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饲马 ...
-
这天后面又试了很多次，直到江月月冷得受不了得上岸的时候，白琼芷也只再感受到了两回。
嘱咐了记得多加练习之后，两人就回去了。
还好回去后江月月及时在火盆边熏了许久，将身子回暖了，不然怕是又要发烧病一日。
但这也免不了被面色发黑的听雪捉着念叨了许久。
趁着听雪去端药的功夫，她缩在椅子里看着红色的炭火想着，明天该练什么呢。
天天这样去浸冰水也受不了。
而且掌握了个大概后，白琼芷自己在府上待着的时候也可以试。
她得想想看。
射箭这个暂时没办法…倒是可以哪天找机会去她府上的练武场试试。
今年不知道第四项比什么，但看往年的，应该也没什么难度。
不如先练骑马？
她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说起来她也有一段时间没见着她家绝云了，也有段时间没有骑了。
之前没想起的时候还好。
现在一想起来，江月月的脑中一下子充斥满了对她爱骑的思念之情。
特别是骑在它身上，享受飞驰的乐趣和潇洒逐风的感觉时。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不禁因为陷入回忆而半眯了起来。
决定了。
明日就练骑马吧。
派人去告诉白琼芷明天骑绝云过来。
另一边白琼芷刚顶着一路惊诧的望着她湿漉漉头发的侍女小厮回到府上，抓紧着身上的大麾快步走回了屋内。才忍住打抖的吩咐侍女备热水。
等到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坐回到房间里擦拭头发时，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白琼芷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她，一个马都还没有上背就摔下来的人。
让她明日…骑马去找她？
江郡主到底是对她怀抱了怎样莫名的期待呀？
她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白琼芷头疼的扶住了额头，对来自江郡主的信任不堪其忧的闭上了眼睛。
有点糟心。
而且……
想到上次见到那匹马时，该说不愧是宝马吗？她连它那带着点嘲讽的不喜眼神都看懂了。
会不会让她骑上去，不，碰它都是个问题。
这可怎么办。
白琼芷烦恼的挽了挽还带着湿气的头发，又慢慢的用布巾擦拭起来。
然后簪住成了一个简单好看的发型，决定去马厩看看。
叫了侍女一同陪着带路，没多久就到了马厩。
这里只有绝云一匹马，却修的很宽敞，几乎闻不到什么异味，无论是干草堆还是其他的什么杂物都摆放的看起来整洁又干净。
枣红色的毛皮在阳光下浮动油亮的幽芒。
哪怕是白琼芷怀有一些惧怕的情绪下，也不禁第一眼就被吸引了，忍不住赞一句真漂亮。
看来江郡主时真的喜欢这匹马呀，不然下面的人也不会这样尽心尽力了。
她忍不住露出一个觉得温馨的美好笑容。
一旁正拎着水桶提着刷子走过来的马厮看到她先是一愣，接着笑得阳光灿烂的走了过来，一边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她，一边语气开心的道：“郡主，你来了呀，这是刷子，东西我都给您准备好啦。”
白琼芷还没反应过来，看见如此自然而然的把东西递了过来，她也就非常自然而然的接了过来。
等拿在手里过了几秒：“？”
准备好了？
这是要干什么？
没等她问出声，对面的马厮已经一只手搭在了后脑勺上，笑得看不见眼睛的道：“之前听说郡主被绝云当众从背后甩了下来，还以为郡主这段时间都不会过来了。没想到郡主这每隔几日就来亲手照顾养护绝云的心意，还是没变啊。”
白琼芷有点发懵。
他在说什么？
她看了看手上的东西，看了看面前的马厮，又看了看他身后不远处的绝云。
绝云也看了她一眼，然后扭过了马脸，抬高鼻子‘哼’了一声。
她笑不出来了。
她真的很想问问这个马厮，见她来笑得那么开心，到底是纯粹为了这份心意感动，还是因为可以光明正大的偷懒。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江郡主每隔几日都要来亲手照顾…刷马？？
她有一些崩溃。
这会不会太喜欢这匹马了一些？？
白琼芷对江郡主的了解再度用切身的体会深入了一点。
所以。
她现在要去，刷马，是吗？
白琼芷绝望而痛苦的闭了闭眼。
她拿着东西，手有些细微颤抖的走到了绝云面前。白琼芷努力克服着面对陌生不友善动物的恐惧，僵硬的扯出了一个笑容，想先用温声细语打个招呼。绝云用乌黑的眼睛撇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走到了另外一边吃草料去了。
白琼芷：“……”
她稳了稳心态，告诉自己要冷静。
马是有灵性的，估计已经辨认出她的不同来了，才会这么不给面子。
凡是看待一件事，总是也要看到好的一面对不对？
比如这个可以解释为，这匹马认主忠主，也是难得的品性不是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毕竟后面侍女和马厮都在看着呢。
白琼芷将水桶放在了马旁边一些的地方，用刷子沾了沾水，面对着一匹和她差不多高的马，有些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犹豫了一下，刷子试探性的搭上了背脊旁边一些的位置。
绝云立刻有些不爽的回头嘶了她一声。
白琼芷吓得马上收回了刷子，紧紧两手捧在了胸前，害怕的看着它。
马厮在一旁也有些紧张了，走了过来，左右看了看，有些莫名的讪然解释道：“绝云可能是这两天心情有些不太好，郡主你别怕，它不会伤害主人的。你先摸摸它安抚一下，对，就是这样，顺着它的毛摸一摸…最好再说几句夸它的好听的话。”
如马厮所言，绝云不会伤害主人。
所以见白琼芷强行撑着胆子，不被它的动作吓退，而是小心的摸了上来的时候，只是打了个响鼻。
轻柔的指尖拂过，反而是有些痒了。
它不耐烦的抖动了一下鬓毛。
转头看着这个熟悉的人脸上，平日里绝对不会出现的，柔软得瑟瑟发抖又勉力去微笑做的神情。绝云轻轻嘶鸣了一声，瞟了她一眼，也就放任她去折腾了。只要不是做的太糟糕弄得它不舒服，也不是不能暂时忍受一下。
毕竟它也不想从这张脸上看到惊恐惧怕的表情。
白琼芷为它的不理会松了一口气，终于胆子大了一些，一边重新用刷子沾了水刷了上去，一边口中夸赞道：“好绝云，你真是一匹威风凛凛的宝马。身形矫健，四肢修长而有力，面容清秀俊朗，鬓毛无风自动……”
到后面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点什么了。
等到紧张兮兮的刷完之后，她用袖子拭了拭额上冒出的细汗，轻呼出了一口气。
重新抬头看向棚顶旁的灿烂日光是，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她将东西递给马厮收拾好，看向绝云道：“好绝云，我明日再来看你，带你出去一趟。”
也不知道它听懂了没有，偏头看了她一眼，她也权当回应了。
回房的路上倒是遇见了个出乎意料的人。
白琼芷有些惊讶的看着一见她就开始掉泪的香绣。
不过几天没见，似乎憔悴了一些，面色不好的脸上一双眼眶微红，杏眼中含满了泪水，瞧着有几分可怜。衣裳袖口的地方也有些凌乱的皱褶。
见她打量过去，香绣抽噎着的撩开了袖子，让她看见了之下裹着的纱布，似乎还沁着点血。
白琼芷有些惊讶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香绣一下子没答话，而是先垂下头，委屈的道：“自从离开了郡主身边，我就被安排去了别处做事。没了郡主庇护…她们都欺负我。”
“香绣是真的知道错了，郡主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她抬起脸，泫然欲泣：“我保证下次绝对不这样毛手毛脚了，香绣已经知道教训了，郡主就饶了我这回吧。”
白琼芷在心里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无论如何对着一个朝着她哭诉又受了伤的姑娘，她也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她上前一步，先是小心的碰了碰她的手，安慰道：“你先别哭，伤得严不严重？可找人看过了？姑娘家可要爱惜些自己的身子，可别留下疤了。”
却是决口不提让她回来与否的事情。
香绣一下子有些急了，但还是先回答道：“找人看过了……郡主……”
“可让我好找，原来你是跑来这里了？”
还未等她说完，另一道女声就干脆利落的打断了她。
来人看上去是有三十岁左右了，扎着妇人髻，先是规矩的朝白琼芷行了一个礼道：“见过郡主。”接着微微笑起来：“都是我没管好手下人，惊扰到郡主了，奴婢这就将人带回去。”
白琼芷见有人来接手这个麻烦了，自然不会拒绝，她点了点头道：“无碍。香绣的手请个好点的大夫看一下吧，留下疤到底是憾事。”
说完故意忽视了香绣欲言的目光，干脆的走了。
“你！”香绣一瞬间有些愤恨的瞪了这个妇人，然后被扇了一个耳光。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的怔愣住了。
妇人冷漠的理了理袖子，轻勾出一个笑：“怎么着？还想继续去郡主面前做那恶心事呢。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除了郡主还能瞒得了谁？难得郡主开眼让你落在了我手上，呵，以为故意将手伤了就可以不做事了？想得倒美。”
香绣捂着半边脸低下头，任由妇人不客气的推搡着她往前走。
眼眶仍旧是红色的。
却不再是因为落泪。
仇恶使她无法遮掩的面容扭曲，只能垂下脸，才不会被人看见。
白琼芷对之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她回到了房中，正巧在门口碰上了专门等着她的宁锦瑜。
他的食指上挂着一根绳子，下面挂着被捆好的几本书。
她有些惊喜的微微睁大了眼睛。
宁锦瑜浅笑着递给她道：“昨日聊完，我便去书市逛了逛，忍不住买了几本书，你看看，你喜不喜欢？”
白琼芷欣喜的接过，几本书抱在怀里，有些羞赧的抬头，朝他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谢谢。”
像是曾经吹过他身畔最轻柔最让人眷恋的一缕风。
一瞬间。
宁锦瑜好像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沉睡着的东西，不堪压抑的溢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此刻是想要做点什么的，却又被莫名的情绪掌控着什么都不敢做。
做什么都好像是逾越。
最后也只是同样给予了一个这样的浅笑。
回了句：“你喜欢就好。”
白琼芷当然是喜欢的。
这大抵是她这几日过来，接触过的最正常最熟悉的东西。
闻着纸卷书墨的香味，她觉得她好似终于回到了人间。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饲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