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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新同桌 ...

  •   叮铃铃铃......
      犹如天籁的救命铃声终于响起,小林音音算是长长舒了一口气。瞅着老师前脚刚走,她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塌下来,身子歪歪斜斜,极不淑女。上课时端端正正、一丝不苟的样子荡然无存。
      而班上大部分同学都一轰而散,有的女生说说笑笑、成群结伴去上厕所,有的抓紧课间休息紧张的十分钟,到教室外面的大场地舒活筋骨,放飞自我。班内也吵吵闹闹、乱哄哄的。有的同学干脆不出去,下了课就把头扭过来,前后左右位儿说得唾沫横飞、张牙舞爪。教室后面更是那些调皮捣蛋的男生的乐园,两三个扑做一团,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下,有男生怪里怪气地尖叫以哗众取宠。这些半大小孩儿的身体正是长成的时候,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儿,却只能困在这小小教室的方寸之地,下课和放学后才能稍稍发泄一下。
      耳边都是嗡嗡嗡的声音,真像班主任说的那样,一群人疯得活像从牢里放出来似的,比菜市场还吵。林音音却不闲吵闹,大家热乎起来就顾不得管她在干嘛了呀,是不是又没出去玩儿。她悠闲自得地撑着下巴,怀着愉悦的表情观赏着正在发生的一幕幕。
      爱看热闹是女人的天性,林音音也不例外。
      她喜欢置身事外,被大家的快乐所感染。却不喜欢牵连其中,一举一动都受别人目光的掣肘,老大不自在。虽然渴望与别人接触,但当有人关注到她时,她就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缩起来。
      只是,古怪的不止她一人......
      相比别人的热闹,林音音这一桌显得格外冷清。当然,说的不只是她,还有,她的同桌。
      ......
      林音音一直搞不懂,为什么老师要男女混合做同桌,这样,她如何更进一步与班内其它女同学迅速发展出革命友谊呢。她也想下课与新认识的小伙伴手拉手上厕所,放学时在路上谈天说地地抗二蛋。如果她的同桌是个女生,她打入敌人内部就容易得多了。
      所以,最近一次座位大调动,林音音得知自己的同桌是个男孩子,内心不得不说还是小小失望了一把的。
      新同桌叫杨帆,长得清秀腼腆,不多话。但是这种人一般也很无趣,林音音预感到自己未来的生活将会很枯燥,脸就有点耷拉下来了。
      一阵哗啦啦的翻书包声,拉凳子声,呼喊交谈声,夹杂着班主任不太清晰地“安静点”的呵斥声过后,班里总算渐渐安静下来了。
      坐定,林音音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好像换了座位,世界都变了。
      最开始转到新班级的时候,她对一切都还不熟悉。开学要忙的事儿很多,大件接着小件,她都一一努力适应,渐渐把各个老师的脾性都摸清了,她也不再如开始这般忐忑,却忘记与自己的第一个同桌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她自小有些脸盲,她同桌又是个“泯然众人”的相貌和性格,很容易让人忽视。班里的同学林音音还没有认熟,有时在一堆人中,她都分不清哪个是自己的同桌。
      林音音忙着往抽屉里塞书包,往桌面上放课本,不亦乐乎。同桌早就打理好座位,桌上一本语文书,一个文具盒,摆放得整整齐齐,规规矩矩坐着看书。好像换座位与他无关,班级里的一片嘈杂也与他无关。
      左边林音音捣鼓得“砰砰乓乓”,他都安静地看着课本,不发一言,也不抬头。林音音收拾完毕,身子歪斜,冲他一笑,权当打个招呼。一看就不爱说话的小孩儿,本来没指望他会回应。不成想他不确定地抬起头,迅速瞟了林音音一眼,面对她的笑仿佛很意外很局促似的,复又低下头,仍旧看书,耳朵根儿却渐渐地红了。
      杨帆这一番举动做下来,倒是把林音音给弄楞着了。心想,怎么倒像是他怕我似的,我又不打他。郁闷地看着他红透的耳朵根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憋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她自己真得又不打人又不吃人还有意愿和他交个好朋友?
      ......
      还未上课,林音音逐渐有些百无聊赖了,眼珠子转啊转地,就转到她新上任不久的同桌身上。那坐姿,啧啧,林音音心里感叹了几声。完全符合老师所说的“头正、身直、臂开、足安”和“三个一”的标准。眼离书本一尺远,胸离书桌一拳远,手离笔尖一寸远。
      林音音真得很想问他,每时每刻都保持这么严谨端正,真得不累吗?她上课时绷紧的背,下课后一放松就酸软得不行。
      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名叫韩莉,三十多岁的年龄,长相还蛮甜美,作风却是雷厉风行。再过几年估计就要迈入更年期了,跟她正值青春期的儿子每天为学习和打游戏吵到天翻地覆。她的大儿子跟林音音他们班同学一般大,在隔壁班级,听说学习还不错。至于为什么不来他们班主任所教的班级学习,据说他妈是觉得隔壁班老师管的更严,想让她儿子不那么皮实,规矩点。林音音觉得着实无解,这完全解释不通啊。
      但更让她无解加无语的是,班主任喜欢开火车。每次上语文课,讲不了两句,她粉笔一指,由第一排的同学开始,呈迂回形状,第二排最后一列的同学接着第一排最后一列的同学往前开,一个同学接一个地起来回答问题。偏偏老班又最爱指派坐在中间的四拍同学开火车,搞得林音音每次都紧张兮兮,苦不堪言。
      不会回答问题的同学,班主任是会区别对待的。好学生她就会安抚几句,顶多不过轻斥,依旧让他们坐下。而学习成绩一般的或差的,她就会发老大一通脾气,说一些“上课不好好听讲、回家也不好好写作业”“父母交钱白读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之类的话,骂完不解气,还命他们站着听讲。每到语文课,教室后面就像一片密集的小丛林,歪歪斜斜的样子,站着一群玩世不恭、不爱学习的“差生”。“好学生们”或同情或怜悯或嘲讽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刺向他们。
      林音音自然不属于“差生”一列,班主任对她也没有那么大的怨气,但她依旧绷紧了背,竖着耳朵听接下来的问题,然后迅速思考答案。就算她回答不出来老师也让她坐下,那也很尴尬啊。同学们还是会在心里嘲笑的。万一失了老师的宠爱,那日子林音音想都不敢想。
      上节语文课,快轮到她了,结果林音音思考着这些事情,还在走神,表情呆滞。被同桌用手肘悄悄撞了两下,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慌忙站起来,也没听清老师说了些什么。同桌拿书挡着脸,歪到她这边悄声说,填果然。她有点手足无措,不加思索,顺着别人给的答案就念出来,这道题填果然。老师正低头看练习册,没有疑心其它,点点头就让她坐下来。
      林音音早就撑到极限,腿一软,屁股一下就坐下来。劫后余生地长舒一口气。想起同桌的“仗义直言”。忍不住朝同桌亲切而感激地一笑,哪知同桌只抬头瞟了她一眼,略带嫌弃,便不再理她,安静看书。林音音朝天翻了个大白眼,迅速收起自己的嘿嘿傻笑,一副“你不理老娘,老娘还不想理你”的欠扁样子转过头去,自然也没有看见同桌的脖子根儿和耳朵根儿出现的可疑红晕。
      ......
      怨不得他们这桌冷清呢 ,林音音是新转来的,又不善于和别人主动交际,只有前后左右偶尔能说得上几句话,下课也没人找她玩儿,自然呆在座位上。
      而杨帆比她更古怪,明明下课有男生来找他玩儿,他也楞是不出去。规规矩矩呆在座位上,拿张演草纸写写画画地算题。总是这样,好像那些题永远都算不完似的。
      林音音掰着指头算,到如今已经下午第三节课下课了。她也没有见到她的同桌出去一回,连生理需要都没有解决过。她很怀疑她这个同桌的生理构造是不是格外奇特。
      林音音不怀好意的目光四处打量着他,起先她的同桌还能坚持着继续写写算算,后来笔就渐渐划不动了,恼怒地抬头瞪她一眼。林音音那张放大的脸近在咫尺,笑得贼兮兮的,眉毛都飞扬,大眼睛亮晶晶,他都能感受到她一起一伏的呼吸。
      杨帆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身处何地,只觉得这一刻,时间都静止,所有的东西都成黑白的背景物。只有他们两个那么活色生香。
      愣了一会儿,耳朵根儿上传来止不住的燥意,杨帆忽然受不了似的大吼:“林音音你有病啊,看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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