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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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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白潋有些惴惴不安,究竟是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也许正如云姑娘说的,女子天生敏感。云姑娘执意留在荷塘边吹夜风,她便起身告辞。皇上对云姑娘的看护很是用心,栖云园的外园有武功高强的护卫看护,内园更是安全,精密排布的八卦阵,寻常人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的,因此只要云姑娘不出内园,就十分安全。即使跑出栖云园也没事,外人并不知道云梦间和云姑娘的存在,因此这么多年,皇上也纵容她去到城中喝酒散心。
虽然在心里这样想,但白潋还是停下了脚步,她决定返回去先送云姑娘回到云梦间的好。正当她立了步子,刚要转身之际,耳边便有空气破裂之声,一张手掌五指成钳,从背后袭来,正要按在她的肩上,与此同时,前方又出现了两个的身影,带着风声,凌空向她扑面而来。
白潋骤然将身子压低,躲过利爪,再旋着身子,解开绕在腰上的软剑,一下便轻巧地转到了那穿着夜行衣的两人身后。那两人身手了得,见白潋躲开了攻击,在空中便向后一翻,长剑已送到白潋眼前。瞬时间,金属的寒光舞得周围落叶纷飞,赫然生威。白潋边抵挡进攻,边在心中骇然,入得了这奇门阵法遍布的内园之人,定然和通晓阴阳八卦,参透了经理之人。
白潋以一敌二过了几招后,手持长剑的两人忽然左右掠开,正当白潋愕然之际,又有一黑影向她背后扑来,这人全无气息,等白潋觉察躲闪之时,背部已被那人锋利的五爪抓破,虽然她躲闪及时,未伤及重要筋脉骨骼,但背部的白衣已见血迹慢慢渗开。
那黑影一击之后又没了踪影,白潋平复着气息,手持软件,定神观察着周围,与她交手的应该就三个人,两人拿长剑擅于对面急攻,一人神出鬼没背后偷袭,三人均是轻功了得,一等一的高手。她知道白日招摇过市,一定会有人前来找她,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内园还有云姑娘这样不会武功的寻常人,内园白潋拧不得闪字决,只准备将人引向留云道观处。
正要掠身,头顶又有杀气袭来,白潋不得不举剑相挡,三剑相交,火花四溢。又过了几招,白潋发现,那两人并未全力攻击,与她交手,防御反而更多。三人且打且退,竟退到了外园。按理说如此动静的打斗声,外园的护卫应该过来帮忙,此时外园却无丝毫动静,白潋心下了然,若那背后偷袭的黑影出手,外园的护卫估计全不是对手。
三人打到外园,那两人竟然提剑往园外窜了出去。白潋看到,四周散着几具气绝护卫的尸体,全都四肢零落,惨目忍睹。她掏出骨哨,放在下唇,三短一长吹了四声,算是给留云道观的人报信,让她们保护好云姑娘。第四声的哨音刚落,一道劲风扫来,白潋下意识闪避,骨哨就落在地上,那身影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息,往园外掠去。白潋认得那身影,正是用五指抓伤她的人。已经报了信,顾不得许多,白潋也匆匆提剑,往那黑影处追去。
待往西追了四五里,那黑影又消失了踪迹。此处是人烟罕至的深山,林木茂密,又有黑夜的遮挡,想藏身十分容易。此时对白潋而言,处在敌在暗她在明的被动之地,几年的腥风血雨,对她而言,黑暗里打杀依然成为习惯,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了手脚。
山中有瘴气遮眼,她换左手持剑,右手两指打了个旋花,从眼前划过,这清目决一划,眼前瘴气便如瞬间消散一般,全遮不住眼,树干的纹路与树叶的脉络都能清楚查看。
眼睛能清明视物之后,白潋猛然看见,离自己不远的一棵大树下,立着一个人,或者已经算不得人形了,两边的肩膀耸拉成一个奇怪的弧度,显得脖子很长,上面顶着突兀的人头,青面獠牙,红色的眼睛圆瞪,表情狰狞,像一个死而不僵的干尸。白潋目光往下移,才发现那干枯的手掌,十个手指上都带着精铁打成的利器,尖尖的十指上面,挂着还未干枯的血迹,有她背后的,也有那些看守外园的侍卫的。
这是血尸,怪不得能偷袭得毫无声息。白潋直觉得背部伤口被汗渍得钻心地疼,心下更是惊骇。血尸早被炼得无水分,身体十分轻盈,但咒术一下,十分嗜血,谓之杀人利器。白潋曾在蒙山看过一本古书,上面记载,刀枪剑戟拿它无用,连寻常烈火都奈他不得,只有炼丹师炉内燃过七七四十九天的融金之火将它煅烧成灰烬,洒在赤龙池内,让红色锦鲤食之,才能防止其死灰复燃。“炼得血尸,死生无门。”求生无路,求死无门,这是对炼化血尸之人的诅咒,炼制操控血尸乃是天下约定俗成的禁术,何人敢如此大胆,使用禁术?
看那血尸立定不动,白潋先对它使了三重定身咒,此时顾不得伤口在身,就要过去一探究竟。正要将随身携带的金绳绕将那血尸绑了,忽然一把雪灰扑面而来,白潋心下喊糟,只集中精神防备血尸了,却没警惕其他埋伏,如今又没带遮面斗笠,急忙屏住呼吸,抬手用广袖遮了头脸。待雪灰落下,一睁眼,却见眼前寒光一闪,这一晃眼,白潋方才捏的清目决已失效。来人趁着她还未恢复视力,持剑虚晃一招,往她侧面一刺,在白潋侧身一避之际,又一把雪灰兜脸撒来。可怜白潋躲过了之前的偷袭,却没能再躲过这把雪灰。被撒了一脸灰,白潋心下大怒,一剑送出,就听见那人闷哼了一声。
那人似乎只为脱身,中了一剑也未做纠缠,扛起血尸瞬间消失无踪。
白潋此次栽了个大跟头,不知那细白无味的雪灰为何物,只觉得自己双眼酸涩不已,流了泪,却不能视物了。所幸这几年自己风雨来去,身上带着应急药丸,随即吞了一颗,即使是毒药,也能抑制毒性发作,但还是必须尽早赶回去找大夫医治,不然双眼就此废了也说不定。
白潋拿着软剑斩了一节树枝,在那慢慢削着。刚才交手,害了她眼睛的那人,应该就是在栖云园内与她交手的其中一位,那还有一人呢?或者不止一批人呢?她还是自恃过高,大意了。她心下有些惴惴,眼不能视物,不能辨明方向,只靠着超越常人的灵敏听力仔细分辨,在西北方向有潺潺水声,受伤的眼睛不敢用水洗,但跟着河流的方向,总能出这片密林。
定下主意,将软剑缠回腰间,手杵削好的棍子,一步一步往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白潋向前走着,果然走到了一条小溪前。抬脚迈步,摸索着踩在一块圆润的鹅卵石上,结果脚下有湿滑的青苔,瞬间失去重心,直挺挺往前面倒去,脑袋好巧不巧磕在另一块石头上,晕了过去。可惜习武十几年的堂堂蒙山少主,竟然栽倒在区区一颗鹅卵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