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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那个捡瓶子的姑娘你过来一下7 ...

  •   第二日我和余森去医院做检查,医生问我和余森是什么关系,我说他是我丈夫。
      余森沉默着等待医生的判言,医生却说让他出去等待。
      余森附身吻了我,说别怕,有我在呢,然后轻轻的关门出去了。
      医生很和蔼,说你们夫妻关系不错。
      我说的确是不错。
      医生又问了几句话,忽然话锋一转,问我有没有流过产。
      我说的确是打过。
      “哦…”
      医生沉吟着看着我的检查报告,半晌说了句,“去查查输卵管吧,做个输卵管照影,看看是否通畅。”
      医生提醒我要有心理准备,“可能会有点疼,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好了忍耐疼痛,也迎来了最差的结果,双侧输卵管严重堵塞,不接受治疗的话,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我没想到当初放弃一个意外来的孩子,后果会有这么严重,严重到我这辈子都可能不会再有孩子。
      幸而现代科技发达,我这病是可以治疗的,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治不好,也能做试管婴儿。

      医生让我们回去商量好了再来治疗,余森拉着我的手,问我要不要治,如何治。
      “不治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影响……”
      我问余森究竟想不想要孩子。
      余森沉默很久,说想是的确想的,哪个男人不想和妻子和和美美有个孩子,过幸福美满的一生呢?
      但如果,余森接着说,如果你不想要孩子,那就不要,孩子并不是必须的,没有孩子也可以有一辈子幸福美满的生活。

      我头有点疼,搞不懂余森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他要表达的意思,似乎不仅仅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但我就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再后来,我接受治疗,调理身体,真的在准备迎接一个新的生命了。

      我准备了整整一年,一直到了我二十七岁的时候,新生命还是没有来。
      余森没有说什么,我和他的生活一切照旧,每天一起起床,一起做饭,一起喂大宝,一起给乌龟洗刷龟池,生活充实平静,并且似乎会继续平静下去,但余母却按耐不住了。
      她开始加倍地托人往我这里送中药,开始旁敲侧击地问我的过往,并且有一日,她拿出了一张符纸,教我烧了冲水喝,说这可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喝了准保生个大胖小子。
      我坐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拿着粗糙的符纸,听着余母吹嘘这张符纸到底有多厉害,忽然觉得这一切很荒谬。

      我许笑笑今年二十七岁,大学毕业五年,什么事情都没做,嫁了一个男人养了一只狗,就开始准备迎接新生命,从此做一个妈妈了。

      “要不,妈,你试试劝余森找个别的女人生孩子?”
      我把符纸攥在手里,手心沁出的汗水沾湿了符纸,弄花了纸上缭乱的文字。
      我很冷静地劝余母让余森在外面找个别的女人生养孩子。
      “我大概是不能生的,我晓得这对余家不公平,所以我也不会拦着余森有他自己的孩子。”
      余母愣了很久,她大概是想不到我会这样对她讲话,许久,她终于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那晚余森照时回家,却没和往常一样吻我。
      他看我的眼神是从未见过的冷,从那时起,我们开始冷战,从丢了每日的亲吻开始,我们逐渐不再一起吃饭,一起遛狗,发展到最后,直接分房睡了。
      反正房子好大,只要有我休息的房间我便照常生活,不会管余森睡在哪里。

      又过了不知多久,有一日我午睡醒来,听到楼下客厅里有婴儿的哭闹声。
      我睡眼惺忪地穿着拖鞋下楼,在客厅里看到余母坐在沙发上,身前摆着一只婴儿床。
      婴儿床很小,里面的小孩子更小,小小的一只,埋在襁褓里嘤嘤地哭。
      我看着粉嫩的小孩子,扶着楼梯栏杆说不出话来,
      余母说这是余森的孩子。
      “孩子妈妈你认得,就是当初常来帮你遛狗的那个姑娘。”
      那位姑娘我的确认得,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家境比我还要困难,却不学我靠别人养着而是自力更生,余森找她,我可以理解。

      那天余森下班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要走。
      余森一米九的身高,身躯本就不小,一手撑着门框挡着路时更显得庞大,我拎着一提衣物,站在卧室里看着他,希望他能识趣些让个路让我赶紧离开。
      但凡事总不如人愿,余森堵着门堵了很久,一直都不肯让开。
      他大概好久没去理发了,额前的头发垂成了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你要走了?”
      许久后他终于开口问我。
      我说是的,同时把行李袋换了个手,拎着行李袋站了太久,我的手已经酸了。
      “你生气了吗?”
      他又问我。
      我说没有的事,我一点也不生气。
      这话的确是实话,我对余森没什么感情,他如何,实在是碍不着我,只是我和他还是名义上的夫妻,我提醒他别忘了找个时间去民政局办离婚的手续。
      他攀着门框的手忽然就攥紧了。
      “你去哪?”
      “我可能会去租间房子,然后找份工作。”
      “就带这么点行李?”
      “是的,就这么多。”

      我坚持要走,余森终于还是让开了。
      “我送你?”
      我想了想,同意了。

      我极少出门,分不清眼下季节转换时到底算是属于哪个季节,只隐约记得那时大约是春天,晚开的玉兰终究还是开了,琳琅满目繁花满树,香气扑鼻熏得人头晕。
      余森开着车问我想找份什么工作,我思来想去,发现自己能胜任的工作实在是少之又少。
      “超市理货工吧。”
      我说,“这份工作不需要思考,只要识字就好。”
      余森透过后视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你若是去做理货工,工资未必能付得起房租应付得了日常开销。
      余森将话说得太明白清楚,我只好坦诚开口,说自己离家时拿了一部分他放在柜子里的钱,两沓,大约是两万。
      “这些钱足够应付一段时间的花销了,再往后,我总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养活自己的。”
      余森说好,然后将我带到了一家房产中介那里,说可以送我一套房子作为分手费。
      我拒绝了,“我已经欠你很多了,再这样下去,只怕是下辈子也还不清了。”
      余森盯着我的眼睛,用一种我很难形容的语气问,“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离家出走只带两万块钱,到底为什么一直坚信自己是个贪财的人?”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琢磨了不到两秒钟,就突然头痛欲裂,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余森带我去医院,检查结果显示大脑并无器质性病变,医生建议我去看看心理医生,“自身没有什么问题,应该是心理因素。”
      医院停车场里,我和余森一起沉默。

      “一转眼,郑阳已经去世十多年了。”
      我问余森,“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有摆脱掉郑阳去世对你的影响吗?”
      余森说没有,我说我也没有,“到现在我还是很愧疚很自责。”
      余森不懂我在自责什么,我也不懂自己到底在愧疚什么,我只是单纯地摆脱不掉这件事对我的影响,我总是忍不住思考,如果当初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结果会不会大不一样。
      “我就是觉得自己欠你们的,欠郑阳的,也欠你的。我欠郑阳一条命,欠你一堆钱。”

      我已经欠郑阳一条命了,不想再欠余森一堆钱,所以拒绝了他的好意,自己租了一间公寓房,就在我工作的超市附近五分钟路程的地方。
      超市理货工的工作并不劳累,但工作时间有些长,早七点上班晚六点半下班,中间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月薪两千八,没有五险一金。
      我在这里工作了几个月,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十分的不适应,哪哪都不好,哪哪都不舒服,也许这些年里,余森将我养出了一把懒骨头。

      公寓房租每月五百,押一付三,水电杂费每月大约一百元,日常开销每月大约八百,月薪两千八,除去生活开支我大概还能攒下来一千四百元。
      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的时候,我给仍旧住在赵镇的老爹老妈打了电话,让他们不要再接受余森的资助。
      “我和他离婚了,以后你们收敛一点,不要再拿他的钱。”
      他们没怎么惊讶,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对我和余森的婚姻抱有长久的期待,他们敷衍的很,从他们搪塞的语气来看,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公寓房很小,隔音并不好,因此打电话时只能去楼上天台,我挂了电话,站在天台上往楼下街里看。
      一眼就看到了推着婴儿车牵着大宝的余森。
      小县城的确适合懒惰不求上进的人生活,但就是有一点不好,太小,没有大城市里分别后虽同在一城却终生不再相逢的故事结局。
      我看到了余森,余森也看到了我,我和他隔着五层楼的距离遥遥相望,半晌后,我径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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