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谁？》婉兮清扬

11、真心

　　大二的公演，每一场几乎都是我和于琛演对手戏。在台上的我们，或者脉脉含情，或者相依相伴，或者缠绵悱恻……然而那都是戏，全不是现实。
　　但即使只有在戏里才能和他在一起，也是好的。
　　我享受着每一次这样的过程，平时容易脸红的我，站上舞台，却可以完全投入。
　　不久，我知道校园里我也越来越有名起来。
　　那天，一个男生来找我。他戴着副眼镜，斯文得很，感觉上，也是温柔的男生。
　　“商乔同学，我看过你演的那些戏，我很喜欢，请问，你愿意和我交往吗？”字字诚恳。
　　可我还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连黎海风也没能进入的心，可能让他进来吗？

　　冬去春来，大二的夏天近了。
　　社团准备组织春游，商量着要去哪玩。社团教室里，所有人都聊得热火朝天，让我不自觉想起多年前的某个圣诞节前夕，准备平安夜活动的那个班级。但是在这里的，除了我以外，其他的人都不是那时候的人，所以我才能够这样投入的讨论吧。
　　一堆人围着桌子坐着，中间堆满了旅游方面的资料。
　　月学姐微笑着坐在对面，于琛坐在她旁边。时不时小声的说上一两句，社里好多人都说社长和副社长很相配，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只是我有小小的不甘心罢了——可纵然是不甘心，又能如何——他毕竟没有喜欢过我。
　　最后决定的地方，是武夷山。
　　学姐却笑着说：“我大一国庆的时候，和我们寝室的去过一次，这次我就不去啦。”
　　我抬头，看见于琛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们回去准备准备。
　　两天后，我们已经坐上了开往武夷山的大巴。福建边界的地方，果然名不虚传，青山绿水，景色秀丽。
　　所有人都玩得意兴昂然，除了于琛。他不时地把目光投向远方，叫人看不清他在想着什么。
　　晚上大家住在旅店里，可是都兴致勃勃不想要睡觉。
　　于是在午夜的时候，就听见从一间紧闭的房门后传出这样的声音：
　　“哈，你输了！”
　　“出这个出这个！”
　　“愿赌服输嘛……来，脱！”
　　一堆人聚集在一个房间里，打牌。赌注是，输了脱衣服。许多女生面红耳赤还是继续玩，因为春天天气还不是太暖和，我们都穿得比较多。男生们更是兴奋，当然，还是会适可而止。
　　越是官大的越被涮得厉害，可是于琛从开始就没有参与。
　　我想，在很多人眼里，他都是如同王子般那样的一个存在，不适合来玩这样的游戏。
　　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玩得不亦乐乎。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像我以前认识的那样，笑，却毫不投入。
　　我也没有参加游戏，房间里有些闷，我站起来，走出房间，想出去吹吹风。

　　坐在外面，夜晚的风凉凉的。
　　后面有脚步声：“外面容易着凉，你该小心些的。”
　　是于琛，他也走了出来。
　　“我穿的够多呀，谢谢社长。”我真的不想这么客套的说话，可是，又害怕，稍一松懈，就会泄露出我的真情实感。
　　他在我旁边坐下，仰望天空，半晌不发一语。
　　在我以为我们又会这样沉默着让时间过去的时候，他却开了口，眼神中，有丝迷茫：“商乔，你能够告诉我，女生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吗？”
　　我脸上发热：“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喜欢的是你，下面这句，我只敢在心里说出来。
　　他叹了口气：“是吗？”
　　他的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忧愁，那是我从未看见过的忧愁。
　　他轻声地说道：“我喜欢上她了。”
　　我的心里顿时一紧，我知道这个“她”指的是何人。因为，除了月学姐，不可能再是其他谁了。
　　但，月学姐，可是他的ＭＳ.ＲＩＧＨＴ？
　　于琛把脸埋在自己的手里，声音闷闷的：“可是，我知道她喜欢的不是我。”
　　是啊，月学姐喜欢的男生，我也见过。那个同样好看的一塌糊涂的男生，那个同样只有因为月学姐才会绽放不一样的表情的男生。
　　我想对他说，那就不要喜欢她了，喜欢我，好吗？
　　张了张嘴，才发现说不出口。
　　一直以来，我都无法说出口。
　　我们，只差一点点，就构成一个圆了呢。我轻笑，头上月光，如水轻泻。

　　一直我对月学姐有着深深的好奇，也许只是因为于琛喜欢的人是她。
　　且不说当初奇怪她为什么莫名出现，后来又奇怪她为什么不和她喜欢的男生有来往，再有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她不演戏，从不。其实月学姐的长相虽谈不上特别漂亮，却清秀有味道，气质又好，真要演戏，也不是不可以的，可她每次都用一句“我没有表演能力”来回绝。

　　回学校不久，校园里就开始有一个挺轰动的大八卦流传。
　　人气帅哥萧北一携新任女友返校。
　　我那天好奇，也跑去看了，这才发现，所谓的人气帅哥，我竟然见过。
　　他就是月学姐喜欢的那个男生，怪不得能够如此轰动呢。

　　在人群中，我看见了于琛，他沉着脸，看着萧北一，很久很久，直到对方也看见了他，目光在空气中交会了几秒钟，他才掉头走掉。
　　如果，我不是因为喜欢这两个当事人之一，也许我还会秉着看好戏的心态围观，可惜。
　　不过我看得出来，萧北一绝对不是喜欢他身边的女孩的，虽然，她也真的好漂亮。因为，他根本就很少看她一眼。甚至，他脸上时不时闪过不耐烦的神色。所有一切，和他面对月学姐是都是截然不同的。
　　我手里拿着报告，实在不好滞留太久，匆匆地向这附近的社办跑去。
　　推开门，看见月学姐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我想，她一定也是在看着，那个萧北一，和他所谓的新任女友吧。
　　学姐的眼睛闪闪发光，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充满了光彩，让我同样身为女生，都忍不住红了脸，看得有些呆了。走过去的时候，我瞟见窗下的萧北一，似乎也看了这边一眼，我把笑放在心里。
　　“副社长，这份报告看一下吧。”我喊学姐。
　　她看向我，笑微微的。我把报告递给她，她接过去，貌似随意地浏览着。
　　我刚想离开，门开了，于琛走了进来，提着一个袋子。
　　有隐约的香味传来，是吃的吧。我看了看他们已经旁若无人的开始对话了，说道：“那我先出去了，社长和副社长好好谈。”我退了出去，关上门。
　　其实我存了一点小小的心眼，这门，看似关上了，我站在外面，里面的对话却是一清二楚。
　　“你这个人，神出鬼没的哦。”
　　“果然是好吃的。”
　　“你吃慢些，没人和你抢。”
　　“听说，那个回来了？”他果然还是说到了这件事。
　　“那个？哪个啊？”学姐装傻。
　　“你说他？”
　　“对。”
　　“是回来了，怎么，这消息传的这么快？”
　　“还听说，他有新的女朋友了？”
　　“好象是的，很亲密的样子，很漂亮的一个ＭＭ。”连我都听出了学姐语气里的威胁。
　　“那你……”没想到于琛竟然继续说着这个话题。
　　“我什么？”威胁的强度变大了。
　　“没，没什么。”他终于放弃。
　　沉默了一会，我意识到他大概要离开了，一闪身，我把身影没入一边的角落。
　　果然，于琛出来，离开。而我，从角落里走出来，看着他离开。

　　五月的一个下雨天，我和菲菲一同去图书馆。
　　因为雨不是很大，视线很清晰。走到一半的时候，菲菲扯了扯我的袖子，朝我努了努嘴，要我看那边。
　　望过去，我还是先找到了于琛的身影，大概，这已经成为了我的一个习惯吧。
　　然后是月学姐站在中间，萧北一和传闻中的女生站在她的对面。
　　他们没说几句，于琛就伸手拉住了月学姐，两人嘻嘻哈哈的。
　　而萧北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于琛和学姐远去，却握紧了拳头。
　　这出戏，没有我一点点的戏份。
　　我早该，心知肚明的，不是吗？
　　可为什么，还是会这样心痛呢？
　　之后，关于月学姐和于琛的八卦甚嚣尘上。每天，寝室里的她们都会有些担心地看着我，给我鼓励。
　　如果没有她们，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可能坚持到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