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女医生》北野教主

3、招风露宝

　　牧瑶没来得及多想，老族长已在台上开展了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呼吁今晚上歇一宿，明天早上便要拿着武器跟丘氏人生死搏斗！不死不还！要跟辛氏部落同生同亡！在所不惜！
　　至于具体的作战计划和作战准备。连个影儿都没听到。
　　这是要拿命去拼啊！
　　而底下的场景还越来越沸腾。
　　牧瑶到这一刻，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事她原本不想管，一个部落被攻破女人一般不会被杀掉，会成为俘虏。可是牧氏部落被攻破时的场景她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一群上身精光、穿着兽皮、浑身是毛的野人嗷嗷的怪叫着、狂吼着，部落中的女人们拿起武器，奋起反抗，然而力气根本敌不过那群野人，激烈的杀伐过后，弱者成为被亵玩、被惩罚、被侮辱的对象。女人们身上的衣物被粗蛮的扯掉、任他们兽血沸腾的发泄，草丛里、林子里、篝火旁、鲜血旁都是族人们虚弱的呼叫、乞求和痛苦的挣扎，泪水和屈辱蔓延在整个部落的上空，孩子哇哇的大叫，被一把木杆式的长矛插进了肚子里，到处都是鲜血和垂死的挣扎……
　　被灭族，那就将被当作奴隶对待。虽然她眼前呆的这个辛氏部落也是个是非之地，但如果被灭族，她也绝对没有好下场。
　　因此，踌躇了几下，牧瑶还是站了出来，走到前方，站到老族长和巫医跟前，站到大厅的正中央，声音敬重，有力：
　　“我有一项计谋，可以帮助部落消灭作恶多端的丘氏族人。”
　　整个议事大厅在她站出来后渐渐静了下来。惊愕诧异的瞧着她，只觉得突兀，不信一个女人也敢站出来提什么计谋。
　　更不信还有什么计谋能消灭丘氏族人！
　　那个大个子也把目光移向她。眼神跟火把一样，明明灭灭。
　　老族长看着牧瑶，目光由不确定，变得沉了沉，但让人说意见的这点容人之心还是有的，奇怪了一阵子，方说：“哦？什么计谋？你说来听听。”
　　牧瑶看向老族长，声音澄澈有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丘氏部落跟辛氏部落中间有一座山谷。”
　　老族长声音沉着有力：“不错，青桑口，离咱们部落有三十里地。”
　　牧瑶点头，看向四周人群，提高了声音，柔美悦耳之声在整个大厅里响彻：“我认为，我们部落可先佯装答应跟丘氏部落交换，但跟丘氏说把交换点设在青桑口。然后趁机攻击他们的老巢。”
　　“为什么要设在青桑口？怎么攻？”下面有男人问道。
　　“把交换点设在青桑口是因为青桑口的地势。丘氏贪心不足，必然要跟我们交换大量猎物，而拿回这些猎物又需要抽调大量人口。此时丘氏不得不把大部分青壮年人口抽调出来拿猎物，因而丘氏部落内部必然空虚。
　　此时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在青桑口山中埋伏截击，一路去攻击他们的老巢。在山中埋伏这队再分三路，一路假作和他们交换，实则一见面就和他们开打，另一路堵住他们的后路，两相夹击，丘氏部落的人一定措手不及，但不必恋战，打完就跑，以免他们被惹急了死战。再有一路设置在山道狭窄处逃跑必经之路，人员埋伏在山道上方，丘氏一旦进入范围就开始砸石头，不必费一兵一卒再斩去他们的大半，此时他们必定人员消沉，意志涣散。
　　即便人员有剩也所剩不多。这样我们就可以用少量的人攻下丘氏大量青壮年。
　　而另一路趁机攻击丘氏部落老巢，丘氏部落再谨慎也想不到他们要欺负的人竟敢生了豹子胆攻击他们的老窝。”
　　众人听着作战计划、步骤如此明晰，眼渐渐亮起来，这计谋妙啊妙，但下面渐渐有人提出疑问：
　　“丘氏有狗！”
　　“对，丘氏有狗！”
　　老族长解释道：“狗警惕性很高，我们一靠近丘氏部落就会被他们察觉，而且丘氏部落周围修的有哨所、挖的有壕沟，不易攻。”
　　牧瑶认可的点头，这个时代的狗不但警惕性高，而且刚刚由狼驯化，很凶残，但不代表没有办法：“我们用火攻，而且要在夜晚进攻。”
　　“火攻？”
　　“对，火攻。把箭头包上着火的茅草，把火箭射到丘氏寨子里去，房子大多由木骨泥灰茅草构建，加上此时已然入秋，天气干燥，茅草一点就着，火攻必然奏效。其余人在外伏击，一等这些狼狈的人逃窜出来，就让他们成为瓮中之鳖！”
　　不等她说完，就有人叫道：“火攻！我们怎么就想不到？这个计谋妙啊！”
　　“对啊，想不到用箭还能射火！”
　　“火一点着茅草，风再一刮，那丘氏肯定整个就着了起来，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性命难保了！”
　　“……”
　　见众人渐渐兴奋、认可这个建议，老族长站到了人群的前方，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脊背挺直，高声朝部落人喊道：“这是个好计谋！就按照这个法子办！我们详细的定一下作战步骤，把丘氏部落的这群畜生都给活生生烧死！”
　　下面的人也群情激奋起来，接次吼道：“烧死这群畜生！烧死这群畜生！”
　　甚至还有人挺起了不知何时拿在身边的长矛骨刀：“杀！把丘氏部落的人都杀了！”
　　“杀！”
　　……
　　大会结束，牧瑶被留了下来跟族长详述怎么用弓箭夹着茅草射击，什么时候攻击，怎么攻，以及青桑口埋伏位置。
　　只族长瞧她的眼神，怎么瞧怎么怪。
　　辛氏先派人跟丘氏来的几位使者沟通，称愿意跟丘氏交换，几位使者自是兴高采烈，以为辛氏被他们吓坏了，不用费功夫便能得来过雪季的食物，对在青桑□□换也满口答应，毕竟是在两部落的中间，辛氏也是为他们考虑嘛！
　　于是双方商定好交换日期在十天之后。
　　这十天里，部落人日夜不休加紧赶制弓箭，牧瑶提高了射程，并到了青桑口勘察地势，最终确定埋伏地点。
　　从青桑口埋伏点回到村中的时候，牧瑶碰见了辛嫄，其实她今天早上天不明的时候就见过他，他在趁着赶制弓箭的做工还没开始的时候帮人家盖房子，现在天已晚，应该是给人盖好了房子。
　　这会一身大汗淋淋的，跟大地色儿一样的皮肤，就在腰那儿裹了件兽皮，更显得身体结实硬棒，上下没有一处不挣脱的，硬硬实实，倒也好看。
　　手里拎着两只赠送的烤鸡，往自己住所方向回。
　　牧瑶跟他同路，都住在村西边，便跟在他身后。一边欣赏着他那招风露宝的走姿。
　　现代大街上这场景可没得见。
　　还是原始社会好啊！
　　但见他没走几步，两个孩子便围住他，拉拽着他那躺着汗珠子的胳膊，叫道：“我要吃烤鸡！我要吃烤鸡！”
　　辛嫄便二话不说，给两个孩子一人扭了只鸡腿。两个孩子欢欢喜喜的散了。
　　牧瑶扬扬眉，倒是好心肠。
　　又走没几步，村寨里的寡妇，站在门口朝着他哭诉道：“家里的男人被野兽咬死了！俺这大半年一口肉都没吃上了！这身体虚的，走两步头就昏，这再去采集铁定要从山头上栽下来呀！老天要让人怎么活呀！呜呜……”
　　一边说一边拿眼觑着他。
　　辛嫄本都已经走过她家门口，但听这哭声凄惨，他那脚步顿住，但见他顿脚，那哭声更凄惨了，呜呜一声接一声的，辛嫄站那儿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转头，脚步跟踏大步似的走过去，把手里被掰掉两只腿的烤鸡递给了那寡妇。
　　“你拿去吃吧！”
　　那寡妇怕他反悔似的赶紧接过，连谢都没道一声径直进屋了。门啪的一声关上。
　　辛嫄一副愣愣的表情，见门关上了，便转身，呆滞的仍往前走，这回走得稍远一些，走了几十步，过一个拐角，两三个门口吃烤黍粒的男人跟他打招呼，羡慕的道：“辛嫄，还是你力气大！这每回出去都能打得上猎物！不像俺们，半个月都没打上猎物了！”
　　“哪是？我看这是他给人家盖房子人家送他的吧！”又一个道。
　　辛嫄站在那儿看着他们，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他脑子转的有点慢，没想好怎么回。
　　那男的其中一个最矮小的又叫道：“你这好哇！还有烤鸡吃！我光闻闻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俺们每日吃这植物种子，滋味寡淡，难吃的很，吃完一嘴糊灰，不掺点水咽都咽不下去！哎，辛苦呀……”
　　“辛嫄，你靠近俺们点，让俺们闻闻这烤鸡味儿，就光闻闻这味儿也能下饭呀！不然这肚子总是咣咣的叫！”
　　“可不是，每天不吃肉，总是提不上力气，出去打猎又打不着，打不着更没力气，猎物更打不着，都快被家里的婆娘骂死了……”
　　不得已，辛嫄看他们实在可怜，又分了半只烤鸡给他们就饭，牧瑶看得嘴角微抽，她要将之前的理论推翻，谁说原始人智商不高的？这智商和后世无二啊，骗吃骗喝技术很高超，当然除了眼前那位，牧瑶敢断定，他剩下的半只烤鸡他也绝对带不回家去。
　　果不其然，眼见着他就要走到自己的家门口，临屋的一个大婶突然走出来，见了他，眼里露出喜色，走上前去一把夺过了他手里余留的那半只烤鸡，一脸笑：“哎哟哟，又给你家侄子带肉吃了！真是好人哟！你侄子刚还哭喊着要吃肉呢！咱这部落里就属你力气最大，每回打得猎物最多，也知道你不差这一点半点的，不过总给你侄子带东西多不好意思啊！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你下回有衣裳要缝补了，来婶子这儿，婶子给你补，这肉我就先拿回去了，不然凉了，婶子就不跟你在这儿说话了，啊！”
　　说着就一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牧瑶看着，这个男人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站在原地站了足一会儿，才拍了拍手，想拍掉手上的油腻，没拍掉，在麻衣上抹了一下子，走进了屋去。
　　牧瑶看完这戏，道了一声“服气！”，见没戏瞧了，扭转了身，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