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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淤血蕴肺 ...

  •   十天之后。青桑口。
      丘虎带百余人前往青桑口去跟辛氏部落交换,辛氏派了辛蛮跟人去交换,却不见抬一样猎物,反而一到就对丘虎大骂出口,丘虎大怒,引人来打辛蛮,辛蛮拿长矛战了十几个回合,佯装战败,往西逃窜,边逃边骂,丘虎怒火中烧,紧追不舍。
      约追五里地,只听一声哨响,冲出来两队人截住去路,一队在前,一队在后,又是一番厮杀,此时丘虎也是明白了,辛氏根本没打算跟他们交换,现在见被堵住,大为光火,初初惊慌之后,丘氏本就凶残,反应过来就开始了疯狂杀戮,可不等他们反击,两队突然退了,此时他们已少了一半人口。
      丘虎无心再追,看对面有一个山头,准备带人少歇片刻便回部落,岂知走到一半,路过一个狭窄山道,头顶突然铺天盖地砸来巨石,如蝗虫般,顿时血肉横飞脑浆四溅,哀嚎遍野。
      丘虎心中惊惶,茫然无措,叫天不应呼地不灵,被护住走出这条窄道时,不过剩零星几人。
      天色已黑,丘虎站在山上遥望丘氏部落方向,丘氏火光冲天,心中惊恐,带着零星紧赶慢赶冲下山,哪知夜间半路又遇见野兽,等从野兽口中仓皇逃生、满身是血返回部落已是天晓,但见丘氏部落一片焦土、尸横遍野,翻找过来,连一个活着的人都没有,这几个亡命人见此场景不由大放悲声、哭天抢地,屋瓦还在爆响,一根焦木突然落了下来,发出噼里啪啦的断朽声,那火堆下埋着的有他们的父母、孩子、亲人,他们如何想也想不到本是去欺辱别人的却惨遭灭族,百年也没见过这样狠的报复,丘虎雷嗔电怒,大嚎了一声,双膝跪地,头发竖着:“辛氏,我跟你们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而辛氏部落经此一役,带回了大量冬粮、兽皮还有俘虏,老族长当天便将俘虏来的青壮年、老人和孩子砍杀或直接活埋,哀嚎遍野,尸骨成堆,鲜血淋漓,血腥场景可见一斑,独独留下了女人们,当天晚上便举行了一场狂欢,篝火下弥漫的都是肮脏的兽,欲和哭号声。
      牧瑶没去参加这场狂欢,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场血腥屠杀是由她造成的,她不能在杀了那么多人的前提下还心安理得的去庆祝,伴随着父系社会的到来,相对于母系社会的平等平和,父系社会则充斥着连绵不绝的暴力和战争,雄性间冲突更强烈,雄性在控制配偶和下级时也非常暴虐,显而易见,她目前处的这个时代便是由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过渡的阶段,战争发生的更频繁。部落间接触的也更频繁。
      在此起彼伏的狗叫声、欢笑声、惨叫声中,牧瑶捂住耳朵,辗转反侧中渐渐睡了过去。不大安稳。
      因为贡献,次日牧瑶分得了一大扇野鹿肉、两只野鸡、三张狼皮和五个陶罐,牧瑶把这些东西都堆到了自己的草棚子里,手抓了几下胳膊上的红肿,不明白天都已入秋了,夜里怎么还有蚊子。
      堆完后,牧瑶手里便拿了一个葛藤编的筐,筐里放着皂角和首乌,还有一个骨铲,她准备到溪边去洗一下头,顺势挖些草药回来。
      去溪边洗完头,采了十来种药草放在筐子里,披散着头发便返回部落,在路边拽了根带着草茎的田旋花,将脑后干了的头发绑了一下,往自己住的地方回去。
      走了半道,突听路上两三成群的人叫道说:“辛狼的病加重了,巫医正在念咒做法呢!”
      有的道:“咱们去看看去?”
      牧瑶微微定神,也不把手里的草药筐铲之类的往屋里拿了,跟着那群人就往巫医住的房子跑去。
      她从小跟父亲学医,勤求古训,在中医一事上甚是痴迷,而父亲也为了她专研医学给她遍访名师,让她博学所长,牧瑶从事中医药临床与教学十多年,不到三十岁就被评为中医内科教授、主任医师,她潜心研究治病之法,救死扶伤她也一直视为自己的责任。
      来这儿之后她就听说辛狼肋骨断了在床上躺着,牧瑶没当回事,因为肋骨断裂如果不是太严重便会自行愈合,而现在病情加重,显然不是只一根断裂可能是其他情况并引发了其他症状。她认为自己有必要去看看。况且这事一部分还是由她而起。
      牧瑶过去时门口已站了一堆人围观。
      巫医一家的房子气派的多,是木骨泥墙半地穴式房屋。面积有四五十平米。周壁基本垂直略向外敞。北壁上下横置两块木板,均嵌入穴壁,壁上就挂着骨刀兽皮,地面较考究,在圆木上铺了小石子和红烧土,再抹了草泥土。
      此时,巫医正在屋内做法,但见那男人一脸枯皱、跟山羊脸的褶皱,穿着一件黑熊皮,手里拿着木杖,一会儿朝天,一会儿拜地,一会儿乱挥舞,口里一直叽里咕噜的念着什么。周围的人都不吵闹,表情很肃穆庄严。很恭敬的样子。
      原始社会在自然力量的恐惧面前,各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图腾崇拜,辛氏部落崇拜的是熊,辛氏部落人认为猎吃黑熊肉、穿黑熊皮能把它的智慧、力量、勇气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在吃图腾兽之前还要举行隆重的仪式。整个部落也就巫医有这么一件黑熊皮衣。
      牧瑶倒没注意他的黑熊皮衣,她只注意到床上的人不停的咳嗽、呻吟。而且呼吸也不对劲,很急促的样子。
      牧瑶很焦灼。
      ……
      巫医的念咒声嗡嗡嗡,场景太肃穆,又真似在跟上苍通灵一样。
      牧瑶隔空瞧了他一眼,不敢多看。
      他表情很认真。闭着眼,真跟召唤神似的。
      不能说他错,但后来“巫”和“医”分开是历史的选择,是有道理的。
      那就是“巫”很多时候是没有效的。
      更多是心理上的作用。
      ……但牧瑶不敢妄然去打断。
      只能更加焦灼。
      ……漫长的时间过后,巫医终于作完了法,把手杖定住定在地面上,念完最后一个字符,牧瑶一刻都不再等待,三步并两步跟风一样就走到床前。
      检查起辛狼身体来。
      众人还没看清楚。怎的一阵风就到了床前。
      牧瑶已将辛狼身上麻衣一扯,一看更不得了,左侧胸壁软组织内积气,已出现了血胸,也就是说肺部组织造成了连带损伤,唯一好的一点是呼吸运动虽有所反常,但不严重。牧瑶又把了他的脉,同时出现数脉,细脉,弦脉。再观他面色,面色萎黄,口唇干裂色淡,表情苦闷,且不断咳嗽,呼吸困难,也就是胸闷气短,牧瑶几乎在第一时间下了断定,如果再不诊治,血气胸淤血一直不清,必然致败血蕴肺、凌心,那时就危笃难医了。
      可还不待她有所作为,巫医的老婆,那个老女人定过神,看见是她,大气,过来一把拽着她头发把她扯翻在地,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你害了他一回还不够!巫医都在这儿做法了,神灵都在这儿,你还敢来害他!你这个祸害!我儿要是死了我让你给她陪葬!……”
      牧瑶闭了下眼,她最近总是跟大岁数年龄的女人有仇,她抬手抹了把脸,站起身,眼神清明,定定的看着巫医,道:“你儿子多条肋骨骨折,并出现血气胸,只有我能救他。”
      巫医看回她的视线,眼神严厉,带着点冷意,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那老女人却好似听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你救他?你以为你也是巫医?你找找水坑照照你那模样,你今年多大?十三吧?你就是打娘胎里会巫医,你也没我男人的水平高!你以为天底下谁都能当巫医的?靠嘴皮子说一说?!”
      牧瑶没睬那老女人,直直盯着巫医:“我不是巫医,但我是医,我可以断定,如果此病不赶紧诊治,导致淤血蕴肺凌心,气血津精亏虚,邪气入体,不出一月,必死无疑。”
      她刚说完这句话,那老女人便骂骂咧咧的巴掌夹风带火似的呼了过来,原始人就是粗暴直接,那女人一边骂她:“敢说我儿子死!我先让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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