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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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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泓默默注視美麗的茶髮少女,她正旁若無人地專心於手上的精細作業,從少女粉櫻唇間流洩出的軟甜微弱歌聲正若有若無地鑽進耳膜,黑髮破面緩慢眨眼忖道,若那些歌詞不如此荒謬,或許他可稱得上享受她美好悠揚的音色。
到底什麼叫作:『發射我胸部的木蘭飛彈把壞蛋殺光光』、『我一點都不怕死光槍,因為我的嘴巴可以吐出九萬度的火焰』、『十馬赫的風火輪請帶我飛上天』?
在少女唱到『神奇的百寶袋,可以完成所有的願望』時,烏爾奇奧拉決定該是時候出言制止了。
「女人,妳難道沒有其他歌可以唱了?」極度平靜的發言。
茶髮少女全身震彈了下,倏地抬起的琥珀色大眼既迷惑又吃驚。
「耶?烏、烏爾奇奧拉先生……你有聽見我唱歌?」白瓷般的雙頰淡淡染上層彤暈。
嫩紅誘人。
他沒答腔,回給她的視線像她同他問了個極荒謬的問題;織姬搔了搔髮,姣好麗容帶點難為情續道。
「打擾到你了嗎?對不起唷,我在作手工藝的時候不唱歌是沒辦法專心的……我以為我已經唱得很小聲了,唔,我會再更小聲一點的,還是烏爾奇奧拉先生你要不要先去忙其他的工作,等我……」
「目前監視妳是我唯一的工作。」
他又同往常般截斷她的話,過於冷淡的回應讓少女沈默,本微揚起的美好唇弧斂收成直線,含糊說道對不起後,她又垂首專注於手上的作業。
烏爾奇奧拉手環胸半閤起眼靠上椅背,那些荒謬的曲子終於停止,可缺乏她暖溫嗓音的寬闊行宮似乎變得與其他十刃毫無不同。
他有些惱火的發現,這靜默比起方才更難以忍受。
「女人,我並沒有禁止妳唱歌。」
「啊?」
突如其來的聲明讓小心翼翼持在指尖的碧草色水晶珠差點滾落,織姬瞪大美眸,眼前烏爾奇奧拉神色自若補上但書。
「不過不許再唱莫名其妙的曲子。」
冷冽綠瞳見茶髮女孩露出滿臉疑惑,黑髮破面只好再補上句。
「比方霹靂飛彈、無敵金剛車、神奇金手指都不許再唱了。」
女孩恍然大悟的傻笑真是讓人發人光火,黑髮破面悄悄深吸口氣。
茶髮少女嘟起紅唇偏頭瞇眼思考,幾秒後她露出個媲美朝陽的大大笑臉,烏爾奇奧拉感覺胃部抽緊了下,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心底化開,是種濃稠瑰麗的暖綿,慘白的指動了動,他平穩地調開本凝在少女臉上的視線。
「那我唱我大哥最喜歡聽的歌給烏爾奇奧拉先生聽吧!那個……其實我也好久沒唱了呢,如果忘記歌詞的話,烏爾奇奧拉先生不可以笑我唷!」
他沒應話,織姬也不期待他回答。
潤了下唇,粲然閃耀的眼緊著於手上的晶亮,只差串起最後幾顆珠子便可宣告完工,回想到兩小時前黑髮破面將這些東西扔上桌的模樣,唇邊便止不住微笑。
穿線引珠的熟稔動作絲毫未緩,她啟唇輕唱。
「你就是我的勇氣,你就是我的光明,
我在黑暗中找到的光明。
注視著我的溫柔的眼眸,令我忍不住想要哭泣;
悄悄地感到了誕生的意義。
即使我們分離,即使我們被拆散。
我也會振翅飛向你的心。
你就是我的翅膀,你的愛是地上的星座;
當我獨自步行,我的心會感到寒冷,
我不能再回到我們相遇之前。
這痛苦,能稱之為永遠麼?
不論那有什麼,不論誰阻止我,
我只相信那雙眼睛。
你就是我的勇氣,你就是我的光明,
如果你受傷了,那時,我的雙手,就要像翅膀一樣展開來保護你。
溢滿胸中的痛苦,悄悄潤濕了我的臉頰;
即使我們分離,即使我們被拆散,
我也會振翅飛向你的心。
你就是我的翅膀,你的愛是地上的星座。」
最後一句婉轉悅耳的音律逸散前,隔絕在二人間的冰冷空氣彷彿升溫,那些無以名狀的香甜氛圍讓烏爾奇奧拉喉頭被扼住般暫時無法言語。
織姬抬起臉正視著他,掛在唇畔的笑柔軟的令人心折。
「哥哥最喜歡聽我唱這首歌了……他老是說,我是他的公主、他的星辰……」陷入回憶的水眸溫柔瑩亮,幾秒後她吸了下鼻子,然後連忙抬起手背揉眼。
「唉啊唉啊,真討厭,明明告訴自己想起哥哥都要微笑的……」
見少女將差點流出的液體全數嚥回,掩飾情緒的悲傷笑臉讓他握緊拳。
而他打從心底厭惡這種不受控的感覺。
站直身子,他旋身打算舉腳離開這讓他產生莫名情緒的地方,少女的倉促叫喚止住他的動作。
「烏爾奇奧拉先生,請你等一下……」
織姬慌慌張張站起,急忙搶步上前的足尖不慎撞到桌腳,桌面剩餘的白珠跟黑珠就這麼從桌緣溜溜地滾落一地,點綴無彩的靈子結晶地板。
整理好思緒再轉身,魅人的青翠瞳采已不興波瀾。
「什麼事?」
織姬舔了舔唇,有些忐忑地將緊握於掌心的小東西舉到烏爾奇奧拉面前。
「哪個……送給你的,烏爾奇奧拉先生。」
能讓烏爾奇奧拉訝異的事情不多,而眼前便是一件。
他徹底怔住。
躺在少女白嫩掌心的,是隻一個指結大,由黑白綠三色水晶串珠密密串起的小熊貓吊飾,熊貓短短的手上還握著根草綠色的小竹子。
少女平攤的掌微顫抖,嬌嫩嗓音帶著謹慎與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討好。
「以前在手工藝社學的串珠,我學不精,只會作動物而已,那個……因為烏爾奇奧拉先生帶回來的水晶珠只有黑白綠這三種顏色,所以……」
織姬抿了抿唇,吸口氣要自己在他的目光下鎮定。
「這些珠子本來就是烏爾奇奧拉先生給的,我想作點什麼回送給你,在想的時候不知怎麼著就想到小熊貓了……」
黑髮破面持續沈默,眼神複雜的瞧著躺在自己手心的小吊飾,彷彿它會突然跳起咬人。
迫人的目光讓織姬忽覺自己真是幹了件天大蠢事,情急之下更是胡言亂語起來。
「我覺得烏爾奇奧拉先生跟熊貓很像,你看,這枝竹子跟你的斬魄刀顏色也有點像……還有黑黑的眼圈跟……」
“天啊,我到底在說什麼啊!!!”茶髮少女在腦中哀嚎。
管不住自己的舌,嘴巴像有自己意識般繼續說些不得體的話,織姬又窘又情急,這時候她滿腦子想的就是拋下那隻熊貓然後飛身鑽進棉被底。
「女人,妳在嘲諷我嗎?」不高不低缺乏情緒的嗓音揚起。
掌心出汗,織姬收掌捏緊自己花上兩個多鐘頭作的水晶熊貓,翠綠與銅褐交會,少女再度敗下陣,她低臉大幅度搖頭。
「不是哪,我只是想說、想說送個小禮物給烏爾奇奧拉先生……我並沒有其他意思……」
「為什麼送我禮物?」
較平日高揚些許的聲線似乎帶著不悅,織姬可憐兮兮地地抬眼偷覷;果然,他萬年不變的神色隱約瞧得出淡怒。
「沒有為什麼……想送,就作了……虛夜宮中,我也只認識烏爾奇奧拉先生而已……」
織姬囁嚅,彷彿作錯事的調皮孩童,素白的指扭緊衣角,萬般委屈潮水般打上心頭,她是真的沒有惡意。
「告訴我,女人,這玩意兒,妳要我擺哪裡?」他輕嗤了聲,徐徐開口問道,聲線已恢復平日的沈穩冷靜。
織姬嚥了下口水,又搔了下長髮,口吻有些為難。
「我沒想這麼多耶……」
她拎高小熊貓,上頭繫的紅線清楚映入烏爾奇奧拉眼底。
「通常,我們是拿來當手機吊飾的,也有人別在包包上面……烏爾奇奧拉先生好像都沒有這種東西喔……」
少女垂下的美麗眼眸本慌張遊走,忽然定睛瞧著黑髮破面的腰間。
烏爾奇奧拉撫上斬魄刀的刀柄。
「妳敢把那個蠢提議說出來試試。」語音平靜,卻掩不住濃濃脅迫意味。
冷然的碧眼銳利又帶著天生的傲慢,他優雅地舉步走近少女,在兩人僅剩三步之遙處停下。
「確定要送我?」
織姬頷首,過於接近的親暱距離及他的氣息擾得她心亂如麻,她只想退後三步、三步、再三步。
趕緊同眼前這危險男人拉開道安全防線。
烏爾奇奧拉無欲警地伸手扳開她的掌心,冰冷的指觸上她的瞬間像是有電流通過,微弱卻又鮮明的戰慄酥麻湧入左胸。
短暫碰觸,冰涼的指尖像摸到髒東西似的快速抽回。
「既然送給我,這東西便任憑我處置。」
黑髮破面握著水晶吊飾退開,織姬感覺鬆了口氣,同時間卻又有點奇異失落瀰上心頭。
將手心的汗水擦在淡白衣擺上,織姬羽睫不安搧動。
「當然啊,送給烏爾奇……」
黑髮破面冰冷的再度截斷少女的話,細薄的唇有著譏誚。
「累贅無用的東西就是垃圾,而垃圾在虛圈只有一個命運。」
烏爾奇奧拉毫不在乎的振腕,燈光下發出亮燦光芒的水晶吊飾便以道優美的弧度飛越窗隙鐵欄。
少女張開唇,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心血無聲無息隱沒消失在窗外的一片闃黑中;而她總昂首瞧望的銀白弦月此際也像在嘲笑她一般。
森冷無情的嗓音劃破空氣,如利刃、如飛箭,織姬發現她竟渾身動彈不得。
「以後別作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井上織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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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少女的暫時住處,他確認自己刻意發出的聲響足夠提醒那正昂首望窗的少女察覺他的到臨,可她僅用僵直的背脊作為回應,遭忽視的感覺讓瓦史托德燃起絲不悅,他彈指示意身後的破面將餐車推入。
推入餐車的破面將餐點擺置好後便馬上退出留下二人獨處,緊閤的房門阻絕廊外冷風灌入,室內維持著雖不溫暖但也還不至於凍人的溫度。
倒映的茶褐讓冷硬青碧微浮抹暖熹,可黑髮破面俊秀的臉仍掛著漠然。
「吃飯時間。」
少女回首,琥珀色的美眸與他短暫相接旋即移開。
「我……不大餓,請你放著,我晚點再吃。」虛浮無力的嗓音讓烏爾奇奧拉瞇起眼,他拉開椅子坐下手環胸冷言道。
「妳飢餓與否不在我的考量範圍,只要我送食物過來,一滴不剩吃下去便是妳的任務。」
少女靜默了陣,爾後遊魂似走至桌前坐定。
「我明白了,烏爾奇奧拉先生。」拿起勺子,織姬啟唇將他準備的午餐送入口中。
茶髮少女的溫馴表情、順從姿態,似乎說明她終認清自己是犯人,緊絞在她纖細頸項上那條繩圈是捏在他手中這件事實。
很好,從他將那可笑贈禮扔出窗外的這三天,她便一直保持安分如斯。
再沒有那些不該有的信任眼波,不該提關懷的言詞,不該出現的……
——他拒絕回想少女對他表露的帶羞燦笑容顏。
『……虛夜宮中,我也只認識烏爾奇奧拉先生而已……』
只因藍染分派照料這女人的任務由他擔綱,所以他便正巧成了女人依賴的對象,若換成牙密或諾伊特拉等人監視她行止,這脫線女人也會朝他們說出同樣的話。
他壓根不需要這種饋贈。
毫無用處的垃圾,本該即時處分,當著少女的面讓她搞清狀況則是最佳選擇。
不用去考慮她的心情,這種卑微低下如蟲子的人類在想些什麼,對他而言毫無意義。
毫無意義。
他與她的終點在帶領她踏入虛圈之前他便已看透;可,此刻烏爾奇奧拉忽有股薄怒湧現。
毫無意義,他再次提醒自己。
「我吃完了,烏爾奇奧拉先生。」
少女執起紙巾抹嘴,並將清空的餐盤前推,烏爾奇奧拉瞪著她起身——她竟敢無視他的存在,又走到那扇高懸窗前用背對著他。
該馬上轉身離開,理智要他離這總勾起他莫名情緒的茶髮少女越遠越好,可雙腳卻釘在原地。
「妳在看什麼,女人。」
男人的口氣難得不帶嘲諷,織姬心頭喀噠了下,雖然心底受傷的感覺讓她試圖不去理會他的問句,可井上織姬從來都不是個硬心腸的女孩。
「……有種像雪又有點像鹽巴的亮晶晶的東西在窗外飛,已經持續好幾天了,密的時候連月亮都有點模模糊糊,我在想那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來這麼久都沒看到太陽,如果是雪的話,最後會融掉嗎?可是,又好像有很多顏色呢,我在看的時候,有時候是白的,有時候是有點亮黃的,有……」
渴慕的口吻被冷淡的語調截斷。
「那只是靈子塵暴。」
烏爾奇奧拉表情雖無不耐,可卻讓織姬驀地閉起嘴,纖長濃密的睫下垂,斗室內空氣倏地像被碾過般沈重灰澀。
敏銳的黑髮破面當然察覺好不容易恢復點生氣的少女又縮回殼內,告誡自己不要理會她乏力下垂的嘴角及喪失生氣的黯淡眸光,可……
「瞧妳這表情,怎麼,有什麼不滿?」
“他是故意的……”
織姬唇線抿直。
「有任何不滿都可直說,別一副小媳婦的可憐樣,別忘了,妳可是藍染大人的貴賓,妳的舒適便是我的願望。」
黑髮破面夾槍帶棍的諷言讓織姬收緊手,指甲刺入柔軟掌心——她著實不解他為何總要刺激、欺侮她;她潛意識底感覺他本性並非如此,或嫌冷淡但絕非惡毒。
可為何總是要逼得她無處可退?
她並不奢望他細語輕聲,眼前的處境她比誰都清楚;她不過是希望……希望兩個人可以和平共處,她沒有氣力與能耐同這無論力量或精神均無比強悍的男人針鋒相對。
編貝細齒嚙咬下唇引起的疼痛感不及親眼見他糟蹋自己心意時的難受,室內溫度因他的存在降至瀕臨無法忍受的地步,織姬渾身打起哆嗦,努力控制住打顫的牙關後,她啞聲問道。
「你很討厭我嗎?烏爾奇奧拉先生。」
織姬忽略黑髮破面翡翠色的眼一掠而過的訝色,瞧他不答腔便當他默認,心口像被刀劃過般泛起難受,升上高中擁有龍貴千鶴此等知心好友,不代表中小學時代遭人無故捉弄憎惡的記憶消失不存。
「……果然是這樣哪……」
恍然低語,織姬努力綻出笑臉,可也明白臉上強掛的笑容絕對悽慘無彩,她微幅搓著自己涼透的指,撇頭避開烏爾奇奧拉的目光,盯著空蕩的牆角提議道。
「如果見到我讓烏爾奇奧拉先生很不舒服的話,我去拜託藍染大人……其實,我真的不需要什麼照顧,更不會試圖逃走……如果藍染大人還是不信任我的話,那麼……」
她吁口氣,費力將沒深思過的話語擠出發乾的唇。
「我願意戴上腳鐐……」
反正來虛夜宮這段期間也跟坐牢差不多,不如更名符其實點,織姬幾乎是有些自暴自棄地想著。
這麼長一段時間,除了被烏爾奇奧拉領出見藍染及崩玉兩次,以及數日前見著黑崎他們一面,基本上,她是被關在行宮由烏爾奇奧拉幾乎寸步不離的看照。
她是打定主意在目的達到前絕不離開虛夜宮,加不加鐐銬對她的計畫而言並無妨礙,與其讓黑髮破面在如此厭惡她的情況下繼續與自己一室同處,那麼她寧願作出此等讓步。
這樣想的同時,下顎忽地被捏緊抬起,織姬連他何時到身邊都沒看清便跌入黑髮破面眸裡,他貓似的瞳仁閃爍,嗓音比平日壓的更低更沈,好似奶油色的絲絨滑過肌膚。
她起了戰慄。
「不要任意臆測別人的想法,女人。」
他的鼻息輕撲上臉,織姬在窘困的情況下不及分辨他的情緒,馬上抬手試圖撥開箝住下頷的指,黑髮破面卻文風不動。
明白除非他願意鬆手,自己再掙扎也是枉然;心律紊跳,織姬雙手後擺緊張的揪住素色衣裙,垂額下滑的茶色髮絲半遮星眸,抿了下嫩軟香唇後低聲吐道。
「我並不是猜測,烏爾奇奧拉先生已經表現得非常明白,明明這麼討厭我,卻要天天見面,我……」
一如往常,他又截斷她絮叨。
「我再說一次,不要隨意猜測別人的想法——尤其是我的。」
話語中潛藏的淡淡嚴厲及不耐讓織姬噤聲,他鬆手踅離數步後又轉身,昂起的下巴及俊俏眉眼有著睥睨。
「什麼討厭、喜歡,都只是軟弱人類幻想出的虛無情感,用以複雜並試圖掩飾毫無意義的存在。女人,我對妳並無任何興趣,更無所謂討厭的情感。」
輕蔑的嗓音停頓幾秒,綠眼與悠揚聲線均又回歸淡漠。
「我會轉達妳的意思,畢竟妳希望像囚犯一樣銬上腳鐐是妳的自由,不過妳真的認為藍染大人安排我在妳身邊的目的是防止妳脫逃的話,那只代表妳確實如我預計般愚蠢。」
他揚起抹戾笑。
「為免妳不好使的腦袋無法理解,我就直白點說明妳面臨的處境——虛夜宮底的眾破面對妳的存在只有『不讓妳死去』的共識,僅此而已。」
不理會織姬瞠大的眼,烏爾奇奧拉雙手插入口袋後邁開步伐。
「討厭我的陪伴嗎?井上織姬,在我離開這個房間後,妳最好開始祈禱不必拿輪暴跟它比較。」
明白烏爾奇奧拉的暗示,血色自雙頰褪盡,織姬在黑髮破面即將閤上門的瞬間箭步上前去揪住他的衣角。
「烏爾奇奧拉先生……請你、請你……」恐懼冷汗爬滿鼻尖,抖的媲美深秋落葉的兩片唇語不成句,她確實從沒想過自己可能面臨如此悲慘的處境。
清俊的臉掛上峻色,她的反應一如他的預料。
蔥指收得更緊,抓皺了黑髮破面的衣擺,織姬帶點屈辱地閉了下眼。
「請你、請你不要離開……」
「我拒絕。」
織姬聞言像被掌摑般咬緊粉唇,飽含水氣的瞳流光爍耀,門縫灌進的冷風凍寒,可怎麼也比不上烏爾奇奧拉的無情回拒。
回想起那天在正殿撞上的不懷好意目光,小拳頭攢得死緊;雖然有所覺悟,但光想像自己可能在崩玉覺醒前淪為破面們的玩物,她便覺得噁心。
再高的自尊也分毫改善不了她的處境,眼前她所能仰賴的是藍染及這站在十刃頂端的瓦史托德施捨出的些許慈悲,她深切清楚自己擁有的能力根本抵抗不了任何一隻意圖侵犯她的破面,抬起美眸,她決定嚥下所有驕傲。
「烏爾奇奧拉先生……」
不理會織姬懇求的叫喚,烏爾奇奧拉逕自步離,織姬見狀也連忙跟出。
囚禁她的行宮鮮少有其他破面踏入,他們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至行宮入口處。
拉著披肩,行廊冰涼的氣溫讓織姬呵出團團白煙,惶恐懼怕的眼不敢瞬放的瞅著默許她跟隨的黑髮破面。
卓犖身影穩健緩步徐行,與身後纖細身影始終保持段距離。他默默無語,直到慘白的手推開正門,蒼涼淒風張狂捲入,揚起他額間瀏海,打疼她細緻雪膚。
止步回眸。
玄黑細髮、淡白雙頰、翠碧青眸,襯著他身後如細雪漫天飛舞的多彩靈塵,望著這一切的織姬剎時腦中空白。
他平淡輕語。
「既然都跟到這了,準備好見識窗外的世界嗎?井上織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