而,他就是他,一辈子都在到处出差。
但是过了这么多年,我自己也学了新闻,那些固执的恨也慢慢自我消解了。
我坐在床边给我爸削水果,老头靠在床头,翘着腿在看短视频,很沉迷的样子。其实他年纪也不是特别大,六十多住养老院的不多,但是他说这是他不给我下半生添乱的决心,早住早适应。他一辈子都特别有自己的主见,我说不服了他,也不能留在身边尽孝,就这样随他了。
伺候他吃了水果,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柜,我就说要走了。
他这会儿从床上坐起来,腿脚不太利索,虽然穿着增高鞋垫,但是他有点瘸这事儿还是遮不住。他蹒跚过去,蹲下来打开电视机下面的抽屉,拿了一个本子给我,“你拿去看看。以前写的调查心得,不一定比你们老师教的差。”
“传家宝?”
“谈不上,我看你最近是不是要去查什么麻烦的事儿,可能用得上,没事儿的时候翻翻吧。”
“好。”
“注意安全,但是也不要轻易放弃。”
他拍拍我的肩膀,不再多问我的事。我这会儿又忽然有一点谈兴,想要倾倒一下心里的迷茫。还没想好怎么说,他就急着催我走了,好像我的到来耽误了他看短剧似的,我一下子什么都不想说了。反正他要是真的知道我要去查足协和俱乐部赌-球的事,估计我们父子俩就要翻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