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第四季》烟润金猊

6、硝烟弥漫的例会

　　顾盼看看手机，陆子骞已经几天没有回复她了。试过联系他的公司，都说在出差。她叹了口气，退出了对话界面。

　　小助理敲敲她的门，探进一个脑袋：

　　“10分钟后，大例会。”

　　顾盼回过神：“PPT改完在线丢你了。”

　　小助理神秘一笑：“PPT都OK，有个八卦听不听？”

　　顾盼一翻白眼：“这不废话，”一指椅子：“就9分钟了赶紧的！”

　　小助理扑了过来：“李总今天来开会！“

　　顾盼疑惑：“平时都有邀请，偶尔来一次也不奇怪。”

　　小助理眼里冒火：“李总带了个投放经理空降咱这！会上介绍！履历金灿灿！身材火辣辣！一双三角眼跟李总迷之神似，小道消息是裙带！看来是开战了!“

　　提早5分钟进入会议室，顾盼习惯性地往后坐，小助理一捅她腰，她才条件反射地明白过来，她的身份不同以往了，现在起要坐前排。

　　依然挑了离屏幕最远的桌角。李总的地中海在投影的光里格外刺目，笑的见牙不见眼，坐着椅子上依然努力哈着腰对面前的人说着什么，并频频回头，示意身边一位姑娘加入谈话。小助理碰了碰顾盼：

　　“8.5分。”

　　“你给我也就8分！”顾盼目瞪口呆，压低嗓音。

　　“人家搞的定李总，我的分数不是光看脸好嘛~”小助理恨铁不成钢，整点一到，回手关灯。

　　李总跟8分半女纷纷落座，露出被环绕的中心。顾盼下意识望过去，韩易阳依旧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曲桓的目光扫视全场。顾盼赶紧扭头看向大屏幕。李总那标准型的沙哑尖细的嗓音响起，月会开始，各主管轮流汇报，最后是市场部。

　　市场这块照旧是李总主讲，顾盼看着大屏幕上那些熟悉的数据，每一次上升，都是她跟手下小同学们熬夜拼上去的，但每次会上基本没她们讲解的份儿。至于后半部分那些慷慨激昂的愿景，不瞎的人都能看出，跟前半部分风格迥异，绝对是拼凑在一起的。

　　当小兵嘛，向来就是，背锅滴可以，摘桃子滴不行。

　　顾盼心中如明镜，支棱着一只耳朵，享受这期盼已久的定期放空时间，还是带薪的。

　　然而，没过多久，顾盼就发觉，有些不对劲儿。可能李总过惯了一言九鼎的日子，很久以来都是他狂轰滥炸别人，这次，换成他接招了。

　　“总体策略很宏大，尤其国外这部分。”曲桓话不多，余音未落，李总激动地点头：“哎呀曲总果然是，英雄识英雄，但曲总，我不能居功自大，其实，是Amy帮我完善了这部分。”

　　小助理跟顾盼咬耳朵：“翻译：这块是Amy写的，我就念一遍。”

　　李总继续：“借这个机会，向大家介绍下Amy，来，”Amy摇摇起身，面向全场甜甜微笑，李总向Amy重重比着手势：“我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啊！挖回来的海归，美国名校毕业，工作经验都是大公司！国际视野，是目前我们团队，基本都不具备的，哈哈，注入新鲜血液，是作为一个团队领导，义不容辞的责任，”李总再次转向曲桓和韩易阳，满面堆笑，“啊，哈哈，义不容辞。”

　　小助理继续悄声翻译：“【虽然我甚至不记得Amy的学校跟公司，但海归就是牛掰，人又是我挖的，最终证明我很牛掰。】”

　　Amy一笑：“李总谬赞了。国内最近发展不错，很高兴能回国，尤其是韩总曲总这样优秀的领导和同仁，做一番事业”，Amy嘴里招呼着韩易阳，目光却紧紧盯着曲桓，热烈张扬，“不仅仅是个job，而是create a career。相信大家携手，我们能make it happen。那下面国外这块，由我来为大家解读下。”

　　接下来是Amy近半小时的中英交杂演讲。李总不时插入评论，强行画龙点睛，Amy投桃报李，每每有高帽，总是尽量抛给李总，最后的总结陈词，甚至还是李总做的，然后用热烈的目光瞅着两位年轻的上司。

　　韩易阳依然摊在椅子上，递过去一个大咧咧的笑，心不在焉地玩儿着手指。曲桓倒是蛮配合，很客气：

　　“非常精彩，辛苦Amy。李总，市场这块，肯定占用了您很大精力了吧。”

　　李总似乎都快被自己感动了：“说实话呀，韩总曲总，除了集团业务，我所有的精力，都扑在市场业务上了！尤其要给您二位汇报，这涉及到，帮助二位，快速熟悉业务，我改到半夜，也没觉得辛苦！”

　　小助理：“【昨晚饭局结束太晚，好歹看了一遍，幸好刚才都串下来了我是不是很棒。】”

　　曲桓点头微笑：“这么重要的策略方案，想必前期调研也是个大活儿。自己做的还是外包的？支持数据，分析报告，调出看一下吧。”

　　李总一愣：“报、报告？哦，这个，咳—”眼光一转，扭头喊道：

　　“顾盼，这个怎么说的？”李总抬手摸了下地中海，额上的细小汗珠在微微反光。

　　小助理没想到有流弹：“我靠……”

　　顾盼拍了拍小助理，清了清嗓子，目光平静，面带微笑：“哦，李总您忘了，咱们确实找了外包团队，上个月这件事在我的工作总结里，三选一选中了一家，报价2周前就发了OA，走到您那里了。”

　　李总尴尬地哦了一声：“呵呵，想起来了，确实，确实安排给你了，怎么没提醒我，哈哈。”

　　顾盼宽容地笑笑：“我会继续提醒您。集团业务多，是您太忙了。”她看了下韩易阳和曲桓，语气平稳，“报告出来我也会抄送韩总和曲总。如有必要我可以单独安排一个汇报会。”

　　曲桓看了眼李总，又正视着顾盼：“很好。”韩易阳也罕见的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气氛一时凝结，曲桓忽然笑笑，轻轻击掌：“辛苦大家，会已经开了一个下午了。我和易阳初来乍到，还要多多请教。今晚请大家吃饭，地址在群里，大家收拾下，一起过去吧。“

　　现场顿时活跃起来，大家说着谢谢韩总曲总，一片笑语。

　　即便参会的是主管以上级别，依然聚了小几十口子人，有几个女主管正议论包间得几桌才坐的开，到了才发现是包场了，纷纷发出少女撒娇式赞叹。

　　一片莺声燕语中，顾盼额头几根黑线：这地儿太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