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盲》金木寒石

12、法与人谁大

　　是否立案，金木家内部产生分歧。金木舒文与老金木在赵律师家里争执起来。
　　你是说，我哥没死还要给老乔家磕头。
　　差不多就得了，还想咋地？
　　故意杀人，就应该负法律责任，他可是你儿子，这么点儿原则底线都没有？
　　为什么要砍他，在过去都是被打死的货。
　　金木舒文气得直发抖，想不到父亲如此腐朽。她扯着嗓子反驳父亲，这是二十一世纪 ，不是封建社会和中世纪。您有没有法律意识啊？
　　非要把事情搞得更乱，还说什么雇佣□□一报还一报，你们这些年轻啊！
　　那你也不能被人砍还要反过来给人家钱吧！
　　朱玺作为旁观者直摇头，老金木的思维令人汗颜。他见过和解的，但是鲜见这样的受害人。
　　下午四点多钟，镇下起瓢泼大雨。郊区的胡同低洼不平一片泥泞，朱玺寻了一把小伞送老金木和金木舒文出门，爷俩的身影在风雨飘摇中显得格外的萧瑟。乔自成的轿车在胡同的尽头等着，恭恭敬敬地把父女俩请入车内。
　　火锅店的包房陆续进了很多人，老金木和金木舒文都感到很别扭，进退两难。显然，老乔家已经剥开了昨夜的阴霾，这世道还很少有用钱摆平不了的事情，这次算是散财消灾了。乔夫人叼着一只香烟，容光焕发，吐纳烟雾。都是孩子们不懂事，我嫂子可着急死了吧！那还不着急的，搁在谁身上不着急。老二下手也忒重了点，哪怕是扇几个耳光。二小子平时老实巴交的，哪想到出这档子事，当时我都没有相信。大哥，你尝尝这羊肉，味道挺好呢！他二姑，给大哥捞点，煮老了就不好吃了。这是顺子的二姑，这是他二姑夫。大哥一看面相就像个好人，这要是别人家早就讹上了，住进了医院就不想出来了。乔顺二姑往金木舒文碗里捞羊肉被拒绝了，她已经气得鼓鼓的。看看他妈，以为自己的儿子只是打碎了别人家的花瓶呢！一张口就是你家的嫂子急坏了吧！难道你就不知道自己儿子涉嫌故意谋杀，无知者无惧啊！那个二姑一副势利眼的样子，砍人付医疗费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反成讹诈了呢！真想拍案而起，把他们的嘴脸堵上。父亲依旧是那副软弱谦恭的模样，十几个人款待势单力薄的父女俩不明摆着给施压吗？我管他有什么强硬的后台，我们也有后台，我们后台就是国法。金木舒文看着一个官派长相的男人进来打个招呼，乔自广尾随上去，站在门口窃窃私语。
　　兄弟，我这头搞定了。
　　张处长，有劳您了，过两天全家一定登门拜访老太太。
　　现在风头紧，舍得舍得，摊上事了，就多花点钱呗！我这边就不要想太多了。你去忙，那面包厢里有几个市里来的，我去打个招呼。
　　好好，您先去忙。
　　这种避虚不避实的谈话方式在母亲那里见得多了，看似躲着别人说话实际恰恰是说给对方听的，这也算是一种社交艺术，毕竟直接威胁太没有智慧含量。火锅餐结束之后，老金木已经微醉，老乔家的人趁热打铁，大赞老金木绝对是个讲究的人。金木舒文站在走廊上向乔家人传递了讯息。乔顺涉嫌故意杀人，属于公诉的案子，你们费尽心思通过我父亲扭转局面，他有这个能力和权力吗？即便是想帮你也帮不了啊！你们还是去找找关系，我们会考虑为他减刑的。还有啊！我哥不缺那点医药费的。
　　小二要你这两天给他弄张毕业证。乔夫人上洗手间回来还没有意识到包厢的肃静。
　　再说吧！乔自成显得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