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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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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运动员吃饭会比较克制,但是我看他们倒是一点儿也不克制,还喝酒。
一起吃饭的球员们对我态度也很正常,看起来他们好像经常跟球迷一起吃饭,我也不是什么特例。他们聊他们的,没人搭理我,我倒是更自在,竖起耳朵听八卦。
虽然做了很多关于足球的功课,但是我发现根本用不上,因为他们这些人也不聊足球。
他们聊的都是谁谁谁又约到了网红,谁谁谁家里带货挣钱的屁事。我感觉到无聊、失望,甚至觉得开了录音笔都是浪费电。这时候李泽川忽然靠过来,几乎是嘴唇贴着我耳边说,“你从外地来的?今天晚上住哪儿?”
他口中的白酒味道很足,一下子冲进在我耳廓边缘。
我立刻就猜到了他的意思,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也不想傻乎乎地反问他要干什么,只能冷静地回答他,“我去车站将就一下,一早就坐车回去了。”
“我明天也要回去,你坐我车走。”
李泽川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邀请让我一下子就紧张了,他应该就是那个意思,可是我是个男的。他又看我,这会儿带着酒精麻痹的眼神就露骨多了。我虽然性取向正常,但是这种事情我并不不陌生。读书的时候我室友就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夸我屁股翘腿长,我那会儿就知道这些想搞男的的男的是个什么情况了。只是万万没想到李泽川也是其中一员,我调查了很多他的信息,居然没有翻出特殊性取向这一点,不知道是他谨慎还是我大意了。
他微微含了含下颌,那表情似乎是在说——你不是粉丝吗,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我本来想要虚以委蛇一番,结果他反应比我还快,直接大手一伸,拍在我大`腿上,他还顺着我的反-应捏了一下,歪一下头问:“吃完走呗?”
走?走哪儿去?你床`上去?我疯了。
我赶紧摇头,说,“我还有一个朋友陪我来的,他觉得球票贵没舍得买票,我要去车站跟他汇合。都说好的了……”
“哦?”李泽川发出三国演义里面庞统的那个怪声音,给我搞得有点害怕了。
我想着接下来还要调查,无论如何不能把路堵死了,便犹豫着说:“李哥,你下一场球我还去看!”
我知道这几句话接得情商都不高,但是我又安慰自己,现在自己的人设是个大学刚毕业的狂热球迷,这表现很正常。
他挑眉,也是温温和和地语调,说:“好吧,别一会儿就把我微信删了。”
“那不能!今天确实不能留下来了,我自罚三杯!”我怕他生气,也觉得现在他肯退一步,不把话说到绝处是一种“善意”,就真心实意地把三杯酒干了。
酒精急速地滚过喉咙口,辣得厉害,但是过一会儿就没什么感觉了。
我酒量不错,一直为了外出调查都保持着比较好的水平,一般人喝不倒我。
最后,饭局结束,我跟他们每一个队员都要了签名,说了些拍马屁的话,就散了。李泽川这会儿也没说要送我一程去车站了。
我站在路边,风一起来,就觉得有点冷。来不及等到回去再复盘了,我赶紧集中精神回忆自己今天从认识李泽川开始说的每一句话,以及他的回应和他的举动。又去分析他们队员之间的关系,我觉得他和其他人都泛泛之交,包括都是国家队队员的周望,倒是跟许沛洋关系很亲密,许沛洋给他剥了青口贝,他直接就吃了,也不说客气两句,这关系显然比一般人更亲密。
甚至,我觉得根据他喜欢男的这一点来看,许沛洋跟他是什么情况,还要打个问号。
我站在路边分析了今天得到的信息,想了很多可能性,却没有捕捉到一点跟打假赛相关的事情。只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个吃瓜进错群的人,满脑子的信息和目的都对不上。
而且,李泽川对我的态度其实很明显,我不能回避他的想法。他是我要调查的主要目标,如果他给我机会接近他,我怎么都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但是他的要求,我又感觉自己“专业不对口”,怕是应付不了。只不过,这么好的机会,简直可以说是唾手可得。
我开始衡量起了利弊,考虑是否要改变计划。
最后,我还是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走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捷径,毕竟代价让人有些无法承受。
无论脑子里的斗争多么激烈,有些事情是不会因为我的挣扎而推迟的,比如他们的下一场比赛。
我还是买了球票,准备按计划去看球赛。
我给李泽川发消息,在微信发了买票的记录,他隔了四个小时回复我了一个OK的表情。说起来虽然我们每天都在说话,但是对话框的颜色一眼望过去我就跟个追求女神的舔狗差不多,反正他在微信里还挺冷淡的,至少不像我们第一次吃饭那样。
我发了不少足球的东西给他,吐槽别的球队等等,他几乎不回。
吹捧他的,他更是不回了。
我在脑海里预演了很多种可能性,甚至觉得可能那天他就是喝多了点,现在说不定他也后悔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同性就提出那种约炮的邀请。又或者他意识到了我是个直男,放弃了。
但是,无论是什么状况,我也得装傻充楞地继续跟他保持联系,如果不把关系搞得亲密起来,是调查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的。
他们这一场球,我感觉肯定也是要踢假球的。但是因为没有提前收到料,所以我看比赛的过程大概和第一次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甚至他们进球的时候,我一开始还激动了几秒,随后想到可能只是约定好的一次放水而已,就又冷静了下来。
下半场,他们也有机会,但是没得分。李泽川射门的姿势很好看,有点花架子的感觉,可能跟他在欧洲待过有点关系,但是今天射门两次都没进。
最后比赛1:0结束,大概和过去每一场球都没有多大区别,都是生意。
我在休息室等他,他发了一个微信给我,说叫我直接去里面的更衣室。
其实那一瞬间我是有一点抗拒的,但是想到更衣室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便觉得是自己多心了,还是去了。
一推开更衣间,就有一股男人味冲出来,他们刚打完比赛,十几个男人在里面换衣服洗澡,这也不算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提心吊胆。门口扔着三四双鞋子,周望光着膀子坐在对着门口的位置,我反手关上门,赶紧和他打招呼。
他表情有点微妙,反手指了指里面,说:“川儿在里面。”
他们球队,只有周望这么喊他,其实人都是叫“李哥”,这会儿我又觉得其实周望跟李泽川可能关系也不一般,说不定他们俩更熟,这是性格都比较内敛而已。
我往里面走,又遇到一个穿polo衫的人,大概是场地的工作人员,进来送水。
穿过了更衣间的外间,里面是浴室。
我停下脚步,不再往前了,喊:“李哥在吗?我是潘骁。”
淋浴间忽然开了一扇门,李泽川伸头出来,说:“给我拿条毛巾过来。”
我看到了他半边()体,水珠还在蓬勃的肌`肉线条上滑动。
我就没动,感觉根本动不了。
他还伸手给我指了一下放干净毛巾的架子。
我知道自己现在进退都不行。
进去,以我的体格,如果打起来不但要吃亏,可能还是会搞砸这个深入调查的机会。不进去,他应该也不至于勉强我,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不信他还有耐心跟我玩。
所以,结果都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