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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雷安瑞金]神曲(未完成) ...


  •   少年和少女的行程仍然在继续。
      少女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毫无顾忌地喋喋不休。他们之间横亘了太多不平的命运,她不敢触及那块未知的领域。

      每个人都可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过去,可能藏着荣耀和卑微,或者是痛苦和快乐。
      可是相比起忘却一切过往,回忆带来的痛苦可能会更快乐。每个记忆,都是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证明啊——伤痕见证了成长,快乐印证着幸福。这些是是非非无论如何都是值得骄傲的。
      可是这个少年是一张白纸。
      他丢失了一切,不管是曾经的身份还是自己的记忆。
      他什么都不知道,身上唯一的证明是那残缺的翼骨,时不时在神忘之地阴冷潮湿的夜里隐隐作痛,告诉他自己的屈辱。

      可是他对此一概不知。
      如果一个人犯了罪受到惩罚,那为什么还要剔除他自己的罪行记忆?好比一个无辜的人,白白扣上作恶的帽子……他说,与其茫然无措,还不如直接让他背负罪恶。
      这个曾经的六翼天使,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只能流浪在这里,一点一点回忆着过去。
      但苍天何薄,迄今为止他只是想起来了自己的名字。
      金。
      只有金。

      艾比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
      她只知道父亲交代了她神忘之地有能人善士,却对该找的人一概不知。她不好意思言明,只能跟着金向大陆最深处慢慢前进。
      他们已经行了三个月,才将将到了大陆的内地,终于可见一点点平坦的旷原和三三两两的居民,终于有了一点点属于生命的气息。
      可是他们不敢停顿,在神忘之地,从来没有白白的善事好人——那些居民,大概都是百家争鸣中淘汰的人选,肯定不会放过到嘴的肥肉。

      我真是太没用了。艾比暗自想着。
      艾比又一次藏在高高的树上,隐蔽在浓密的树荫里过夜。深夜里冷冽的寒风吹得她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然而没有任何作用——金还在下面守夜呢。
      “我真没用。”艾比一次又一次埋怨着自己。

      她从来都不像表面上那么勇敢。
      之前她任性嚣张,那是因为有一个可以保护她的弟弟,绝对不会让她这个不称职的姐姐受到一点点委屈。那是她亲爱的弟弟,艾比得以任性的靠山之一。
      然后她的弟弟就为了她失去了自己的身体,残缺不全的灵魂卑微地屈在小小的鸟儿里,奄奄一息苟延残喘。
      她是个没用的、不称职的姐姐。

      艾比还有一个深深埋藏着的秘密——曾经有一个人,义无反顾地站在她面前,说一定会竭尽全力护她周全。
      那是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人。记忆深处里他的绿眼睛好像漂亮的宝石,一点一点闪烁着温柔的水光——那点温情的颜色在时光的流逝下越涤洗越清晰,那人眉目俊朗的模样越发叫人难以忘记。
      他是她记忆里的珍宝,是她在无数绝望的深夜里得以坚持并笑着活下去的理由。
      “美丽的艾比小姐,您这样在下会伤心的。”
      她听见那个人在记忆深处,眉目如旧地对她笑着。
      “……混蛋骑士……”
      艾比蜷起身子,把头深深埋到臂圈里。
      “艾比小姐,您一定要好好的。”

      她看见那个人渐渐湮没在无尽的黑暗里,漆黑的影子爬上了他笔直颀长的身躯,慢慢用黑暗把他缠绕,一点一点把那人身上熠熠生辉的光芒掩去,一点一点把那人柔软的眉目掩去。
      “艾比小姐,您一定要好好的。”
      她看见那个人逐渐消失,随着他带来的那些光芒和温暖。
      可是他依旧柔软地笑着,黑暗里唯一仅存的一点莹莹的绿光里,依旧是他温柔的眼神。
      “抱歉……在下先走了。”

      那点温柔的水光也终于消失无影,她的世界再一次跌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寒冷。

      “蠢骑士………你回来啊!”

      艾比蜷在无尽的黑暗里,任凭自己被四周叫嚣的痛苦吞没。

      纵使上天给初生的她就降下诸多不幸,可是却又好心地赐予了她生命里最大的珍宝。
      他的温柔让她沉溺。

      如果没有相遇就好了。
      如果我再明白点就好了。

      艾比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个人就那样流逝走了,消逝在她自以为是的任性里。

      她再也没有、再也没有遇到过那样的人了。
      他那么好。
      她对不起他。

      “……艾比?艾比!”
      艾比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少年和没有尽头的前路。
      阳光晃得她有点睁不开眼。
      四周落下的温暖让她想要落泪。

      “…艾比小姐?”金疑惑地看着她,而后了然地说:“如果你有故事的话,就讲给我听听吧——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可以。”艾比选择真正的相信了这个孩子,随意地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

      艾比望着眼前的阳光,像是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你知道……上次没讲完的那个圣骑士大人吗?”

      而这样的故事,一般被称为神话。

      “在世界遥远的北方,有一块大陆叫诺亚大陆。那里生活着祖祖辈辈不曾离开过故土的生灵——人类。”
      “他们没有天族和魔族高傲的翅膀可以飞翔,没有兽族锐利的爪牙或精灵们出神入化的箭法以防身,更没有亡灵族的永生和侏儒族的智慧。相比起芸芸众生,人类只是渺小的底层罢了。”

      “可是上天独怜人类。不知为何,那些觊觎已久的势力从未得逞——他们无法跨入人类的大陆,中间仿佛有看不见的鸿沟阻隔了外界与人类相接。因此,万千年来,人类的一隅之地被其他人羡慕又嫉恨地命名为‘诺亚’。那是世界神话里共同的、游离于世的生命之舟。”

      “可是两百年前,魔族公主独自闯入人域——她不小心踏入了神遗留下的秘密通道。从此世界长久以来竭力维持的和平被打破,为数不少的幸运儿也闯入了人间。”

      “人类不堪一击。”
      “噩梦来得猝不及防。”
      “他们在少数的外族面前败得一塌涂地。”
      “传说,有五分之一的大陆已经沦陷。”

      艾比静静地坐在高高的古木上,有一点没一点地给金讲述着人尽皆知的传说。

      “嘛……扯远了……总之,人类过于弱小,是他们自己的懦弱导致了无数的失败。”
      “就在那些幸运儿欣喜若狂自以为是以为胜利唾手可得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人族中走出来一位年轻人。他自诩为最后的骑士,以正义的名义引领人类不断抗争——他叫安迷修。对的,后来的[第八位神殿殿主],安迷修。”
      “那是属于他的时代,那是属于人类的时代。”

      艾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抑制住想要流泪的冲动。埃米飞到她的肩头,安静地蹭了蹭艾比的脸颊。好像尘封的陈年旧梦色彩渐渐褐黄,却又历久弥新灼热烫胸。太久了,时间过去得太久了。
      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一百年了。

      “那个……艾比,”在树下坐着的金小心翼翼地问了个问题:“可以告诉我……什么是神殿殿主吗?我好像知道,又想不起来。”
      你当然应该知道。艾比在心里想着,金应该是之前知道,可惜他失忆了。毕竟这是这么普通的、人尽皆知的事。

      “所谓[神殿],就是创世神设下的荣誉。它由神使执手,为大千世界的英雄记录。”
      “只有那些绝对优秀、绝对伟大的人,才可以留名神殿。它不为种族限制,只要你足够辉煌,就可以名垂青史。”
      “迄今千千万万年,能够在神殿留下自己的痕迹的人不过三位数。他们每一个都是不二的天之骄子,拥有无与伦比的权势,或是可以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的力量。”
      “其中最最最优秀的佼佼者,才可以接受神使的册封,成为神殿殿主。”
      “这意味着无上的光荣和绝对的可怕。每一位殿主都是引发了世界震动的人物,威名传遍浩荡辽阔的世界的每个角落,让世界接受他汹涌的狂流。而殿主,迄今一共八位。”
      “可以成为殿主的人,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他们一般被各个种族的生灵称之为‘神’。”

      “安迷修,正是第八位神殿殿主,人类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人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雷安瑞金]神曲(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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