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禾未秀》豆子纤纤

6、第六章

　　这里可真真是热闹，眼看楼上楼下，站着的，坐着的，清一色的男看客，只不过相貌品质良莠不齐。
　　她进去后找了个闲地儿坐了下来。她瞧着旁边一位体型微胖、一身绿绸衣，头戴绿绸帽的男看客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翘着二郎腿，还哼着小曲儿，好不惬意！她想了想也抓了桌子上的瓜子，翘起了二郎腿，手也随着旁边男子哼着的小曲儿打起了，屈指打起了拍子。
　　她的眼珠子自打进来后就一直张望个不停，边磕着瓜子边打量，这一溜儿看下来，似乎那烦人的公子比起这些个凡夫俗子，的的确确是出色的。
　　忽闻得耳边一阵欢呼，只见中间的大看台两旁走上来两行青衣姑娘，个个都步步生莲。
　　最后上来的红衣姑娘，脸遮轻纱，却难掩娇容。这红衣姑娘比那些个青衣姑娘更是身姿窈袅，一步一步，轻盈的像是荷瓣飘落，待她落定，乐音响起，两旁的姑娘随曲摆弄身姿。那红衣姑娘先是入定，一个下腰后，引起众人叫好。
　　见她手起臂落，红衣飘动，又原地旋转起来，更是美不胜收，引众人抽气。一个转身，脸上的轻纱似是无意飘落，她稍一迟疑后，回眸一笑，顾盼生辉，这一眼，似是要把人的魂儿给勾去。
　　她看得也痴了，拍了拍胸脯，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冰凉的小手冰得她回过神来，小声嘀咕道：“你可是个正正经经的姑娘，没出息！”
　　她再一抬头，乐音就住了，众人却还沉浸痴迷其中。只见那红衣女子慢慢走下来，走到众人中，引起一阵阵尖叫。红衣女子经过她身边时，红色丝帕不甚掉落，那红衣女子走了两步，回头冲她娇笑一眼。
　　她拾起手帕，闻得一阵香气，正欲归还，抬头却见那红衣姑娘早已离去。众人皆喊:“芝荷，芝荷......”
　　一身形微胖，穿着华丽的老妇人上来，冲她笑得好不瘆人。她抖了抖身子，欲抖掉心里那发毛的感觉。
　　“各位公子，芝荷已决定，今夜会侍奉这位公子。”那老妇人指了指她，身边一片哗然。
　　那老妇人走向我来:“这位公子，如若你能出的起银两，今夜芝荷就归你了！”
　　“银两？”她耸耸肩，“我没有。”众人听她说没有银两，顿时兴奋至极，一个个跃跃欲试。
　　那老妇人有些变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紫，“那公子你可是要放弃了？公子这般俊俏，芝荷既已看上公子，郎有情妾有意。罢了罢了，我们醉仙楼也不是没有信誉，敢问公子身上可有别的值钱的东西可抵上？”
　　“东西？”她皱着眉，摸了摸身上，从脖颈处取下一块圆润黑石，似一角残月，有小半掌那么大。这黑石她自是不知是何物，只是记事以来就戴在了身上，她还以为是，她何时玩耍时捡到，觉得有趣就戴了起来。
　　那老妇人看见这黑石，眼睛一下子放光，一把夺过，笑呵呵地说:“公子，这黑玉也是可以的，此番芝荷就交由你了。”
　　“可我...”她未有想把这黑石给她，见这妇人夺去后略有不满，想要拿回来，那老妇人却不似讲理之人，“公子是想要反悔吗？黑玉换美人，本就是我们醉仙楼吃了亏，公子还不满意？”
　　“我......我不是想反悔，只不过那东西跟了我许多年，我有些不舍，我能不能拿些别的来换？”她想了想，娓娓道来。
　　“刘娘，你也太得便宜还卖乖了罢，人家公子这块黑玉可是万年难得，买下你这个醉仙楼也是绰绰有余！”身后似有人在打抱不平。
　　听得身后人如此说这块东西如此值钱，她甚是惊讶，想她身上竟有如此值钱的物件，略一思索，这黑石跟了她六千年，气息也断然随了她，绝不可轻易让别人抢了去。
　　“你收了芝荷的手帕，自然是不能反悔的，这黑玉就权当是你俩的信物了。”那刘娘一脸严肃，一手一插腰，一手拿着那黑玉就往怀里揣。
　　“刘娘，你怎地也不能强买强卖啊！”人群后传来一声嗤笑，就见人群自觉让开了一条路。
　　人群中翩翩而来一位粉面公子，青墨罗衫，瘦而着宽，丝罗带束住一头墨发。他倚风走来，清举而笑，一双桃花眼更是勾人心魂，视而有情。
　　这醉仙楼的人无论男女，见了无一不注目。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白公子啊！白公子可有些时日没来了。小枝可日日夜夜盼着白公子呢！”刘娘甩着屁股扭过去，嗔道。
　　“此前有事耽搁了。这不我一清闲了，就忙着过来捧场了吗。”白公子未言先笑，眼睛溜转了一圈后，就看向“粉衫小公子”，挑眉问道：“这位小公子长得如此娇俏，我向来对长得好的过目不忘，不过这小公子倒甚是眼生啊。
　　她见这白公子这轻佻的样子，甚是不想搭理，但想了想这白公子常来此处，或许他能帮她要回那黑石呢，想到这儿，她略一沉吟，开口说道：“我本不是这城里人，今日刚刚经过。见此处甚为热闹，这才进来凑个热闹看。”
　　白公子听她这么一说，笑得更甚：“那既然如此，不知这位公子可否成人之美，将芝荷让与我？”
　　她一听顿时乐了，见刘娘的脸黑了，就收了收笑，正经说道说：“白公子若喜欢芝荷，我也不好拆人姻缘。况且我本就无意，何来让这么一说，只不过刘娘拿了我顶顶重要的东西。”
　　“哦？刘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全城上下的男子可都盯着芝荷姑娘呢，你怎地犯得着为难这么个小公子？”他这番话让刘娘不知如何作答，只张着嘴笑说：“哪能啊，哪能。”
　　“那刘娘你不如卖我个面子，将这小公子的东西还与他。”
　　那刘娘拿着手上的黑玉支支吾吾，又见这么多客人在这儿，她也不好再耍些花招，不得已从怀中掏出黑玉，一咬牙就将黑玉拍到了白公子的手中，还一副大义的样子，说道：“白公子的面子，我刘娘岂有不给之理？这块黑玉就交给白公子了。”
　　那白公子拿了黑玉，看了一眼，就从袖兜里掏出一钱袋银子交与刘娘手中，笑言：“刘娘如此义气，我白言也不会让刘娘吃了亏。”
　　白言？他名唤白言？她心想，这名字甚有些好玩儿。
　　那刘娘接过后掂了掂，顿时眉开眼笑，脸上的老褶都挤到了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