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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开弓之箭 ...

  •   其实两人相处起来,做的事也不多。整整半月,南静愁拉着谢花呆在书房。他看书速度不算快,却出奇地认真。有次谢花进厨房给他做饭,他只吃了一口便说饭菜不要轻易更换。谢花当时有些许地尴尬,自己从小到大没被人教过做饭,好不容易做了几盘菜,偏偏被人说不对胃口。她自己味觉丧失当然是尝不出味道,可是梅菜扣肉,烧猪肘子,红烧排骨这几个菜也不难学吧,腌黄瓜腌豆角直接从腌菜缸里捞出来的,味道也不会有变化吧。谢花当然心中愤愤然,自己坐在桌上默默地吃起来。南静愁对于饭菜的不合口没有发脾气,只是推了碗筷坐在一旁继续看书。一旁陪立着的丫鬟虽觉得尴尬,在其无聊的丫鬟生涯中也觉得此时有趣起来,但梁王府的教养让她们缄口。一顿饭下肚,将吃过的碗筷收拾整齐,两个丫鬟迅速将桌上碗筷带走,两个丫鬟将桌上重新整理干净。四个丫鬟走出,谢花掠过南静愁的眼睛看向对面微低着头视线朝下的美人,心里想到,果然梁王府就是梁王府,丫鬟都是个个漂亮。
      “你这个丫头送给我几天怎么样?”
      低着头的丫鬟,突然微抬起头,眼睛在南静愁身上飞快转了一下又转进谢花的眼睛里。谢花脸上突然隐隐有些笑意。
      “我说过,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南静愁语气甚是疼爱。
      又来这套,明明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非要装的那么深情。
      “你去死怎么样?”
      “你如果愿意陪着我一起死,那么我也愿意。”
      谢花心中郁结,就这么个人,既不是商人也不是君子,做什么事情,想说什么话,都让人猜不透动机。除非他真的是一个特别无聊的人,或者说很空虚。
      “跟我谈谈你小时候吧,我想多了解了解你”,我想了解了解你为什么如此变态。
      “没什么好谈的,你要和我共渡的是以后的时光。”
      “你真的有病。”谢花从对面的凳子上站起,胳膊架在圆桌上弓着身子,眼睛直射南静愁。
      “药却在你这里。”他顺着她的姿势抚了抚她心脏的位置。
      无名之火熊熊燃烧,这些日子简直像一个笑话,没有一丝头绪,没有探听到一点消息,反而成了囚徒一般,是需要找个日子打破这种愚蠢,今日是了。
      一掌拍过去,一个转身,打算螺旋脚踢飞南静愁的后脑勺。
      脚还未踢出,胸口被重重地一击,谢花被击飞到客厅的雕花朱红色圆柱上,一口血由喉咙倒流入嘴巴,咽不下去,生生吐了出来。
      飞楼阁的规矩是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
      “混账。”顺着这句话,有黑影从身边飞出门外。
      漂亮的丫鬟被毫无怜惜地扔出去,谢花非常意外。
      仰起头看向走到身边慢慢蹲下的男人,痴情是假,绝情是真。
      “你可真不怜香惜玉。”
      “他人跟我无关。”
      公主式托抱起谢花,南静愁下颌线冷硬,忽然觉得巨大的酸痛从胃里袭来,一定是刚才没有吃饭,再咸也需要撤换掉先填饱肚子再说。
      都是因为她,她吃的很香。
      从门口走出那一刻,谢花在南静愁的怀抱里俯视着倒在地上满脸痛苦的漂亮丫鬟,心里有些叹息,该不该怪你生的美,所以生出身份不对等的爱慕,所以才不自量力,飞蛾扑火。
      不要怜惜任何人,她的今日是你的昨日,也许还是你的将来,虽然你生的如此普通。
      阿九是终有一日要成为天之骄子的,而你永远只能做那个仰慕他的人。
      头越来越发昏,隐约听见南静愁低低的声音,对她说,睁开眼睛,水来了。
      从来都是她伺候别人呐。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名门望族梁王府的儿子亲自给她倒水。就连前世死前想喝口水,怎么唤锦安也不来。
      锦安不是故意的,因为她的声音太轻了,隔着几千公里的距离,他怎么听得见。
      锦安,锦安,亲爱的锦安。
      低烧已过,谢花从睡梦中醒来,身边的丫鬟周到地问谢小姐要不要吃些东西,谢花扫了屋里一眼,不见南静愁。
      胸口有些痒,趁丫鬟不注意伸进去挠痒痒,却挠出来一张白纸,白纸上细小的纹线都是飞楼阁的暗语:九月二十日,东渡口,上船。
      唤来丫鬟,问自己在床上躺了几日,丫鬟说从昨天到现在已三日。
      南静愁不久就过来了,随后就有丫鬟端来饭菜。做事非常有效率。
      他有些疲意地赶来,示意谢花不用起床,他一手端着粥一手捏勺,打算喂她入口。好像丝毫忘记了昨天她下手攻击他的事情。
      就算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到了这个地位,能做到的这份上,任何一个女人都觉得死也值了。
      谢花不是没有感动,可是不行。今天晚上她必须要走。
      “我现在还想去那家店吃烧饼,你陪我去。”他装傻,她也装傻。
      也许是刚醒来的原因,她的语气很软,很糯,听得人心很痒。至少他觉得是。
      “改天我带你去,今天你就呆在这里好好养着。我让下人给你买回来。”
      “不嘛,不嘛,烧饼刚出炉的最好吃,待一会儿就软了,况且我就喜欢吃陈记那家,你知道的,就陈记那家。”谢花撒起娇来,毫不客气。
      南静愁皱眉,抚眉自问,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
      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他不允许自己的恍然打乱原本的思维。她也不行。况且,就只是出个门而已。
      甩掉南静愁为她派的保镖不容易,还是河边一老翁救了她。
      这雍城是全国最繁华的城,交通四通八达,也有一条水系从其中穿过,然而并不湿润,其中最发达的水系也没有蜿蜒出特别多的湾流湖泊,所以这里的人会游泳的不算多,在水里憋个三五分钟的就少之甚少。南静愁的挑选的这俩保镖再厉害,在这点上也输了。但是谢花错估了这条主干水系的磅礴,一入水变觉得真真是净水深流,深处暗藏汹涌。要不是抓住一个老渔翁要收的渔网,怕是当时要命丧黄泉。
      当然被捞出时,浑身湿淋淋的落汤鸡首先要做的事便是好好地感谢老人家一番。老人家不收谢意,紧紧轻吐两个字“愚蠢”。原来这老头便是接头的暗士伪装所为,并交给了谢花一个大任务:引诱南静愁。
      谢花如当头一棍,没有打醒,倒是更蒙了。便追着暗士问道:“南静愁高深莫测,根本无从探听消息,倒反而是先行暴露。我且回去先禀明主上,再好好思虑一番,再做打算。”
      “主上自有他的安排,那件事就先放一放,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取得他的信任。他不是对你很特别嘛,倒是要看看有多特别。”
      “为什么?我们不是探听情报的部门吗?现在要我做的这些,我实在无法理解。”
      “不管你怎么想,这是你的任务,切莫坏了主上的大事。话已带到,多说无益,各自保重。”
      暗士的船已渡到江边,谢花无奈下船。
      整个身子都冷得要命,但是现在这副湿漉漉地样子肯定会起猜忌,谢花不管体力不支,运用内力将衣服烘干,身体虚弱得走路都困难。巧了,走回去的路上就遇到那家烧饼店。顺手买了几个暖暖身子,又吃上一个,琢磨着主上的意图。
      这次跟以往的任务不同,谢花实在猜不透自己有什么资本去引诱南静愁,算有吧,因为南静愁对她的感情来得快得像刮风又热烈得像雷雨。那么引诱了南静愁有什么好处呢?莫非是主上看中了他家高门侯府的地位,所以可以为以后在江湖地位的扩张打基础。所以一番思考下来,谢花就很郁闷,她就是那个被男人利用女人上位的那个女人。想想有点惨,可是在这个男权时代,追求独立女性的价值未免太好笑。还是保命要紧,飞楼阁只有服从,没有挑肥拣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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