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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泥淖 ...

  •   这次不知道在床榻躺了几天,谢花醒来觉得四肢软软无力。蠕动着坐起身去取桌子上的水,不想却打翻,南静愁睁开朦胧的睡眼,有一瞬间的迷糊,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谢花盯着被打翻的水杯浸湿他的白色的棉质衣袖,南静愁顺着谢花的眼神看,才发觉湿乎乎的,也不在意地挤挤水,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问道:“身体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谢花感觉这句话很好笑,明明就是在危急关头,他想也不想地一掌把她扔出去为长公主挡剑,现在却假心假意地关心起她来了,本想说几句酸话讽刺他,谢花舌头还是婉转一下,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地说:“现在好多了,试想当时受伤的是长公主,我等便有保护不力之罪,我一条贱命能活着可就难了。”
      南静愁不意外谢花知道飞燕的身份,意外地是她竟这么坦然地对待被自己扔出去为别人挡剑。若说不是有开阔的胸襟,便是有洞察人世的练达。忽然心下对她开始严肃起来。之前都只是追逐一个虚幻的挣扎,而现在才发觉,他的对手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人,这样的人,值得尊敬,即使她是一个女子。
      “若我死也就罢了,一条贱命而已,但是你不一样,你不只是你,你还有你身后的很多人,都需要你保护,所以你得好好活着,最好能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谢花一席话,本是假意讨好,没想到却带了点打趣的成分,南静愁严肃的脸忽然就笑了。他是真心的被逗笑,她的话化解了若有若无的尴尬,更重要的是,她的话真的让他有感觉。
      若说人潮人海中,一眼就相中了她,那是长相顺眼而已,当褪去了看久了就疲乏的外貌之后,现在,他很愿意去窥探她的内心。
      他好像中了泥淖,她拉扯着他深陷。
      是不是会溺死,他不去想,他想他会拉着她一起逃脱。
      “我们是怎么回来的?”谢花晕过去了,后来发生的事她都不知道。
      “我二哥救的我们呢,”南静愁谈起他的二哥语气轻快,能听得出来他们应该关系很融洽,“哦,他今天还问起你”,他补充道。
      “我来你家这么多天,还没见过你的家人呢,你们这梁王府里独门独院的,是把我金屋藏娇么?”谢花娇嗔道。
      南静愁不置可否,他确实觉得这是他一个人的事,跟家里牵涉不上关系,所以也没想过要把谢花介绍给家里人,但看现在怕是不行了,一方面皇帝给他和长公主搭桥牵线,另一方面爹也明里暗里暗示他娶小妾可以,但在婚娶前,先把感情的事理清,不论选择的是不是长公主,都也要给未来正妻一个风风光光的脸面。因为未来的正妻,无论是谁,必定不是个乡野村姑或者江湖杀手,而一定是个地位样貌皆在世人眼里般配的女子。其实,南静愁知道,之前爹不说起这些,不是因为还没到时候或者真的要娶个名门望族的妻子,而是因为现在,他要婚娶的是长公主。爹还是想让他娶夏侯飞燕,仅此而已。
      他对彻底解决这种对立的事情,有过犹豫,但时不我待。所以才会抓不住。
      抓不住就是,当你感觉到秋天还没走的时候,它已经入冬了;当你开始着手解决某件事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得到最好结果的时机。
      谢花醒来的消息传的可真快,一上午的时间就传到了长公主的耳朵里。
      长公主是下午来的,风风火火银铃一般的女子,跟在她身后的是南静愁的二哥南静因。
      南静因身材高大,长相与南静愁相比并不出众,但脸庞柔和,给人很易亲近的感觉。他的言谈举止不拘小节,说话声音很大,问长公主要不要把他爹叫过来给她请安,来府上要不要让下人给她准备一下点心小菜。他倒是没有跟谢花说话,只是摆手示意谢花不用从病榻起身。长公主有些不耐他的啰嗦教条,一把坐到谢花床头,拉过谢花的手问她好些了没。又打趣南静愁,说:“今日才发现阿静原来喜欢这样的女子”。
      这句话本是嘻戏调笑,没想到却让刚走进屋的南静愁隐隐变了脸,他不知道公主来此有何贵干,但只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哪里是公子喜欢,是我们做下人的就应该长的让主上顺眼。”谢花低眉顺目,浅笑应承。
      “你这丫头,还真是讨喜”,长公主似乎对谢花印象不错,一个平时沉默不吭的丫鬟关键时刻能站出来挡刀子,这样的衷心,应该给点奖赏。
      “你说赏你点什么好呢?”长公主似是想了一下。谢花赶忙摆出受宠若惊的样子,“不敢不敢,能为长公主挡刀,小人万分荣幸。”
      “只许推辞一次,表表意思就是了,还能跟这玉镯子过不去,来,我手上这支赏你了。”长公主说的很豪气,褪下手上的镯子度到谢花的腕上,谢花情感却无感恩之意,反而觉得如果以后都生活在这种拿命换赏的世界里,未免当真贱命一条。
      但是半条命换个价值百两的玉镯子,倒也值了。
      可是现在还不是将镯子放入囊中的时候,待长公主和南静因走后,谢花将镯子递给南静愁道:“无功不受禄,我反正也不是对她衷心。”
      “你是怪我吗?但我怎么看着你很想收下它。”南静愁不接。
      “你说对了,所以现在在请示你。”谢花慢慢抽走手,将镯子带回手上。
      “你本可以不问我。”
      “我可以吗?”
      “你不可以吗?”看着谢花将镯子隐在袖口,南静愁一改清冷,痞子似的去夺谢花的玉镯。
      哼,你都那么有钱了,还来在乎这个破玉镯,谢花在床上躺着身体虚弱不便使用轻功,一扬胳膊将戴玉镯的手摊在床里面。
      南静愁玩心兴起,一跃身子捉住谢花的手,谢花挣扎不给,手无处可藏,最后伸进了被子里。
      南静愁于是也伸进了被子里。
      满手软软暖暖的触感像电流一般穿遍全身,最后汇聚到脸上。他脸红了。
      “你下来,你压倒我伤口了,好疼。”
      “谁叫你不老实。”
      南静愁也不抢玉镯了,撂下这句话,风似的跑了。
      就这么,跑了?
      这人,怪了。谢花感觉莫名奇妙,之前两人都接过吻,和衣共榻许多天,也没见他这么大反应。不就是被摸胸了么,她还没觉得不好意思呢,他倒还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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