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学管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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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蔻娘是个很能往里收的人，她还端得住，因此将心中略微的不高兴压了下去，只做出遗憾的模样来：“倒是我不记事了，原先还记着的，只是这阵子又忙，却把这档子事给忘了。”
她这就算是在解释为何一直把如练留在母亲这儿了。
别管是不是真心话，她肯解释这一句便是极给面子的了，无论如练与平姑姑信与不信，总之都是不能再有别的心思了。
平姑姑正想着趁热打铁，趁着五娘子的态度有所软化之时把女儿的前程给定下来，奈何天不遂人愿，她刚想说话呢，顾氏便进来了，问道：“这是在说些甚么呢？”平姑姑只好暂且收了话，迎上去。
蔻娘却道：“并未说些甚么，不过是闲话罢了。母亲您天天听着只怕都听腻了呢。”
顾氏笑得直戳她：“好个一语双关！你这丫头。”这是说她日常爱同别人说些闲话呢，还是说她爱听别人的闲话呢？
可是无论哪一个，还都不算是甚么好意思呢。
顾氏刚想给这丫头立一立规矩呢，哪有怎么打趣自家母亲的呢，正想说，蔻娘便笑着安抚她：“蔻娘可是甚么也没说，母亲莫要冤枉我呢。”她说了，又吩咐宝珞宝镜下去，还特特的同宝珞道了一句：“去同你妹妹说说闲话罢。”很认真的看了她，再微微眨了眨眼。
这里哪有她妹妹呢，蔻娘这话说的不实，但宝珞很是知机，直拉住方才在路上认来的妹妹，会意的点头，道：“奴婢一定好好跟妹妹聊天。”
顾氏见了也生奇，但她猜得出缘由，心里头更是偏向女儿多些，索性不问，免得倒要伤人心，只当是没看见罢了。
宝珞是蔻娘身边的丫头，虽说是二等，但宝字头里她属第一的。便像如练注定了要占去这个二等，甚至会跟宝珞平起平坐一样。
焦桐和鸣佩也大了，指定挨不到蔻娘出嫁那会儿，将来想必是要做了陪房跟着走的。只要她们两个一腾出位置，宝珞必定是头一个上位之人。
无论宝珞要同如练说些甚么，总归都是蔻娘的意思。别说如练还没进经香阁呢，便是进了，再是有平姑姑的面子在，她终究是资历浅，宝珞说些甚么，她还是得听的。
更何况，是蔻娘明言要叫她们去的，如练虽不知未来主子为何不大喜欢她，但她现下可在三夫人的院子里混着，前程未定，还敢不听话不成？
如练是个聪慧丫头。
宝珞是胜在从小跟在蔻娘身边，这才慢慢养出来的城府和见识。
如练却是胜在有个平姑姑做母亲，平姑姑本就有心将她放在蔻娘身边，因此长期教导下来，更是细致，她实在不是个笨的。奈何蔻娘行事却偏偏不按她以为的来，她们母女也是实在无法。
蔻娘将这一众人都赶走了，顾氏先只是看着，等她赶完了，这才笑着问她：“你把人都撵出去了，倒叫谁来服侍咱们母女俩？”
“蔻娘不是还在吗？”蔻娘抿嘴一笑，“女儿服侍您不是应当的么？”说着，便当真斟了杯茶过来，恭恭敬敬地奉到顾氏手里，又是得意的笑了：“不比她们差罢？”
她们做惯了的，岂是你能比？顾氏看着女儿得意的小模样倒想笑她，只是同理么，既不是做惯了的，又何必过分苛求她，左右她也不是做这个的。
顾氏便笑着接过茶盏，饮了一口，略微品了品，思索一下方才的情形，哪怕知道女儿自有分寸，还是忍不住说她一句：“虽说你自己有主意，可是该松的也就松了罢，别冷了人心才好。”
她怕女儿用的不好，非但冷了如练，倒还会冷了平姑姑，那毕竟是她身边老人，一时实在离不得的。
蔻娘听母亲到底还是偏帮自己的，心下大安。便轻嗯了一声：“女儿有分寸的，也差不多了。”心下却道，不冷上一冷，她实不敢用矣。
不过顾氏说这一句也就罢了，她到底不会轻易落了女儿的面子。她又不糊涂，女儿同心腹比，谁亲谁疏？再说了，这事儿也不算是谁的错，不过是做主子的威风得立住就是了。
不管立不立得住，现下女儿既然要去做，那便随她就是。做不成了，她再出手。
母女两个把这件事儿略过后，蔻娘倒想起平姑姑的话儿来，因此笑着为顾氏锤着肩，嘴上小心翼翼问她：“母亲还没说为何叫我来的呢。”
“是了，”她这一说，顾氏原本带笑的脸倒正色了不少，随手将茶盏放下，“我方才从你几位伯母婶母那儿回来。”
果不其然，只怕是又听来些甚么了。蔻娘面色不变，道:“母亲同伯母婶母她们都说了些甚么？”
顾氏既叫她来，本就有着跟她剖析一二的想法，当下便道:“倒是没特意说些甚么。”
蔻娘听她语意未尽，自是不肯打断的，便又听母亲微微叹了一句:“你大伯母现在倒是富贵闲人呢。”
长子早已成家，女儿也已出嫁，大夫人可不是放下了两桩心事，自然松快许多。
蔻娘听不出母亲的意思，仿佛是感叹，却又没有半分的羡慕，于是道:“富贵许是富贵了，闲人却是未必呢，大伯母手里掌着诸多事务，哪来的闲呢？更何况，嫂子可还仰仗大伯母教导呢。”
听她这一说，顾氏果然笑了出来:“哪里就要教导呢。”
卢氏也是世家女，这点子东西怎能不会，不过是大夫人尚且不算老，还有几分精气神，不想放权呢。
即便是她想着放权了，老夫人未必肯应，她们这一辈的妯娌也未必就肯服气呢。
“这个名儿总是要担的啊，”蔻娘倒也不说偏话，巧笑着又问，“母亲倒还听了些甚么？”
“听你二伯母诉苦呢，”顾氏一边摇头，一边道，“听她忧心忡忡的。”
这倒是奇了，二夫人平常也是个温柔持重的人呢，蔻娘略有不信:“二伯母倒有甚么好烦忧的？”
“说你不懂倒真是不懂了，”顾氏难得见女儿一脸懵懂的模样，倒忍不住笑了，但旋即又替她解惑，“你二姐姐和三姐姐翻了年就十四了。”
顾氏并未深说，她想着，有荣娘的例子在前，不必多说甚么，蔻娘大抵也是能明白的。
蔻娘愣了一瞬，转而便露出了一个明悟的表情，只明白归明白，母亲同她提这样的话儿，她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却仍旧问道:“二伯母须得做甚么不成？”
她以为，向来都是祖父祖母拿主意的。
“便是拿不得主意，这才忧心呢，”顾氏认认真真的回了她，这才又觉好笑，“我同你说这些做甚么。”
“罢了，”顾氏撇开这些无关紧要的话，直直的道，“你二伯母想着，从前放纵了那两个丫头，现下要好好的补一补管家之事，免得出去丢丑。”
特意提到二姐姐同三姐姐做甚么？蔻娘到底明白母亲的性子，不需她说下去，心里便已大概想明了，只是不语，接着听着母亲说。
“我听了也深觉有理，”顾氏直言道，“从前觉得你小，先是耳濡目染也无妨。现下虽也还不顶大，可也不能再那么放你玩闹了。”
这下就很不必再听了，顾氏的意思已显呢。这事儿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是定死了的。
因此蔻娘想也不想便挽了顾氏的手，巧笑倩兮道:“从前女儿也见到许多不甚醒悟的事情，私下里琢磨着却也不知究竟是对或是错，办起事来也常不知是个甚么章程。母亲如今肯教我，可就太好了。”
毕竟是自己母亲，蔻娘并不忌在顾氏跟前露怯，便软了声音，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同顾氏道。
说实在的，管家总是高门贵家女要学的，蔻娘从前在长辈们身边呆惯了，耳濡目染下底子便已是垫好了。如今顾氏费心挑了这个时候，倒也不是为了别的，的确也是蔻娘年岁到了。
甚至可以说是比有些人家还迟了呢。
她倒没有揠苗助长的意思，虽说知道女儿聪慧，但更知道慧极必伤。因此，以前只肯给女儿些点拨，三两句那么灌一灌，叫她独个儿去想，却没有正经教过甚么。
现下，是看女儿年岁到了，性子算是稳重了，能沉的下心来弄这繁琐事项，她才开口的。
幸而女儿也很懂事，且不需得她多说，便直应了下来。顾氏心里是满满的欣慰，小娘子爱玩呢，她哪里不知道，只是，女儿马上便是金钗之年了，实在也容不得她玩多久了。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学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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