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初黎》程杨

88、第八十八章 恋君兮

　　几人聚桌商议了一番，说定之后，陆阳重回到水红楼，封司晨和水白借月色掩身，飞步往行馆而去。
　　水红楼中，流玉一曲《阳春白雪》未停，林孝问陆阳：“陆二公子哪儿耍去了？”
　　陆阳笑：“这水红楼甚是热闹，我禁不住多看了几眼，都是些江湖侠客，有趣得很。”
　　林孝道：“虽是有趣，但陆二公子还是看看便可，不能与这些人走得过近了，我也曾打听过水中楼内的住客，大多是些散帮散派，没有纪律。你二人可要小心啊，内中虽是有君子，但也有小人啊。”
　　陆阳道：“将军说的是。”
　　范初黎也跟着点点头，喝了口茶，润润嘴唇，一双精明的眼睛看着流玉和林孝。
　　林孝苦笑：“陆二公子啊，这丫头太能说了。”
　　陆阳笑：“能说会道才能走八方啊。”
　　林孝点头，想了想又摇头，失笑：“难怪范老爷同意你出远门了。”
　　范初黎笑：“武功不高的人出门在外自然要靠脑子了。若是既没有武功又没有脑子那就只能被人骗，被人卖了！”
　　林孝点头：“此话倒是实话。”
　　三人煮茶听曲，好不惬意。
　　清辉月色下，一白一青两抹飞影前后闪身飞入行馆，白衣封司晨，青衣水白，二人侧身躲闪，借廊檐与立柱藏身，飞身转过东跨院拱门，藏身角隅竹林内，借夜色掩身。
　　林园山水相依，竹菊相望，廊檐下的风灯点亮了房前水波，波光粼粼映着月光，隐隐看到竹林青叶在水面上飘着，一列列值夜小兵穿梭在廊间。
　　山石后一间厢房门扉轻开，何颜紧皱眉头，口中喃喃说着什么，迈步往拱门这边来。
　　封司晨和水白相视一笑，悄无声息的离开行馆，飞身回水中楼。
　　关门落座后，楚月问二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水白道：“那三人也太大意了，明知我们来了却不加强戒备。”
　　苏少容急急问道：“此话怎讲？”
　　水白道：“我和封兄潜入行馆异常简单轻松，而陆阳兄所说的东跨院厢房后的林园的守卫也并未加强，只比前院所安置的守卫多了一列，照理巡视，并无不同，我和封兄藏身在角隅的竹林中，见到何颜从山石后的厢房中出来，眉头深皱，似是有什么难事。”
　　苏少容笑：“不是犯人自是不需强加看管了，只是这几人见到初黎和陆阳兄后居然没有采取对策，这是怎么回事呢？”
　　封司晨道：“我想······那位林将军应该不是柳无欢他们的人。”
　　楚月点头：“假若林将军是他们的人，不可能不采取措施，还在初黎面前露出破绽。”
　　苏少容道：“可不是嘛！”
　　封司晨道：“我们从头来看吧！假设这位林将军是柳无欢他们的人！首先，流玉见到了何颜的手帕，何颜想办法将此事告诉林将军······”
　　“等等！”
　　封司晨微微一笑：“楚月前辈请说。”
　　楚月道：“昨晚我们一前一后盯着水红楼，并没有发现水红楼中有人去行馆啊？”
　　封司晨点头：“这就是假设说不通的第一点。”
　　楚月、水白、苏少容都点头说是。
　　封司晨道：“继续说，假若流玉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将消息送到了行馆，而我们也在昨夜戌时末将帖子送到行馆，林将军在看到了我们的帖子的同时也接到了流玉的消息，他会怎么做？”
　　苏少容道：“想法子将柳无欢她们藏起来。”
　　封司晨道：“这是假设说不通的第二点。”
　　水白、楚月、苏少容三人低头沉思。
　　苏少容道：“且那位林将军在今日清晨就将初黎她们请到行馆中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她们就想好计策了吗？她们想好计策后是怎样通知流玉的？而前时流玉听到那位林将军来时琴声戛然而止，很是紧张，似是很意外的样子，她为何紧张？是因为行馆中少了林将军坐镇担心柳无欢她们被人发现？加之林将军说的谎话，我想这假设是不成立的，这小小的朔风渡中可是集合了各方势力啊，先不说那些想得到八面阎罗扇的散帮，单胜天教就已是难缠的了！一旦柳无欢他们的藏身之处暴露了，他们就将面对一场没有胜算的败仗，他们拿到八面阎罗扇后悄悄离开石泉时就知道该潜藏踪迹，小心行路。再者，那位林将军只是在朔风渡休憩一段时日，兵力不在朔风渡，他们值得冒险吗？不值得！”
　　封司晨点头：“苏兄说的很对。所以此刻可以肯定那位林将军是个局外人，而不是布局的人。”
　　楚月道：“陆阳小兄弟说那位林将军对流玉仙子有意，说不定是流玉求林将军帮忙收留柳无欢他们。”
　　水白点头：“对！应该是这样！这林将军一定不知道柳无欢他们是何人，现在初黎和陆阳兄在林将军身边，我们要怎么办？”
　　楚月点头：“况且这林将军是范老爷旧识，初黎喊他一声叔叔呢！我们左右也不能失礼了啊！”
　　封司晨笑：“这就要麻烦楚月前辈了。”
　　楚月笑：“要我怎么办？”
　　封司晨笑“明日初黎出门，劳烦楚月前辈走一趟将此事告诉初黎。”
　　楚月笑：“没问题。若是初黎那边还得到了什么消息，那我们师徒二人就要见机行事了啊！”
　　封司晨笑：“正是此意。”
　　事情说定，三人退出房间，让楚月休息，走到隔壁今日刚订下的二号房，围桌而坐。
　　进房后，苏少容笑：“封兄好像还有事要说？”
　　水白和苏少容笑着看向封司晨。
　　封司晨点头：“苏兄和水兄不是也一样吗？”
　　三人会意一笑。
　　水白笑：“我就知道封兄你一定早就注意到了。”
　　苏少容笑：“胜天教那么大的名号，想不注意都难啊！”
　　封司晨点头：“我有三点疑惑，第一，这么多散帮都来到朔风渡了，而要捉拿叛教的叛徒何颜的胜天教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第二，我们寻找柳无欢这一路过于顺利，太多的巧合让我们将方向盯准了流玉；第三，柳无欢她们背后的势力究竟有多少？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苏少容点头：“这一路确实是有太多的巧合了。”
　　封司晨点头：“从我们见到桑女开始，这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水白愣了愣，问封司晨：“你怀疑桑女？”
　　封司晨摇头：“不，我相信桑女说的是真话，她体内毒药良药并存多年，在我诊脉时我便相信她了。”
　　“那······”
　　“我是说之后的巧合事，一步步将我们带到朔风渡，记得那个小二哥说的话吗？”
　　水白点头：“记得。”
　　封司晨道：“他说有一位身受重伤的人来到茶棚向另一个大汉送消息，那人死后老板让他将人埋了。”
　　水白点头：“对啊。”
　　封司晨摇头：“不对，茶棚没有半点血迹可以说是小二打扫得勤快，可是茶棚周围连拖人的痕迹都没有，这一点要怎么说呢？记得那位小二哥说是老板让他埋人的，那个人他是扛着带走的吗？凭小二的身板？”
　　水白恍然大悟：“那小二瘦小干瘪，莫说扛一个男人了！就是女人他也不一定能扛得动啊！看来他在说谎啊！”
　　封司晨点头：“嗯。”
　　这么一说，水白想到了一个问题：“可是听那小二的脚步声，他并不会武功啊？”
　　苏少容道：“他们只需要放出消息，何必一定要自己人呢？”
　　水白点头：“也对啊！”
　　封司晨道：“我隐隐觉得指引我们找到柳无欢的人是庄霁。”
　　水白大惊：“庄霁？”
　　封司晨点头，苏少容低头沉思。
　　水白觉得奇怪：“庄霁为何要帮我们呢？”
　　封司晨摇头：“庄霁不会帮我们的，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只是我猜不透他的目的是什么？和柳无欢背后的那股力量有关吗？”
　　水白叹气：“谁知道呢！”
　　封司晨道：“他既然想让我们找到柳无欢，那我们就称他的意，随自己的心！”
　　苏少容笑：“我们不走下一步是猜不到他的目的的，只有我们行动了他才会行动。”
　　水白呵呵傻笑：“总之一句话，现在要先找到八面阎罗扇！”
　　苏少容点头：“找到八面阎罗扇，一可平息纷争断了这些散帮的欲心，二可探测柳无欢她们背后的力量找到这一系列事情的幕后指使人，三可揣测揣测那位庄霁有什么目的从而思考应对的办法。”
　　封司晨浅笑：“是这个理。”
　　水白笑意渐收：“武林起了这波纷争，怎么各大门派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该啊？”
　　苏少容笑：“此事得问封兄啊。”
　　水白望向封司晨：“封兄？”
　　封司晨道：“我们离开洛阳时，范大哥与苏家联名送帖到各大门派，将此事揽在了我们身上，替我们按住了一股势力。”
　　水白和苏少容心领神会，哈哈大笑，以茶为酒敬封司晨，三人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