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雨天心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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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滴答。
入秋的雨并没有因为刚才的阳光而褪去凉意。
密密麻麻滴落在过路行人的身上。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在瞬间被乌云占领，雨毫无预兆地落下，令人躲闪不及。
北代千绘与行人错身而过，既不避让路上的人，也不慌乱地找地方躲雨，落魄得像个没有灵魂的人。
天气预报没有骗人。
一切都给了预言。
她不相信而已。
就在十几分钟前，她看见她那心心念念的男友正和别人搂抱在一起，然后在公交车驶入十字路口的时候不顾全车人诧异的眼光，大声嚷着要下车。
也许是她泛红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玩命的狠劲，吓得公交车司机都将车速提了一个档。到达车站后一刻也不敢停留地打开车门放她下车。
她用尽她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跑回路口，一翻咬牙切齿地寻找后，发现那个人早就不知道随人流去了哪个地方。
而几分钟以前，她收到了中岛的简讯。
【明天有比赛，今天会很晚下训练。我很想你。】
北代千绘想要冷笑。
不知道中岛是在什么时候逮着机会敲下这条讯息。
如果那个被他搂着的女生看到这条简讯后，脸色想必会很精彩。就像...刚才路过十字路口的她一样。
她蹲在街头的台阶处，拨通了江森牧子的电话。
“牧子...我失恋了。”
2.
“想哭就哭吧小妞，爷的肩膀今天就借给你了。”
一个小时以后，北代千绘又回到了甜品店。
她抽着甜品店里的纸巾擦着自己身上的雨水，看着敞开怀抱对着自己江森牧子，平静又冷漠地说，“滚一边去。”
失恋的北代千绘，不知道该不该用镇定两个字形容她。除了在电话里她的声音略带哽咽，吓得江森牧子挂断电话后一秒都不敢停留地朝她的所在地赶去，生怕她一个想不通就从神奈川的海边一把跳进去。结果见面后北代千绘讲述自己的遭遇就像在说“我今天中午吃的是牛肉盖饭”一样轻描淡写。
说完后，她拍了拍一脸惊讶无措的江森牧子，对她说，“该走了啦，不就是失恋吗，老坐在这里淋雨干什么。”
那语气，仿佛失恋的不是她而是江森牧子似的。
“诶，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分手呗。”她依旧云淡风轻，一边说还一边招呼服务生拿一副花札牌来。
“你难道...没有一点舍不得吗？”
“没有。”北代千绘低头切牌，将红红的眼睛藏在阴影里。
“...不可能吧...我看你...”
“难道我还应该对他恋恋不舍吗？”
“你有问清楚吗...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
“也许那女生只是他的妹妹什么的？”
“牧子，”北代千绘长叹一声，停止了手上切牌的动作，“我认识他三年，交往两年，别说他的妹妹了，他的七大姨八大姑他都给我介绍了个遍。可据我所知，他只有一个年仅三岁的堂妹和一个已经嫁人了的表姐，你别跟我说他那个三岁的堂妹能靠在他的肩膀位置，毕竟据我所知中岛的身高是182，他堂妹就算打激素也没有这么长的。你也别和我说那是他嫁了人的表姐，谁相信一个怀孕六七个月的人能蹬着一双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满大街地乱跑？”
“千绘...你这么尖牙利嘴，我还没见过哪个失恋的人和你一样活蹦乱跳的。”
“...活蹦乱跳是什么形容？”
“千绘，”江森牧子锁住北代千绘藏匿的表情，“要么你就和他好好谈一谈，要么你决定断了就到此为止了。”
“明摆着的事有什么好谈的？”
“...别和我装得那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谁不知道你那白得和次氯酸钠漂白过的脸什么时候还能这样泛出红色。”
“...”
“到刚才为止一直都假借下雨落下来的水偷偷哭来着吧？”
“打花札吗？”切好牌的北代将牌往桌面上一放，打断江森的碎碎叨叨，一副完全没把她刚刚说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
“...北代千绘，和你说话真的很浪费我的表情。”
3.
“我又赢了。”
北代千绘把手中的牌往桌上一摊，迎着江森牧子和伊东志浩错愕的眼，用手托腮，两只手指轻敲自己的脸颊，“喂，牧子，你的点数最低，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了吗？”
江森牧子没有见过哪个女生失恋后还能淡定地洗牌，顺便还招呼着别人一起玩。
尽管隐约猜到这是北代转移注意力的手段，江森却不介意让它成为一场游戏。
“烂俗。这种附加条件不就是改编版的真心话大冒险吗？”
在江森牧子提出“输牌的人要按照点数第一的人的命令完成一件事”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得到了北代不屑的哼声。
“没有一点条件玩起来一点挑战性也没有。志浩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哈？嗯...”收到江森求助信号的伊东志浩出于本能的选择了支持她的提议，“那个...有一点附加条件，我想会更有意思吧...”他的表情却并不见得多么赞同。
“诶，千绘，少数服从多数啊。”
“嘁，明明就是妇唱夫随。”
“你说什么？”
“我说——玩就玩，谁怕谁！”
“啊！！...”在被北代用向服务生要来的水彩笔划到脸的一瞬间，江森牧子终于失声叫了出来。
“叫什么？”北代捏住她的下巴，继续狠心在她脸上涂抹，“这可是你提出来的意见，愿赌就要服输。”
“..都快把我画成猫了。”
“你想得美，哪有你这么丑的猫。”
“我和你没完啊！！！”
“安静，不然我的下一个条件就是让你顶着这张被划花的脸去给前面两桌的客人推销饮料，而且是卖不出去不准回来的那种。”
“...”
“...我说你今天运气好得不正常啊，居然一把都还没输过，你不会作弊了吧？”
“我才不会干这么不入流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夏目漱石的一句话？”
“什么话？”
“情场失意，牌场得意。”
“夏目漱石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没说过，是我乱说的啊。”
“....”
“北代千绘！你给我等着！”
4.
“说吧，你想要我干什么。”
江森牧子看着一脸无所畏惧的北代千绘，微微一笑，然后朝北代千绘轻松吐出几个字。
坐在对面的人明显暴走了。
“这种要求我怎么可能会接受！！”
“千绘，”江森的双手十指扣在一起，下巴撑在手上，学着北代之前的语气，“愿赌就要服输。”
“江森牧子！”
“叮咚。”
甜品店门口的风铃被推开的门摇出一阵声音，江森牧子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对北代千绘朝向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
“加油千绘，我看好你哦！”
5.
“我喜欢你很久了，请问我能做你的女朋友吗！”
空气像是凝住了一般，在她大声吼出这句话的同时，时间静止了，然后是勺子落地发出的清脆的声音。
北代千绘被突如其来的凝重气息给怔住了，暗暗回想自己是不是声音太大，然后她转头看向角落处的江森牧子，本以为会看到对方一脸强忍的笑意，结果江森牧子和伊东志浩两个人的嘴同时张开，一副吃惊不已的表情。不仅是他们两，整个甜品店都散发出一种被震惊着的气息。
她头皮有些发麻，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是有多震撼人心，才能让气氛如此沉重。犹豫片刻，终于决定抬头面对这个被自己拦截下来的男生，在对上那双眼的刹那惊呆。
时间终于开始重新流动。
那少年嘴角含笑，轻启薄唇。
——好啊。
他这么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雨天心事（二）
