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初黎》程杨

89、第八十九章 思君兮

　　再说水红楼中范初黎三人，琴曲听过之后打道回府，到了二堂，三人欲各回房间休息时，范初黎问林孝：“林叔叔可否愿听初黎几句话？”
　　三人分宾主落座，林孝问：“初黎侄女有何话要说啊？”
　　范初黎笑：“初黎想说一说流玉仙子。”
　　“噢？”
　　范初黎笑：“依辈分来说，初黎不该说此话的，可叔叔不知何时才回洛阳，何日才能与爹爹相见，初黎今日若是不说此话，日后和爹爹说起，爹爹一定会怪罪初黎的。”
　　林孝和善一笑：“侄女要说何话？怎么突然间这么严肃了呢？”
　　范初黎笑：“叔叔得答应我，待会儿不论初黎说了什么，叔叔都不要怪罪初黎。”
　　林孝慈爱的目光看着她：“好，叔叔不怪你，你说。”
　　范初黎道：“初黎斗胆问叔叔三个问题。”
　　“问吧。”
　　“第一，叔叔是何时与流玉相遇的？第二，叔叔可是真真有意于流玉仙子？第三，叔叔何时娶妻？”
　　林孝愣了愣，用手摸摸脑袋，这动作像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遇到无法应答时下意识的挠腮，一瞬间林将军都变年轻了。
　　“这······侄女这话要叔叔如何回答啊？”
　　范初黎道：“如实回答啊。”
　　林孝点头：“也罢，这事我不曾与人说，也找不到一个人说，我虽是能与范老爷说，可也不知何年才能见到范老爷，不知见到范老爷时是否有机会和范老爷说这话，今日就和你说了吧。”
　　陆阳微微一笑：“需要在下回避吗？”
　　林孝笑：“不用，喜欢一个人是光明正大的事。”
　　陆阳抱拳：“将军胸襟广阔。”
　　林孝笑着摆摆手：“谬赞了！此事说起来颇让人无奈呀······第一，我是在七年前与流玉相遇的。”
　　范初黎和陆阳着实吃了一惊！
　　七年！七年？
　　时日之久······
　　林孝继续道：“第二，我确实对流玉有儿女私情。至于第三个问题，我还无法回答。”
　　范初黎望着林孝，叹了口气，由衷的钦佩道：“叔叔真是一个深情之人！可······既然有情，叔叔为何不说？”
　　林孝摇头：“曾经说过。”
　　范初黎更加吃惊了：“流玉不同意？为何？她······她明明对叔叔也有情啊？”
　　林孝道：“这也是我不懂的啊！”
　　陆阳问：“流玉仙子难道是在意她的身份？”
　　林孝扶额长叹：“或许吧，此事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啊。”
　　范初黎问道：“叔叔初次见流玉仙子是在何地？”
　　林孝道：“归师的漠边岭地，来往客商停脚的客栈中，她无意打碎了老板的招财宝玉，无钱物赔偿，以一曲妙音换往来客商的驻足和赏银，当时我们正打了一场持久艰巨的苦战，一听她弹奏的仙音，顿时消散了几分愁闷，一打听才知道她也正要往东京而去，我们虽喜爱她的仙音，但军纪严明，不可破戒，无法与她同路，等我回到东京后，在妙音坊找到了流玉，那时，青纱帐后的一曲仙音引来多少贵族公子的垂涎呀！我也时常到妙音坊中听流玉的琴音，与流玉说说话，我的抱负流玉知晓，我的无奈流玉也明白！知己红颜不就是能明白自己的人吗？京中贵族公子讲起妙音坊中的仙子是高冷清霜的，可对我的仙子确是温柔的，她的冷似乎只对别人，于是乎，我就想，是否她也是有意的？我常年征战不会说什么佳词妙语，问她此事时也是嘴笨的很，她不嫌弃我粗俗，说话没有文人的优雅，点头承认她对我的爱慕，我满心欢喜，问她可愿做我的夫人？我以为她会高高兴兴的答应我，开开心心的进我府门！万万没料到，她却婉拒了我，我问她为什么？她只说：‘流玉没有将军眼中那般好，流玉只盼能看到将军，为将军抚琴弹奏一曲，消散将军的愁闷，流玉是无福成为将军的妻子的。’她会在我停留的地方为我弹琴，可就是不愿成为我的妻子。”
　　说到这，林孝长长叹了口气，这段往事每回想一次都要伤他三分，他戎马征战的心中除了镇守河山的决心外还留了一片净土给了这位名叫流玉的女子，只可惜，老天只随了他守卫国家的心愿，穿上铠甲守卫边疆，不肯让他卸下铠甲享受家的温软。
　　女子总是易伤感，这般伤感的爱情故事更能触动女子心田的柔软。
　　这可遇却不可得，相知却不能相守的感情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漂浮无定？
　　这一点令范初黎百思不得其解。
　　流玉到底是为什么不肯嫁给将军呢？因为她的身份吗？
　　林孝长舒一口气：“侄女是不是觉得叔叔很可怜啊？”
　　范初黎摇头：“天作弄，人定而已。”
　　林孝笑：“一人已定，一人无定。”
　　范初黎笑：“我阅历浅，遇事可能莽撞冲动，可这一点或许就是流玉仙子不敢而想要的！”
　　林孝点头：“只一步，我只要她迈出一步即可。”
　　范初黎笑：“我虽不能保证一定能促成这桩姻缘，但能保证叔叔与流玉仙子不再是此刻的无奈。”
　　林孝笑：“如此便好。”
　　夜深了，三人回房休息，范初黎躺在床上睡不着，一直在想流玉与林孝的事。
　　她想：“若是不喜欢，又怎会纠葛了七年！若是喜欢，又怎会牵扯了七年？女子的七年芳华啊！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不通，想不透！
　　范初黎猛地翻身，侧身而睡，脑中忽然有了灵感：“难道······她因为是柳无欢他们的人不能与将军成亲？可······这也说不通啊？照理来说，嫁给将军之后她们就会多了一个靠山啊？怎么回事啊？”
　　范初黎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有想出答案。
　　早饭后，范初黎和陆阳依照封司晨所说，一道去街上。
　　范初黎道：“今日我还要吃糖葫芦。”
　　林孝笑：“吃太多牙不好。”
　　范初黎道：“那我今日只吃五串好了。”
　　陆阳失笑：“你本来打算吃几串啊？”
　　范初黎道：“八九十串！”
　　陆阳和林孝只剩下笑了。
　　林孝有事，不能与二人一起出门，二人反倒更潇洒了，范初黎来到昨日卖糖葫芦的摆摊人摊前，又拿了五串，口中连连称赞这糖葫芦好吃。
　　“徒弟！”
　　范初黎目光从糖葫芦上移到前方，瞬间眉开眼笑：“大师父！”
　　她蹦蹦跳跳跑到楚月身边，伸手递给楚月糖葫芦：“大师父要吃吗？可好吃了。”
　　楚月拿过一串糖葫芦，咬下一颗，点头道：“好吃。”
　　陆阳走到二人身边，问楚月：“楚月师父，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啊？”
　　楚月点头，带二人走进一小小的酒肆，在靠墙根的桌前坐下，将昨晚封司晨他们说的话详细告诉二人。
　　听完后，范初黎微微一笑：“我有法子了。”
　　楚月问：“什么？”
　　范初黎让二人凑近一点，小声说她的计划，说完后，她道：“这样既能让林叔叔知道流玉的原因，也能让我们不失礼数的找到柳无欢她们。”
　　楚月笑：“陆阳小兄弟，你可同意。”
　　“同意。”
　　三人欢欢喜喜回行馆，遇见正从东跨院回廊往回走的林孝，范初黎喊道：“林叔叔。”
　　林孝望着楚月，问范初黎：“这位是？”
　　范初黎笑：“这位是我的大师父。”
　　林孝抱拳行礼：“大师父好。”
　　楚月回礼：“将军好。”
　　林孝笑：“不知大师父是何时来朔风渡的？初黎侄女你为何不说呢？”
　　楚月笑：“我虽是负责她的安全但也不想太禁锢她了，她既离开了家，也该好好看看这武林，我若是一直在她身边，她反而会因为依赖我而看不清一些东西。”
　　林孝笑：“我说范老爷怎会同意初黎侄女离家呢，原来是因为有大师父在啊。”
　　楚月笑：“若是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在初黎身边，范老爷怎会同意呢？她的哥哥姐姐们对她是百般宠爱，生怕她磕了碰了，没有我们在身边，他们会放心？”
　　林孝点头：“有大师父在，他们定会放心的。”
　　二人看着范初黎，连连失笑。
　　范初黎也笑：“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四人边走边笑，来到大堂，分宾主落座。
　　林孝问楚月：“听初黎侄女说，大师父你们正在追查偷初黎东西的小偷？”
　　楚月点头。
　　林孝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楚月道：“那小贼来到朔风渡就没有消息了。”
　　林孝‘噢’了一声，问：“小偷来到朔风渡后就没有消息了？”
　　楚月点头：“所以我在水中楼住下，在那些武林人士中打探这小偷的消息，而初黎则来到镇中市集查看。”
　　林孝望向初黎，语带一丝埋怨：“初黎侄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话儿你该早说啊，我派手下在小镇中寻找可比你和陆二公子两个人找要快多了，你们这样慢慢寻找，何时找到那个小偷呢？时日长了，那人说不定就跑了，到时你们到何处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